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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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朝赵同知行了礼:“学生见过大人。”
赵同知从鼻里发出一声轻哼,不予理会。
倒是叶春秋身边,却有人冷冷笑起来,叶春秋侧目去看,竟是周夫子。
周夫子老神在在的坐在一侧,他有秀才功名,所以有资格在公堂上增设一把座椅,此时他捋着胡须,一双三角眼睛,阴测测的盯着叶春秋。
一下子,叶春秋全明白了。
周夫子自从叶家辞了馆,想必日子也并不好过,他的事已经闹得县里人尽皆知,好不容易有个学生中了案首,结果他却脱离了师生关系,于是成了大家的笑柄,这样的人,谁还敢请他去授馆呢?
这时代,德行是最重要的,一个没有师德的老师,下场可想而知。
周夫子恨透了叶春秋,上次叶春秋去县里,他就曾出现,似乎一直都在谋划什么,现在出现在了宁波府,叶春秋高中府试案首,这时他图穷匕见,跑来状告,却恰好对了同知的胃口,二人一拍即合,分明是要联手将叶春秋往死里整的节奏。
“是周先生。”叶春秋心里痛骂周夫子无耻,脸上却展露出了他的纯洁笑容,尼玛,真是不要脸的老东西。
周夫子冷哼,道:“叶春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一来便居高临下的先声夺人,还是差役的套路,看着叶春秋年纪小,先吓一吓。
赵同知没有制止周夫子的‘咆哮公堂’,捋须不言。
叶春秋心里想笑,这周夫子这样恫吓自己,真把自己当十岁出头的孩子?
叶春秋一脸诧异的道:“先生何出此言?”
周夫子凛然正气的道:“你在县试、府试舞弊,难道还要抵赖吗?”
叶春秋平静道:“舞弊?先生说话可要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周夫子冷笑连连,朗声道:“老夫曾是你的恩师。”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原来状告叶春秋的是叶春秋的授业恩师。
别人的话,大家或许可以不信,可是人家恩师站了出来,这话可就不得不信了,毕竟学生有多少斤两,在外人面前可能藏拙,可是作为老师,心里却是清楚的。
堂外的人不少人情绪激昂起来,议论纷纷:“恩师状告学生,这必定是学生有大过了。”
“周先生挺身而出,想必这叶春秋,当真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吧。”
赵同知深藏不露,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堂外这才安静下来。
周夫子看到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便继续道:“你叶春秋初入学时,连文章都做不出,四书五经也只是粗通而已,数月之前,在学里还是浑浑噩噩,何以才一下子功夫,就过关斩将,做出那么多花团锦簇的文章,先是夺得县试案首,接着又高中府试案首?”
这番话有致命的杀伤力。
事有反常即为妖,你的学问哪里来的?
周夫子摇头晃脑:“除此之外,老夫还打听过,在县试即将开考时,你的大兄曾向你讨教学问,问你‘子曰:学而’何解,你竟是不知所以然,哈哈……真是笑话,子曰学而你尚且不知,岂不是个草包,更妙不可言的是,县试的时候,恰好考的就是‘子曰学而’,你连题目都不知是什么,又如何做得出文章?你说你不是舞弊,那是什么?”
一番质问,让所有人都朝叶春秋投来鄙夷的目光。
原来是个草包,居然连子曰学而这样浅显的经义都不知道,这样也成了案首。
周夫子显然很懂的煽动情绪,他音量加大,厉声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
周夫子一番质问,似乎很有道理。
虽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可是他的身份就是最好的证据。毕竟这个人是叶春秋曾经的授业恩师,他的话不由让人起疑。
啪……
赵同知一声惊堂木响,他恰到好处的厉声道:“叶春秋,生员周立夫所言的可是实情?”
这二人一个声色俱厉,一个是气势夺人,在他们看来,对付一个无知少年显然已经足够了。
叶春秋抿抿嘴,对于这个时代的律法,他是多少知道一二的,这毕竟是人治的社会,被告有没有罪,完全靠官老爷的自由心证,周夫子显然看穿了这一点,而且他以自己老师的身份出来揭发,足够让人信服,再加上一些佐证,完全可以让叶春秋背负一个舞弊的罪名。
科举作弊,轻则驱除考场之外,永不录用。一般的,那也是充军发配,流放千里之外。若是再重一些,甚至是杀头灭族,以儆效尤的也是常有。
今日若是认了这个罪,叶春秋这辈子也就完了。
要冷静啊,绝不能中了这些人圈套。
第四十二章:其实我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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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问什么?”
叶春秋笑了笑。
他的镇定自若,让赵同知和周夫子都不禁有些心虚了,这个家伙难道吓傻了,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这是不知死活,还是……
便听叶春秋对周夫子道:“周先生既然是言之凿凿,说学生舞弊,那么敢问,学生如何舞弊?”
周夫子想不到叶春秋问这样的问题,他冷冷道:“当然……当然……”
叶春秋却是不给他机会,打断他的话:“若是夹带了文章进去,可是学生根本不知道考题,又如何夹带呢?”
周夫子冷哼一声:“这个……”
不等周夫子说完,叶春秋便道:“那么……学生舞弊,唯一的可能就是买通了考官是吗?周夫子,学生中了县试,而事先知道考题的,只有王县令一人,如此看来,王县令必定是学生的同伙,是也不是?此后学生又中了府试,这题是知府大人放的,学生事先知道考题,因而高中,那么知府大人也是学生的同伙?周先生果然很有勇气,既然要揭发弊案,那么为何只独独状告学生一人,此案关系重大,首先要告的,乃是本府知府,其次,便是奉化知县,最后才是学生。”
既然你们要闹,那就把事情闹大吧,叶春秋当然知道,同知这是想借着自己,背后给知府一刀子,可是这并不代表赵同知有把知府抓来这里审问的勇气。而对于周夫子,周夫子可以说是投赵同知所好,可是这基础却是建立在自己整死了叶春秋,同时知府大人也垮台的基础上,现在知府还没完呢,他有这个勇气吗?
于是周夫子脸色僵住,老脸抽了抽,想说什么,却不知从哪里下口?
叶春秋声音洪亮了一些:“舞弊这样大的案子,居然只审学生一个小小的府试童生,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同知厅出门左转就是知府衙门,虽说知府大人病了,可是只需命人将他抬来,一审便知,赵同知清正廉明,有古大臣刚正不阿之风,做这样的事,想必也不难吧,至于周夫子,不畏强暴,仗义执言,学生很佩服。”
这……
其实这个漏洞,许多人心里都跟明镜似得。
之所以大家不提,最重要的是心照不宣,这叫以小搏大,先从叶春秋这小处着手,把叶春秋的舞弊办成了铁案,接下来再酝酿一二,知府就遭殃了。
一开始,赵同知道和周夫子都认为叶春秋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所以虽然知道这一次状告可能漏洞百出,不过不要紧,惊堂木之下,这小子就已经吓尿了。
赵同知恼羞成怒,他眼眸掠过一丝冷然:“大胆,本官判案,难道还需你这待罪之人言传身教吗?”
这尼玛……
叶春秋的嘚瑟到此为止。
因为很多时候,你面对官老爷,其实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说你大胆你就是大胆,说你胡说八道就是胡说八道。
叶春秋虽然无语,却没有因此气馁,叶案首为战斗而生啊,其实一开始他心里挺担心的,可是渐渐地掌握了节奏,也就不再担心害怕了,叶春秋笑吟吟道:“学生不敢,大人秉公而断,学生岂敢干涉。”
赵同知冷漠道:“既如此,你可知罪吗?”
叶春秋道:“不知,学生没有舞弊,如何知罪?”
“大胆!”赵同知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叶春秋却道:“大人无非是说,学生从前不学无术,所以这一次过关斩将,连考两场,俱都成为榜首,所以有舞弊的嫌疑,既如此,那么学生为了清者自清,就只好献丑了。”
献丑……
赵同知和周夫子有些无奈的发现,原本审问一个小小的府试童生,手到擒来,谁知审了这么久,居然被这个少年开始带起了节奏。
这个少年…很不简单。
只是这个时候,警惕也已经迟了,赵同知虽然明知好像被人牵住了鼻子,只是现在众目睽睽,似乎也不好蛮不讲理。
他不待开口,叶春秋道:“学生记得,府试的题目是《道不远人》,大人认为学生作弊,学生就索性再作文一篇,请大人品鉴。”
当场做文章……
所有人傻眼了。
要知道一场考试,往往需要几天时间,也就是说,你想要做出一篇好文章,不花费几天时间是不可能的,毕竟你需要酝酿,需要打腹稿,需要仔细的推敲,所以从一开始,赵同知就没有想过当场来测试叶春秋的学问。
而叶春秋现在提出来,有点惊世骇俗,莫非他要即兴作文章不成?
赵同知看他颇有底气,便冷笑:“难道你还要让本官在此枯坐,看你搜肠刮肚不成。”
叶春秋摇头:“自然不敢耽误大人的时间,咦……真是说来就来,学生有了。”
有了……
堂中顿时安静下来,有了什么……大家宁愿相信叶春秋有喜,也不相信此时叶春秋突然文曲星附体,文思如尿崩能,文章哪有这样好作的。
却听叶春秋摇头晃脑道:“道在人中,而远人为道者,误矣……”
嗡嗡……破题一出,周夫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