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5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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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抿嘴笑着又道:“至于镇国府的参事王守仁,他亦是屡立奇功,难道不该给个名分吗?依着臣看,既然镇国新军中生员诸多,自然免不了要设立讲官,不如就让叶春秋罢去侍学之职,封为镇国府提都督,王守仁为镇国府学正,如何?”
一时间,整个殿中又议论纷纷起来。
刘健说的倒是没错的,在大明,任何一个学生都是需要进行管理的,就好像在国子监里,会有专门的国子监祭酒,会有学正,会有博士,而在各省则有提学都督,府里会有学正,县里也有教谕一样的道理。
这功名,你赐给了人家,当然要进行管理,这即是所谓的学政。
现在镇国新军也是一样,一个镇国新军里这么多的生员,你总不能撒手不管吧,可镇国新军的体系和其他的学政体系又有一些特殊性,因为人家主要的任务是操练,是上阵,真正适用的是军规,而不是学规,学政既然管不了,那么索性就让镇国公兼任学官,以叶春秋的学问,足以担当了,至于王守仁,资历上也足够成为学正。
你看,问题解决了,这个学官的体系是在镇国府里的,是镇国府的官职,就好像王府里的长史一样,可是不管怎么说,牵涉到了学政,那么理所应当,也还是清流的身份,大明的学官其实还是很吃香的,比如筳讲,除了翰林之外,学官也要参加。
刘健终究还是存着私心,他想拐弯抹角地将叶春秋纳入官僚的体系之内,无论怎么说,此人是状元,若是当真弃文从戎,不免有些可惜。
这等于是设立了一个模糊的地带,你说这个提学都督是学官嘛,它又不是,它属于镇国府的系统,你说他是镇国府的武职系统嘛,可它又和学政沾亲带故,在大明,但凡是沾了一个学字,就属于圣人门下的事了,可以归入教化系统,跟教化沾边的人,不是清流也是清流。
朱厚照颌首,显得十分满意,随即道:“既如此……”
“陛下。”此时倒是有人急了,却是兵部侍郎杨坚站出来:“陛下,既然叶春秋为镇国公,这镇国新军毕竟战力强大,是否将其归纳入五军营……”
真正的问题来了,镇国公原先是朱厚照的,所以镇国新军理应属于皇帝的私人卫队,性质大抵和勇士营差不多,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既然镇国公已经换了人,这镇国新军岂不是成了镇国公的私兵?这显然是兵部不能接受的。
所以,现在终于有人开始讨论镇国新军的归属问题了。
关乎于这个问题,满殿又陷入了沉默。
倒是这时候,站在朱厚照身边的刘瑾却是突然发话了:“奴婢有句话,本是不该说的。”
刘瑾按理,是没有资格在这里建言,可是他毕竟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却听他笑吟吟地道:“只是奴婢想问一问,这镇国新军每月军费几何?”
满殿的人大眼瞪小眼起来,那兵部的侍郎一时也是愕然。
叶春秋听到有人想将镇国新军纳入五军营,心里不禁有些不喜,无论怎么说,这镇国新军是自己带出来的,算是自己的孩子,现在要分出去,就因为自己成了镇国公,不免有所遗憾。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刘瑾这个时候要横插一竿子,也不知这刘瑾葫芦里卖什么药,却是道:“而今镇国新军有六百之众,每月从装备的保养,到操练和给养,一月下来,大致靡费白银五万两上下。”
五万两上下,此言一出,令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这可是真正金子打造出来的军马啊!
要知道,朝廷一年下来的银税也不过两三百万,这就等于是,你要养这六百人,得拿出国库两成的银子来供养这区区六百人,有这个银子,朝廷完全可以给上万的官员发薪俸了,这么看来,这镇国新军能打胜仗,说穿了就是生生用银子砸出来的。
刘瑾便笑了,然后徐徐道:“你看,若是纳入五军营,兵部养得起吗?噢,话又说回来了,要将这镇国新军与镇国府剥离出去,就不免连带着招商局要剥离出去,镇国公,奴婢说的总没有错吧,可是奴婢又听说,那镇国府的研究院对于招商局的用处甚大,这样一来,是不是又该将研究院一并剥离呢。若是统统剥离,这也没什么不可以,问题又来了,若是招商局和研究院没了镇国公,还能获利吗?咱们朝廷哪,也不是没有造作局,可是大家都看到了,这些造作和织造局,最后的结果,哪个给朝廷挣了银子?没让朝廷填银子就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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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六章:权贵中的权贵(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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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的一席话,却是说了一个道理。
镇国府是和镇国新军密不可分的,叶春秋本质上就是镇国府的大脑,没了叶春秋,就不会有镇国新军,就不会有招商局,若是这口锅甩给了兵部或是户部,试问,这镇国新军还是镇国新军吗?
所以………镇国新军必须在镇国府的名义之下。
叶春秋听了刘瑾的话,不禁愕然,这刘瑾疯了吗?怎么开始为他说话了?
只是刘瑾确实说到了问题的关键,满殿文武,竟是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朱厚照见状,也是笑了,道:“嗯,刘伴伴说的很有道理,镇国新军和招商局的差,料你们也办不来,只得让镇国公来办,此事不必再议了,就如此吧。”
朱厚照说到这里,便打了个哈哈,随即道:“今日廷议,就到这里吧,都散了去。”
众臣只好告退,叶春秋却被留了下来。
叶春秋的心里,还在想着刘瑾刚才所说的话,刘瑾这个家伙,今儿也太不寻常了。
他总在心里隐隐觉得,刘瑾的那番话是别有目的的!不能怪他多疑,实在是刘瑾往日给他的印象太灰暗了!
可是随即一想,他倒是没有继续往这个问题继续纠结下去,终究,对于这个镇国公赐封,叶春秋算是意外之喜,想到这个,心情不免愉悦。
公族啊,这可是大明朝真正的顶级豪门,从今日开始,他叶春秋算是真正地迈入了权贵的行列了,而且还是权贵中的权贵。
待着群臣一散去,朱厚照便端坐在御案后,却是板着脸,狠狠地瞪视着叶春秋,想必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叶春秋这家伙的一拳之仇。
叶春秋见这殿中除了自己和天子,便只有笑呵呵的刘瑾,却忙是向朱厚照行了礼。
朱厚照冷哼一声,气冲冲地道:“朕算过了,你是二月初一从宁夏回程的,到现在,已过了十二天,这两千里路,十二天确实紧迫一些,可是呢,朕知道快马的话,七八天就可以到了,你看看你,在路上耽搁了多少时候。”
还真是只要想来找茬,就不怕没有理由啊,叶春秋毫不迟疑地道:“是,臣万死之罪。”
朱厚照还等着叶春秋‘狡辩’呢,然后自己用无法辩驳的理由来呵斥他一顿,怎么也料不到这家伙很直接的认怂了,可你特么的为什么认怂了呢?
朱厚照的嘴巴嚅嗫了一下,竟发现不知说什么好,和他嬉皮笑脸吗?这家伙可是揍了自己一拳的,朱厚照自觉得自己该睚眦必报,于是长身而起,下了殿,到了叶春秋面前,毫不客气地一拳打在了叶春秋的肩上。
这一拳,不算轻,但也绝对不重。
朱厚照收了拳头,这才眉毛一挑,笑了:“好了,现在两清了,往后再敢和朕动手动脚,朕双倍……不,十倍奉还。”
呃……
叶春秋有一种无语的感觉,想了想,却也是笑了,便道:“陛下圣明。”
这话听在朱厚照的耳里听着,有些不得劲,怎么说呢,怎么像是讽刺?朕只是报复而已,你说朕圣明?不是讽刺那才见鬼了,他很想恼怒,偏偏人家说自己圣明,也寻不到什么借口,可是想到这个家伙终究是平安回来了,还是不禁失笑起来:“呵呵……呵呵……”
叶春秋见他笑,而且是那么明显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也不禁被他感染,一起跟他笑起来。
这一笑,总算把所有的尴尬气氛统统一扫而空,朱厚照便禁不住又想一拳砸叶春秋的肩窝,边举起拳头,边道:“真有你的。”
可惜手未触碰到叶春秋的肩窝,叶春秋的身子已微微一侧,堪堪躲过,朱厚照便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道:“快,拿舆图,刘伴伴,去拿来,朕要春秋和朕好好说一说这宁夏之战。”
刘瑾站在一旁,他心里想什么,看不出来,可始终都保持着笑容,听到朱厚照的吩咐,他忙是低眉顺眼地点头,匆匆去取了舆图来。
这舆图很大,所以没有桌案可以放,便直接铺在了殿中,朱厚照就这样趴在绢布摹下来的万国舆图上的宁夏那个位置上,看着这里的一个个城池和据点,道:“天狼堡在哪里?”
面对这个喜欢纸上谈兵的家伙,叶春秋这时倒也不迟疑,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了:“臣之所以选择夜战,便是因为夜战对新军尤为有利,这些叛军,许多人营养不足,所以都有夜盲症,一到了夜里,就难以视物,就如瞎子一样,而且一旦他们出现混乱,在这夜间就难以约束和组织,可镇国新军不同,镇国新军每日操练的内容,除了体力,其实就是教授他们协力作战之法,无论任何时候,他们都能做到挥如臂使,臣要做的,就是夜战之中制造叛军的混乱,而一旦混乱开始,就会蔓延和扩大,这时候,镇国新军再趁势冲杀,叛军必定相互践踏……”
朱厚照听得如痴如醉,他方才知道,所谓的练兵,可不只是让人操练这样简单,操练的本质,在于如何将千万人拧成一根绳子,使他们永远保持组织。
“用手雷啊?”朱厚照不由抚摸额头:“朕竟没有想到,原来是用手雷破的城,此后呢,此后呢……”
叶春秋说得口干舌燥,却很有成就感,朱厚照只是用心静听,偶尔发表一些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