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崇祯末年-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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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兵士迟疑了一下,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可是凭我们这不到一百人,如何守卫这么长的城墙啊。”
“雷大人不是召集了一千多乡勇吗?还怕守不住城。”
那个兵士闻言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讶之色,良久才说:“一千多乡勇?现在守城的只有我们这些人了,其他人都快跑光了,没有见到大人所说的乡勇啊。”
孙承宗刚才上城的时候就是满肚子的疑惑,听那个兵士一说,更觉得有点不对劲,便问道:“许智大人没有和你们说这个事情?”
“许大人上午还去找雷大人要兵,雷大人一句无兵可派,就把许大人给挡回来了。许大人回来还……还向我们抱怨来着。”许智可不是抱怨,而是跳脚骂娘,只是这个兵士话到嘴边改成了抱怨。
孙承宗不由看了一眼马三,马三也说:“孙大人,小人这些日子只看见雷大人往出运东西,没有看到他募集乡勇啊!”
“你回去一趟,将雷知县无论如何给我找来,我倒要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马三大营一声,小跑着就下城回衙去找雷之渤。孙承宗在城墙处转了转,命令那些兵士城墙哪些地方需要加高,哪些地方需要布置床弩等等。
过了足有两柱香的时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许智带着几十个抬着几大筐万人敌的兵士赶回。许智是孙承宗远房的外甥,看到刚才那些兵士散漫的样子,本来孙承宗打算训斥他几句,但当看到许智满脸的灰尘,从头上流下的汗水将脸上的灰尘冲出了几道沟壑,成了一张大花脸。额头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碰破了一个小口,兀自有鲜血渗出,不由按捺下心中的火气,用严厉的眼神看着许智说:“如峰可有守城之心。”
许智坚毅的点了点头:“外甥自小便受大人教诲,听大人讲过精忠报国的岳飞、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的故事,不敢或忘。外甥虽不过一个小小的城门领,不敢与他两人想比,但心意已决,与城共存亡而已。”
“好,朝闻道夕死可矣,如峰不让古人。”
“外甥听说鉁兄已经决意避难江南,大人,现今城中没有走的乡宦士绅都看着贵府呢,一旦贵府避难,其他人必将效仿,到时高阳……”
“如峰不用担心,孙家不会有一人离开高阳,全家唯有与城共存亡耳。”孙承宗一脸坚毅。
“太好了,有大人登高一呼,高阳百姓必箪食壶浆以助王师。”
孙承宗点了点头:“鞑子性虐,中原百姓恨之入骨,因此人心可用……”不等孙承宗说完,马三大汗淋漓的跑了回来,远远的看到孙承宗大声说:“大人,不好了,雷之渤带着全家都跑了。”
孙承宗闻言大怒:“竖子敢尔。”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贝勒折箭 字数:4317
田羽看了看身后最后两个护卫他的亲兵王跃鹏,白同波说:“你们两个保着杨军、云睿两位大人回定州吧。”
王跃鹏和白同波同时大声说:“大人,我们愿以死相随。”
田羽摇了摇头:“杨大人、云大人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一定要将两位大人护送到安全地带。”话落催马提枪就冲。
杨军策马拦住田羽,朝着远处一指,激动的大声说:“大人,快看,是天雄军,我们有救了。”
田羽顺着杨军指向的方向望去,一支骑兵队伍远远而来,而随风飘荡的大旗上边写着斗大的“卢”字。那队骑兵也看到田羽军队已经有些抵挡不住,加快了速度朝田羽冲了过来。
“天雄军?”田羽好像有些印象,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杨军的声音都有些发颤:“那是兵部尚书,三边总督卢象升卢大人的兵马。我朝的精兵除了关宁铁骑以外,就属天雄军了。”
天雄军都是骑兵,又是全力赶来,速度很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天雄军就到了阵前。田羽见天雄军骑兵被自己的步兵所阻,忙命将他的大纛向后倾斜。战场上的各个将领见到田羽大纛发出的信息,忙喝令众军缓缓后撤,为天雄军让路。
天雄军在田羽五营的欢呼中冲进了核心,与鳌拜的骑兵撞在了一起。本来占尽上风的鞑子,在足有二千多骑兵的天雄军加入之后,马上落了下风。但是鞑子生性彪悍,斗勇好杀,虽天雄军数倍于己,仍丝毫没有惧色,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狠命冲击。
但卢象升的天雄军战力强大,又是生力军,几次冲击鞑子都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又损失了数十名骑兵。如果没有田羽五营的消耗,天雄军可能并不是这些鞑子骑兵的对手,但经过长时间的冲杀,马力已经有些透支,兵士也已劳累不堪。鳌拜虽然是勇士,但并不是莽夫,见到情势危急就下令突围。一千骑兵已经于刚才的战斗损失了三百多,剩下的五六百骑兵在鳌拜的带领下,朝着天雄军冲击。天雄军见鞑子拼命,也不与他死战,因此鳌拜几次冲击便溃围而去,不过在天雄军的狙击下又丢下一百多具尸体。天雄军也不追赶,纷纷下马,帮助田羽五营的兵士包扎还有掩埋尸体。
杨军曾经与卢象升有一面之缘,因此认得卢象升,悄悄的用手指了指大纛下一个中年白脸的将军说:“大人,那个就是名满天下的卢象升卢阁部。”
田羽远远地打量了这个传说中明末地猛人。脸色白皙。眉似怒剑。直插两鬓。三缕长须随风飘扬。有云长之风。身着麻衣。头上白网巾束发。一身亮银甲。脚上竟着草履。卢象升父亲病逝不久。几次上疏意欲奔丧。怎奈崇祯不准。夺情起复。督率宣、大、山西三总兵勤王。因此卢象升满身素色。不着官靴。田羽见卢象升朝自己望来。忙策马来到天雄军地大纛下。下马朝着卢象升行了一礼:“末将潼关总兵田羽参见大人。多谢大人援手。”
卢象升扫了一眼田羽:“莫非单骑赴闯营地田羽田盛公?”
“不错。正是末将。”
卢象升捋了捋胡须。说:“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又看了看四周横七竖八地尸体说:“看来这一仗很是凶恶啊。”
“鞑子出动了足有四千地骑兵。分两次攻击我军。如果不是大人援手。恐怕我军必败啊。”田羽说完又朝卢象升鞠了一躬。以表谢意。
“田大人不必多礼。鞑子骑兵野战无往不利。不想田大人竟能野战取胜。实属不易。”
“大人,鞑子辅国公玛瞻受创而去,恐不久于人世,而其兄岳托便在十里之外,尚有一万多骑兵,闻讯必会发兵前来为他报仇,我们应速速回军,以避敌锋。”
“玛瞻受了重伤?”卢象升有些激动。
“不错,玛瞻前胸中了末将一枪落马,胳膊也被末将砍断,只是被鞑子亲兵死命抢去,未能枭首。”
“这玛瞻勇武过人,数次与我军作战,都大获全胜,边军闻之丧胆,不想亦有今日,快活,可惜没有酒,不然当浮以大白。”
田羽心中说:“这位虽然久经沙场,还有文人的习性。”
卢象升看到兵士已经将死难的明军全部掩埋,开始割取鞑子的首级,便朝身边的偏将说:“让咱们的兵士都回来,这些首级都是田镇用鲜血换来的,不得与之争功。”
那偏将领令而去,策马高声宣告卢象升之命。天雄军刚刚也斩杀了足有百人以上的鞑子,正自枭首,听到命令后虽然看着一颗颗鞑子的首级很眼红,但卢象升向来军纪严明,听到命令后纷纷上马回到卢象升大纛后边候令。
田羽看到卢象升如此行事,对他也非常佩服,要知道一颗首级代表的便是白银五两,要是不要白银,还可以升官,因此明末有许多将领杀良冒功。明军因争夺首级械斗的事情层出不穷,而卢象升却不要首级,因此田羽对他好感大增。如果一颗首级也不留给天雄军,田羽心中也过意不去,对方不但救了自己,而且方才作战天雄军击杀鞑子也不下百人,因此田羽朝卢象升说:“大人,鞑子有很多都是贵军所杀,末将如何敢独吞此功。”
卢象升右手捋了一下胡须,笑说:“些许首级何足挂齿。”
田羽见卢象升推辞,便说:“末将不敢愧领贵军之功,这样吧,贵军领一百五十首级如何?”
卢象升见田羽坚持,也就不再推脱:“好,那就按照田大人的意思办吧。既然鞑子尚有精兵在侧,我们也不便久留,田大人准备去哪里?”
“末将奉洪承畴洪阁部的命令,前往保定府待命。”
“鞑子兵锋已过保定府,学生便是从保定南下追击鞑子而来,我看不如这样,你我合兵一处,共同剿灭伪清贝勒岳托这股大军,如何?”
“只要能杀鞑子,哪里不可。”
“快哉,学生初到定州,闻百姓言田大人率领步兵追击鞑子,已经出发一日,恐大人以步兵对抗鞑子骑兵吃亏,便率标营轻骑来援。而其他三镇总兵率领步兵随后进发,现今在百里之外,你我回军会和三镇,再图建功。”
“好。一切听大人安排。”
卢象升点了点头:“好,现在我们就出发吧。”两人率领大军朝来的方向而去。
岳托见玛瞻久久不回,不知怎么的心中开始烦躁不已,待远远看到一百多骑兵狼狈而归,不见玛瞻,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待到骑兵走进,才发现撘兜中的玛瞻,岳托急忙迎了上去,看到玛瞻仍然昏迷不醒,胸前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了,但鲜血早已将纱布浸的通红,一条胳膊从肘部而断,断臂就放在玛瞻的身边,露出白晃晃的骨头。一张脸也成了紫金之色,眼见出气多,进气少,岳托眼睛不由一红,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一百多骑兵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声不吭,等待岳托的爆发。
岳托低声叫道:“六弟、六弟,你醒醒。”但玛瞻根本就没有丝毫反应,岳托高声叫道:“快去找萨葛浓。”他身后的亲兵马上答应一声,上马去找萨葛浓。
岳托扫了一眼那回来的一百多骑兵,眼中露出足可以杀人的煞气:“是谁,是谁伤了我的六弟。”
带着这些人回来的是牛录额真巴雅,见岳托发怒,小心翼翼的说:“明军潼关总兵田羽。”
“不是说你们就回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