庶子风流-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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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公不知怎么样了,他年纪大了,虽然有些古板……
想到这里,心思一乱,行书便有些疏淡了,老太公太要面子,其实对自己还算不错,哎……可是他…罢……这个不要多想了。
哈哈……还有那位谈神医,见了我就问我婚配的事,倒是够八卦的,婚配个毛线,等我将来科举高中,这医馆也能日进金斗,什么样的妹子娶不着?呃……低调,低调,不要冲昏了头脑,现在首要任务是吊打那主簿还有赵高。
次日清早,草草用过了饭,便和孙琦去医馆,可是到了医馆,孙琦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隔壁的博仁堂,居然现在还在冒着乌烟,显然是遭遇了一场火,虽然火势灭了,可是那残垣之中还冒着青烟,这儿已聚了许多人,便听赵高哭天抢地的喊:“天杀的,这必定是有人纵火。”
似乎是觑见孙琦舅甥二人来了,赵高便冲上来,到了叶春秋面前,张牙舞爪的道:“定是你们,定是你们妒忌博仁堂,所以才暗中纵火,没天理啊,叶春秋,你好歹是读过书的,你……你……丧尽天良。”
周围的看客俱都议论纷纷起来,有人觉得赵高过于武断,有人则狐疑的看着叶春秋,更多人只是觉得有好戏看,嬉皮笑脸。
孙琦怒道:“你说什么,你胡乱攀咬人。”
叶春秋只一看其实就明白了,这博仁堂烧的只是前头的门脸,看上去损失惨重,而实际上一个药堂最关键的地方则是在后头的仓库,那儿可是堆药材的地方,却是完好无损,他笑了笑,道:“赵兄这是想要诬告吗?”
赵高冷笑道:“哼,我知道你背后有人撑腰,晓得你是秀才,你这是仗着自己有关系,有秀才功名,而欺压我。
”
这话风,显然是将自己比喻为弱势群体了。
不过这一招很有效果,其实历朝历代,但凡是撒泼吵闹的,十有**都是将自己比作是弱势者的,就好比这大明朝,但凡牵涉到了诉讼,往往状纸里头,有钱的说自己无势,有权的说自己贫寒,一个赛一个的说自己如何凄惨,对方又如何仗势欺人,非要给对方贴上一个权贵的标签不可。
叶春秋却是笑了笑,这笑容被赵高一瞧见,立即心里哆嗦一下,这个小少年,他可是打过许多次的交道了,每一次露出这种纯洁的笑容,他就感觉有点不妙。
此时众人都是议论纷纷,似乎都觉得叶春秋当真是仗着功名仗势欺人,禁不住指指点点。
叶春秋是秀才,若是被人栽了个仗势欺人的帽子,往后的前途可就要糟糕了。
却见叶春秋突然整了整衣冠,朝赵高作揖,而后一脸纯洁的道:“赵兄店中失火,心中的急切,春秋可以理解,不过无论这火是谁烧的,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这断壁残垣清理一下,先收拾收拾再说,远亲不如近邻,来,大家都来搭把手,帮忙清拣,否则若是变了天下了雨,许多能用的器物就要泡汤了,赵大夫刚刚遭了灾,大家都出点力。”
他这么一招呼,便将许多人同情心引发出来,大家顿时觉得这个小秀才果然是读过书,如此知书达理,几个人已经捋袖跃跃欲试,等叶春秋带着孙琦动了手,大家便一拥而上。
赵高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一下子,本该是主角的自己,立即便被乐于助人的小秀才所取代。
这时候,赵高若是再说叶春秋烧了他的药堂,只怕还没开口,就要被人喷了,你还是人吗?猪狗不如啊,人家好心帮你清拣,你倒是好,像疯狗一样乱攀咬人。
假若此时,赵高跑去衙里状告,那就更糟糕了,到时候不知多少人踊跃去作证,最后只会得不偿失。
乌压压的人很快将这断壁残垣清点了个干净,叶春秋像大将军一样,指使着人将能用的东西搬到后头的库房,至于前头的残破之物只好让人弄了几个大车装走。
许多人在这个过程中,精神得到了升华,虽然浑身热腾腾的冒汗,可是心里美滋滋的。
便听叶春秋道:“舅父,快去熬一些绿豆水,给大家消消热气,莫让大家伙儿中了暑气。”
孙琦叫了一声好嘞,便往隔壁去了。
赵高就这么楞楞的站着,突然有一种老子把自己的药堂白烧了的感觉,怎么瞧着,害了自己,还便宜了这叶春秋似的。他这时候无法指摘叶春秋,偏偏大家更加觉得叶春秋知书达理,自然,也有人心里抱怨赵高的,大家帮你忙,结果却是春秋惦记着大家要消渴解暑,赵大夫啊赵大夫,你这一大把年纪,是活在了狗身上啊。
等到绿豆水来了,大家纷纷去接了瓢子来喝,顿时感觉痛快,叶春秋则是一个个向众人致谢:“诸位乡亲,有劳,有劳了。”
这仿佛就像是叶春秋家着了火一样,大家顿时啧啧称赞,却又暗怪赵高没有规矩。
等到众人散去,赵高才回过神来,却见叶春秋和孙琦收拾着装绿豆水的桶子,正待要回同济堂,赵高忙是跨前一步,咬牙切齿道:“叶春秋,且慢。”
叶春秋笑吟吟的驻足,朝他道:“赵大夫,不必谢我,我们是近邻,这是应有之义。”
“你……你……”赵高突然有一种半辈子活在狗身上的感觉,好勇斗狠玩不过叶春秋倒也罢了,人家毕竟是秀才;可是居然连耍奸磨滑的本事也及不上一个小小少年:“叶春秋,我和你没完。”
叶春秋风淡云轻道:“赵兄不是一直没完没了吗?”
呃……
赵高有一种抓狂的感觉,而这时,舅甥二人已经提了空桶回到医馆。
孙琦忧心忡忡,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本要准备开门坐诊,却还是有点憋不住,拉扯着叶春秋到了一边:“春秋,这火怎么看着像赵大夫放的,他烧了自己的铺子来冤枉同济堂,定不会善罢甘休。”
叶春秋这时候反而是智珠在握了,活了两辈子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舅父,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方才我帮着清拣东西,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想拿这个来生事,宁波府里的人不会相信,只会令他自取其辱,所以现在他只有一条路可走,我们要早做准备。”
叶春秋说着,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一次是该算总账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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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拦轿状告
都察御史虽然位卑职浅,可是巡按到了州府却是超然的存在,甚至连知府都不必卖什么面子。
巡按宁波的御史邓健此时坐在船舱中,坐的乃是自驿站中的官船,不过这所谓的官船寒酸了一些,不过是两艘乌篷船罢了,船上只有邓健以及两个随人,再就是船上的船翁和几个脚力。
一路顺水而下,邓健显得有些烦躁,他忧国忧民啊,那刘瑾祸国,惹得天怒人怨,好不容易提学何茂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连阁老们都惊动,本以为这一次刘瑾必死无疑,谁晓得最后还是给和了稀泥,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何茂升任翰林侍讲学士,刘瑾罚俸半年,南京诸公固是义愤填膺,却终究还是挽不住这个时局。
此次巡按宁波,不过是走走过场,只是……据说知府和同知不和,却不知传言真假。
只是他现在一丁点心思都没有,现在日头落下,天边的云像是烧红一般,洒落万道霞光,水面波光粼粼,夕阳的余晖映射其中,宛若鱼鳞。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郁郁,恨不得吟出长恨歌,或将自己化作一柄利剑,去刺破朝堂上的阴霾黑暗。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便听船尾处几个船工在低声议论:“到了宁波,得去同济药堂买几副白药放在身上,有备无患,倘有磕磕碰碰,也不至无药可医。那白药可真是神药啊,叶案首更是神医……”
叶案首……本来邓巡按没心思听这些闲言碎语,可是听到叶案首三字,倒是想起近来在宁波声名鹊起的一个少年,莫非是他?什么时候,他还是神医了?
他卷了卷袖,便扶着船舷,不再发出动静。
“呵……”有人冷笑回应:“你说的是那个叶秀才,亏得你上当啊,什么圣药,都是糊弄人的,你这就不知道了,这叶秀才可精着呢,从前那同济堂默默无闻,何以最近名声大噪,不就是那叶秀才最擅长搬弄是非吗?你想想看,此前闹出一个海宁军起死回生,后来又弄出卖棺材,这是什么?这摆明着是故意的,同济堂隔壁有间博仁堂你是知道的吧?宁波那儿有人都在说,博仁堂与同济堂势同水火,叶秀才甚至和那赵高大夫几次要打起来,嘿……近来还听说,博仁堂烧了药铺,赵高说是叶秀才烧的,又是吵闹个不休;你们啊,太年轻,你以为事实如此吗?人家分明就是在演双簧哪,故意把事儿闹大,惹得满城皆知,这同济堂的名声不是更大了吗?叶秀才最擅长造势的,我有个亲戚在博仁堂里帮工,这是他亲口说的,博仁堂的赵高和叶秀才好着呢,摆明着这是在做局,给药堂打响招牌的,那叶春秋仗着有功名,又有学官袒护,什么事做不出?哎,所以怎么说来着,读书人的事哪,说不清。
”
“等着瞧,再过几日,那赵高保准还要去告官,说叶春秋烧他家的药堂,保准那时候,整个宁波又是满城皆知,那同济药堂可真要财源滚滚咯。”
邓健听到这儿,不禁皱皱眉,他不料一个秀才居然如此险恶,于是手抓着船舷更紧,脸上铁青。
便又听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告官,难道诬告不是反坐吗?那赵高,难道就不怕?”
“怕什么,人家衙里有人,怎么会怕?所谓官官相护,不就是如此吗?最后如何,还不是老爷说了算?”
船尾的人正说着,却听这夜色之中,有人咳嗽两声,几个穿工便没了声音。
邓健回到船篷,想要和衣睡下,一时却是睡不着,一时和衣起来,义愤填膺的点烛,铺开宣白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