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战事-第1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到小山根就有人接着,到南台子,就更没悬念了。陈大黑上前向马明川和他的人敬了个礼,他的手下也走上前,有的敬礼,有的作揖。土匪嘛,作揖能作专业,敬礼就差远了。马明川顾不了这些,心情沉重地举手还礼,又一次谢谢他们的救命之恩。陈黑子手摆得像拨浪鼓,说使不得,又一次上前为奄奄一息的彭兴虎点穴,施救。
最后告别,陈大黑和马明川真有点依依惜别,两人相约,有缘终会相见。其他士兵也相约多杀鬼子,马明川还嘱咐陈大黑,再想出好点子,别忘了热河独立团……一身是血的马明川一行,回到喀喇街旅部,已是4点钟。他们的行动,虽然没杀到茂木,可也给第四旅团造成不小的杀伤,已起到震慑鬼子的作用。韩处长最后总结,高度评价,马明川和他的手下,一身是胆的精神。
喀喇街司令部,有人领来一个人,是个年轻的女子。她走进司令部,自我介绍说:“奴家姓金小字相玉。我的丈夫白瑞才在元宝山的赤峰灯泡厂当会计,小鬼子占领赤峰后,以满洲国的名义,接管了赤峰灯泡厂。白瑞才和工人消极怠工,被鬼子发现,一批工人遭到杀害。前两天瑞才又和技术员制造停电,鬼子鬼得很,原因找到,瑞才和其他参与者一样也被杀害。他死后,工人们凑钱,雇车帮助我把瑞才的遗体送回古北口老家安葬。前边都是伤兵和部队,不让我们的马车过去。”
丁旅长一边打电话,一边看地图,他在调整部署。间或听一句金相玉说话,心不在焉地说道:“你丈夫组织怠工?”
金相玉说道:“我丈夫瑞才,一直在灯泡厂做会计,说话很有地位。日本人接管以后,开始他和工友们放慢生产速度,延长生产时间。这个事情被鬼子发现,杀了几个工人。后来他们又制造故障,有意停电。可是鬼子毕竟是鬼子,真正的毛病又被他们查了出来。结果参与人员都被鬼子杀害。”
丁旅长不无调侃地说道:“那你丈夫为什么要与鬼子对着干呢?”金相玉说道:“那丁旅长为什么要打鬼子抗日呢?”此时的丁旅才抬眼看了看她,对站在司令部门口里的这位风姿绰约的女人,不无夸奖道:“鬼子又毒又狠,与他们对抗,好胆量。”他虽是顺情夸好人,可他就觉得个这个女人从身段到眼神是那么熟悉,从而想与自己搭上某种关系。
看着丁旅长,金相玉的情绪似乎被往事牵得更低沉。丁旅长也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幽怨成分。她似乎来此就是与他拉话来了,说道:“不瞒你说,我丈夫与抗联有牵连。他手下的两名技术员就先期去了抗联,现在事实证明,那两个孩子去对了。”
丁旅长眨了眨虽然如炬却很渴睡的眼睛,感叹道:“哎,抗联 也不一定好到哪去,打鬼子都是苦差事,掉脑袋是迟早的事。你丈夫既然与抗联有牵连,那我叫一个人过来,你也许与他有共同语言……”丁伯廷一招手,朝机要室说道:“韩处长,你过来一下。”韩麟符正在机要室和几个人一起对着地图,研究半支箭的山势地理,听到丁旅长叫,就走出机要室,来到作战室。
他一看丁旅长正在和一位妙龄女郎说话,只见该女子个子中等、梳着短发,青衣素袍,素面朝天;眼底含泪,嘴角忍悲,但难掩青春气质。就问道:“丁旅长,叫麟符所为何事?”丁旅长把目光移到韩麟符的脸上,说道:“麟符,你们那个党在赤峰城不是有人吗,那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叫白瑞才的人?”
韩麟符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说道:“丁旅长,此事有关军事机密,为何向这位素味平生的女子随便谈起?”丁旅长说道:“她说她的丈夫与抗联有联系,而且前两天被鬼子以怠工为由给杀了。她因此才流落至此……”
金相玉也抬头打量韩麟符,看他苗条的个头穿一身灰蓝军装,眉宇间虽满含急躁之气,却难掩其高出常人的鹰扬之色。只是丁旅长突然叫他,又说出此事,他明显有点防范。也难怪,现在日本人占领了赤峰城,浪人、特务等早在几年前就打着经商和布道的幌子,四处活动。不是有个女特务金壁辉,又叫川岛芳子,她就四处为小鬼子服务。对不认识的人尤其是女人有所防范,也属正常。
她于是轻起朱唇,惨然一笑,说道:“奴家古北口人氏,白瑞才是我的丈夫。由于带头与日本人作对,被杀害。现在工友们募钱雇一辆大车,让我拉了丈夫遗体回原籍安葬。哪知一路上都在排兵打仗,这喀喇街不让我们过去。我又听说这里的长官都是打小鬼子的英雄,就来相求,助我丈夫的灵柩早日入土为安。小女子将不胜感激。”
韩麟符听到此,方信了她的话。看着丁旅长说道:“丁旅长,他需要钱,就让军需官给她一二,要不给他一匹马帮着拉车,不就能让他早点到家了吗!”
丁旅长说道:“送她和她丈夫的灵柩回家不难,给钱也不在话下,向西一路放行就行了。只是我听她说到她丈夫是与鬼子作对被害的,很是同情她。又听她说,她丈夫的工友都参加了抗联,所以才叫你来一问。”
韩麟符也觉得自己防范太高了,摸着头直笑自己,转而对金相玉说道:“他们参加的是哪一支抗联?”她悠悠地说:“好像是杨靖宇的第三路军……”
韩麟符又问道:“你爱人既然与抗联有联系,又敢与小鬼子作对,他肯定与赤峰我党的一些人有来往?”这时,军需官送来一卷大洋,金相玉说啥也不要。她说道:“这个东西,多了不安全,也没地方拿。我们这一路上,碰到好几股土匪,都是一听说就放过我们了。其中,还有两股土匪,都倒给我们扔了两摞大洋。”众人听了她的经历,都感叹还是好人多。
一个参谋把草拟完的命令,交由丁旅长签字。丁旅长签完字,抬手递给了叫金相玉的这个女人,挥手叫她抓紧上路。只见金相玉接过文书,没有走,再也憋不住眼泪,哭了起来。大男人们只能是看着,没法相劝。也没时间。
她哭了一小会儿,悲悲戚戚地止住哭声,回头对丁旅长哭道:“我的大丁旅长,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170。 原来是小梅
众人一听金相玉如此说,都大惑不解,回过头来要看个究竟。只见她站在门口,盯盯地看着丁伯廷,眼泪簌簌地往下流。哭了两声之后,终于憋不住说道:“伯廷哥——”一声火山爆发般地呼喊,让丁伯廷又回到了那个从前的岁月。他吃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嗫嚅着说道:“小梅——”烽火三月,恍如隔世……
时间弄人,他恨时光不重来,又说道:“小梅,真是你!唉,都是日本鬼子干得,我真没瞅出来,你先坐下……”
小梅一看丁伯廷真的认出了她,嘤嘤得在那哭起来,听着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卫兵给他一把椅子,她款款坐下,忽又站起,对着丁伯廷和众长官作了一个万福,呜咽着说道:“伯廷哥,你们不要怪罪小梅,我有重孝在身,不能施此大礼……”
此情此景,见者谁不肝肠寸断?断肠人尽在咫尺,清风为之动情,拂去小梅脸上的眼泪……众人各忙各的去了,小梅坐在椅子上,对着被沧桑和硝烟裹着的丁伯廷,无声地哭泣着。她要把这些年埋在心底的相思和苦楚等等一切都哭出来。不能怨丁伯廷认不出她来,因为他自己已经起了多大的变化?她哭一阵,泪眼婆娑看着丁伯廷,这个昔日青梅竹马的伯廷哥,战火的硝烟让他变得如此苍老,起码比自己想象的老二十岁。
心中有万语千言,无从说起,只得任由眼泪像小河一样往下淌。丁伯廷看她哭得时间太长,也太过伤心,就说道:“天意如此,我们凡人怎好改变,就别哭了,看看眼前的事怎样处理吧!”小梅本想问一问他是怎么来赤峰打鬼子的,可又说不出话来。她想不可能是为自己,怎么这样巧合,我逃到赤峰,他也来到赤峰……
韩处长和吉副旅长走进作战室,小梅回身说道:“你看,你们的正事都被我给打乱了,我这人不争气,本来不打算相认了,可眼泪不听我的话……”吉副旅长说道:“劫后重逢,不幸中的万幸,只可叹茂木鬼子在后追得紧,烽火硝烟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司令部所有人员都对你表示抱歉……”小梅赶紧说道:“这咋说说得,我才最该表示抱歉呀……”
韩处长腼腆地笑笑说道:“就都甭客气了,我看这样……”他回身又看了一眼丁旅长,说道:“估计今天,茂木不一定会马上追过来,我们为白瑞才举行个追悼会吧?”丁旅长不置可否,其他长官都表示赞同。”丁旅长看到众人的意思,说道:“这样吧,就在喀喇街东,设一个灵棚,一同追悼四十一军各部赤峰开战以来,所有牺牲的人员……”
吉副旅长说道:“那也好,就让教导团长广六和具体办吧。”丁旅长点头同意。教导团准备追悼会去了,张参谋长问道:“你还没吃饭吧?”小梅苦笑着说道:“是没吃呢,但实在吃不下……”卫兵从炊事班端来饭菜,大伙都劝她吃点,她只好勉强地端起碗去吃。
她扒了几口小米饭,菜是干白菜熬土豆,到赤峰这几年,已习惯了这种吃法。原来自打离开赤峰城,风餐露宿;千里迢迢,只想着丈夫的尸骨早点到家,自己哪吃的下饭。好在这半道不用担心土匪了,原来还得担惊受怕。吃完饭她的精神明显好转,卫兵来报,说灵棚马上搭好,再过半个时辰就可过去。张参谋长又对小梅说道:“不急,你先喝点水……”
卫兵上茶,大伙都喝水。丁伯廷问道:“小梅,你开始不是自称金相玉吗?”韩处长看到小梅有点后悔地一捂嘴,就打岔说道:“白瑞才既然与抗联有联系,又敢与鬼子作对,他一定与赤峰我党的一些人士有来往?”话题引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