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9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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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的城池内对这等火灾都有应对,城内水社团练就是为了这个预备的,一旦有火灾迹象,各处的水社勇壮就会过去灭火,而且云山行分店上下以及相关人等也不含糊,直接组织起来,有人守卫店铺,有人出去帮忙,云山行上下人等也是受过组织训练的,有他们帮忙操持,周围的火灾很快就会被扑灭,可还是有几家出现了伤亡,宅院也全毁了。
“半夜有人靠近咱们这边,被我发现之后,那人急忙跑了,夜里看不清,我按照操典没有离开。”连聂黑他们居住的这一出也闹出了事情,大家都醒过来之后,夜里轮值的队正过来禀报。
聂黑等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这报复来的还真快,白天抓了对方的人,夜里对方居然就敢放火烧回来,赵字营如今这个威风,居然还有人敢这么不识好歹,实在让人气不过,可恼火归恼火,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一边派人去着火那边的地方勘察,一边领着人在住处周围搜查。
闻香教作乱,济宁城内家破人亡的大户不少,他们住的这个宅院就是低价买下来的凶宅,占地宽敞,和周围民居间隔也比较远,所以夜里靠近这边很难,只要巡查勤谨,就没什么可乘之机。
这么一搜查还真是搜出了东西,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纵火机关,还看到几桶腥臭扑鼻的液体,这个聂黑就懂,上去大概问问就骂了出来,居然是掺杂了女人月事的黑狗血,这个东西虽说没什么杀伤,却是最恶心的人最晦气的东西。
“安排人把邻居们都叫醒,一家家的查,不是查贼,是看有没有放火的机关,然后和云山行那边讲,咱们在济宁日子还久,名声不能坏,周围那些被烧遭灾的,咱们出钱救济。”聂黑沉着脸说道,郑全在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主意,只是领着手下人去问话拍门,现在不能让邻居们也有损失。
而尤振荣的表情更差,他本就错过好多次机会,这次出来办差是憋足了劲,就想要立功显出来,却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这可算是吃瘪了,看着郑全离开,其他人离着远,他凑到聂黑身边低声说道:“老聂,咱们先查,等查出来原因,拿到了人再报到进爷那边。”
“放屁,你不知道进爷做事的规矩吗?你瞒着不说,事后办好了也是罪过,有事说事,进爷是讲理的。”在这时候,聂黑真是怒了。
※※※
“季庄头你看那边,有十几个骑马的,怎么办?”有人惊慌失措的问道。
天气炎热,烈日当空,二十三岁的田庄庄头季思考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可这汗水却不是因为日晒炎热,而是因为面前那些愤怒的庄丁庄客,有人在高喊着“乡亲们,这庄子的田地本来就是咱们祖辈种的,凭什么他们徐州人来了就说是自家,咱们辛苦忙碌,种出来的东西还要归徐州人有,咱们山东爷们也是有骨气的,不能被这些徐州侉子欺负了!”
“把地还给俺们,不然就和你们拼了!”“就是,俺祖祖辈辈就在这边,怎么逃荒回来这地就姓赵了!”“说得对,咱们山东人不能被徐州侉子欺负了!”
季思考被管事账房们簇拥着,他们身边就是绷着脸的一队团练,站着整齐的队形,长矛笔直朝天,也亏得有这么一队在这里,几千庄丁只是怒吼吆喝,一步步慢慢向前蹭,却不敢冲过来做什么激烈的举动。
听到身边人提醒,季思考转头看了一眼,就在几十步外有十二骑停马看着这边,看马上人的打扮,都是劲装骑士,这样的人物也只有官军亲卫或者大豪子弟才有,赵字营的马队也是有的,穿衣打扮都不是,而且自己这边也没得到消息。
“不管他们,咱们团练不怕骑马的!”季思考硬着头皮说了句,又是转过头,攥着佩刀的手全是冷汗,咬咬牙向前迈出几步。
看着这庄头走出来,那些咆哮呼喊的庄丁们安静了下,季思考趁着这机会大吼说道:“什么你们祖辈种的,这是徐州进爷的田地,白纸黑字,官府盖过大印,你们来的时候也乖乖认了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庄头季思考觉得有些别扭,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要把官府的名义抬出来,不过这念头一闪而过,季思考随即丢到脑后,怒声又是吼道:“你们跟着流贼造反,一个个被当成猪狗一般,说死就死,连口饱饭都吃不到,进爷好心收留你们,给你们温饱,你们现在有力气了,居然就想要造反吗!”
季思考说这些话的时候凶恶无比,那气势压得对面几千人都止步不前,不过对面的庄丁人群中马上有人喊道:“什么造反,我们都是良民百姓,种自己的田,过自己的日子,怎么这徐州人来了,就变成了长工佃户,不如牛马畜生!我们这是要公道!朝廷和官府也会给我们做主的!”
这边说完,那边又有人嚎啕大哭:“我家兄弟三个,本来好好在这边种地,没想到先被反贼抓走,然后又被这徐州人抓走,只有我一个回来,我那两个兄弟不知道去了那里,可来到这边,这地已经不是我的了,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大伙听听,这些徐州侉子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把咱们这田地强占了,他说有官府的文书那肯定也是假的,咱们天公地道,不怕去见官!”又有人怒吼说道,这嚎啕和怒吼让那几千庄丁的情绪更加激动,方才被季思考压住的气势重新高涨起来,有人指着季思考就破口大骂。
第1033章不是说理的时候
“这件事的确有些不对,对进爷的名声不好,还是好好谈谈,把本来是他们的田地还给他们,进爷那样的仁义心肠,肯定也会愿意的……。”季思考突然听到身边有人说这个话,他猛地转身,说这话的人却是庄内一个管事,徐州童生出身的罗佑,这罗佑三十多岁年纪,一直没有考中秀才,家里揭不开锅,这才去云山寺的田庄内做了账房,后来就被赵字营收归属下,懂得识字算账的人很难得,这位又是徐州子弟,向来被看成是可以信任的,不过这罗佑平日里总喜欢讲什么书经大义,什么事都喜欢抬杠,其他人并不是太喜欢他。
季思考双眼全是血丝,愤怒若狂的瞪向罗佑,怒吼骂道:“你被驴踢了吗?你到底替谁说话?”
“我是替进爷说话,进爷因为仁义慈悲才收留这么多人,现在既然这些人说这地是他们的,那就该把地还回去,进爷家大业大,不会在乎这个,他肯定更在乎自己的名声,你……”罗佑摇头晃脑滔滔不绝,话才还没说完,就被季思考重重一个耳光抽在脸上,直接打翻在地,嘴角都沁出血丝,半边脸已经红肿起来。
那罗佑捂着脸又惊又怒,指着季思考怒声说道:“你个山东侉子,居然敢打我,我是徐州出身你知道不知道?今天你坏了进爷名声,进爷肯定要收拾你……”
话又说了半截,被季思考窝心一脚直接踹成了个弯腰的虾米,捂着肚子满地打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季思考刚转身,却慌忙躲闪,闪过迎面飞来的土块,那土块却是砸中身后一个人,痛叫一声,对面的几千庄丁看到这边内讧,又是向前靠近,还有人捡起了地上的土块丢出来。
“你们算个是个毛毬的良民,好好种地,你们怎么有脸说出这话来,老子就在山东长大,你没有功名,你不是地主,你怎么就能好好种地,你打出来的粮食自给能吃到多少,我们赵字营不来,你们一个个连糠菜都不吃饱,生了孩子都养不活,现在让你们每天吃饱饭了,你们倒痴心妄想了,你们做梦,这田地就是进爷的,你们老老实实回去,今天老子不和你们计较!”季思考好似疯狂,指着前面的人怒吼说道,他现在已经不是官话,而是一口山东方言,他这些话又是把庄丁们压的安静了些。
山东地方上的百姓本就苦的很,太平好年景勉强维生,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要逃荒,等有了辽饷的时候,就是从穷到富,一波波的垮掉流亡,什么好好种地,什么本分良民,根本没办法吃饱的,被闻香教裹挟出生入死,被赵字营俘虏了反倒过上稳当日子,尽管粗粝的高粱杂粮饭菜,可毕竟能吃饱了。
这底细一被人揭穿,气势上顿时弱了,这庄头季思考平时一口官话,没想到却是山东本地人,知根知底,不过气势稍弱,马上就有人怒吼着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这田地是朝廷官府要给咱们的,咱们能吃饱,是因为官府给了赈济,这些都被徐州侉子截下来了,大伙是拿自己的东西回来,咱们自己种地,种出来的粮食全都是自己的,何苦这么做牛做马,一年什么都剩不下。”
人群又被这话鼓动的狂躁起来,季思考瞪大了眼睛,想要在人群里找出喊话的这个,可人那么多,人人乱喊,那里能看得出来,就在这时候,听到有人大喊道:“乡亲们,咱们把这些骑在头上喝血的徐州侉子赶回去,他们不敢在官府眼皮底下杀人伤人,赶他们走,地就是我们自己的了!”
被这话煽动,人群一步步的向前靠近,丢过来的土块石头越发多起来,团练们都上都带着竹编窄檐斗笠,低低头能挡住不少,可季思考身后的那些管事账房都是痛叫连连,急忙闪避,那罗佑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嘴里还不住的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难违,进爷本就是要救济百姓,不想看到这一步。”
“张连正,带着你的人把他们压回去!”季思考根本不理会罗佑的言语,只是对身边一名汉子吼道,那汉子看看距离还有三十多步的庄丁,神情也有些许紧张,开口说道:“压回去不难,恐怕要死人的,别忘了,上面有交待,让咱们不能随意杀伤杀害。”
“出了人命我担着,有什么罪过,我担着,老张,我季思考说话反悔过没有!”季思考大吼说道,张连正嘿嘿笑了,开口说道:“有你这句话,那我没话了,只求一件事,要是那边十几骑冲过来,你得提醒一声,我好领着队伍转身。”
季思考转头看了看依旧在那边不动的十几骑,闷声说道:“我站在你们身后,他要是冲过来,先踩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