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莫斯科-第4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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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机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在遭受敌机扫射的危急形势下,敢站到最危险的弹药箱上,镇定自若地安抚军心,这样做是需要胆量和机智的。虽然我从来不喜欢什么政工人员,但他们中间有很多人却是值得我们尊重和敬佩的,面前的科库诺夫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科库诺夫站在弹药箱上淡定地发号施令。船舱里的战士们不再慌乱,而是开始帮助卫生员抢救那些受伤的战士。几名当场牺牲的战士遗体被抬到了一旁。卫生员蹲在伤员的身边,做了简单的清创后,开始包扎伤口。
船上的秩序才刚刚恢复,没等我们喘口气,飞走的敌机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又再度从右侧俯冲了下来,用机载机枪扫射我们的渡船。不过幸运的是,这次的子弹打偏了,子弹从顶棚的上空掠过,打在了船左侧的河水里。
望着正在爬升的敌机,我的心跳加速,只觉得喉头发干,身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外冒。我心里在暗暗地祈祷,希望这架敌机能就此离去,别再调头来攻击我们,否则的话,这河水滔滔的顿河,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不一会儿的工夫,敌机在空中再度调头,第三次向我们的渡船俯冲下来,这次敌机没有再用机载机枪扫射,而是直接投下了一枚炸弹。炸弹没有命中渡船,而是在船的附近爆炸,掀起了一根十几米高的水柱,冰凉的河水浇了我们一身。而站在弹药箱上的科库诺夫,如果不是紧紧地抓住顶棚铁管的话,估计已经被气浪掀下来了。
我盯着那架投弹后再次拉升的敌机,痛苦地想着:“高射机枪,要是船上有挺高射机枪就好了,那样的话,敌机就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攻击渡船了。”
看到敌机再度调头俯冲下来,我忍不住大声地问:“科库诺夫同志,敌机又来了,我们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我可顾不上保持什么形象,也不顾忌这样问会不会引起船上指战员们的恐慌,因为此刻,我们就是一堆待宰的羔羊。
科库诺夫没有回答我,而是两眼喷火地盯着那架敌机。要是他的眼光有杀伤力的话,估计那架敌机早被打得凌空爆炸了。片刻之后,我才听到他恶狠狠地诅咒道:“该死的德国佬,你最好一头栽到河里去。”
骂归骂,但俯冲下来的敌机并没有栽到河里去,相反,这次投出的炸弹落在渡船的前部爆炸,把船头炸得粉碎,在威力巨大的爆炸冲击波面前,我和船舱里的指战员们一样,齐刷刷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船舱里。很快,渡船开始向前侧倾斜,冰凉的河水迅速地涌入了船舱。
我刚从船舱的甲板上艰难地爬起来,大半个身体已经被淹没在水中。在这个时候,我顾不上别人,拼命地往渡船外面游。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船在沉没时,会形成漩涡,如果被卷入漩涡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逃生了。
刚游离渡船没多远,渡船又再中了一颗炸弹,这下更加快了渡船的下沉速度,不到两分钟,船身便完全地消失在水面之下,只有散落在水面上的船只碎片还在燃烧,周围还有一些和我一样幸运逃离的指战员们,正在河面上浮沉挣扎着。
没想到渡船沉没了,该死的德国佬还不肯放过我们,又俯冲下来,对着漂浮在河面上的指战员们进行扫射。我连忙憋了一口气,向水底潜了下去。一颗颗子弹穿梭而来,在水面下划出一道道水线,吓得我尽可能的潜向河底深处。
没潜多深,我就觉得自己憋不住了,再待在水底的话,有可能敌机的子弹没把我打死,我已经因为缺氧而溺水身亡了。我手脚并用地先上划拉,身体迅速地窜向了水面。当我浮在水面上时,我深深地体会到,当你呼吸正常的时候,好象感觉不到空气。可是一旦丧失呼吸的可能,我们立刻就体会到一口清新的空气对我们的意义之大。
经过敌机的连番扫射后,河面上已经看不到几个活人了,敌机可能不想再浪费子弹,扇扇翅膀向远处飞去了。我看了看方向,朝着河的左岸游了过去。
在游泳池里游泳,和河里游泳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我在游泳池里游几百米都够呛,更不用说在水流湍急的顿河里了。我向前游了没多久,就觉得体力不支,动作越来越慢,然后感觉到身体开始慢慢地下沉,我悲哀地想到:难道我今天要淹死在河里吗?
就在河上淹没了我的耳鼻之时,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拉着我向前游去。我扭头看向右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科库诺夫那熟悉的面孔。再看向左边,是一名年轻的水兵。在他俩的帮助下,我拼命地摆动着双腿,跟在他们向河对岸游去。
十几分钟后,科库诺夫和水兵拖着我在一个无人的地方上了岸。我浑身发软,一踏上坚实的土地,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我仰面看着坐在我旁边的科库诺夫和水兵,向他们表示着感谢:“科库诺夫同志,谢谢您,如果不是您的话,我就被淹死在顿河里了。没想到您的水性这么好。”
科库诺夫笑着回答说:“中校同志,不用客气,幸运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我把脸转向另外一侧,冲着那名年轻英俊的水兵说道:“还有你,水兵战士同志,我衷心地感谢你,要是不是你和一级指导员同志的帮助,我现在就沉没在河底了。”
没想到水兵的脸一红,说:“中校同志,不用这么客气,要知道我见过您,我怎么可能让一个认识的人在我的身边沉到河底呢。”
我凝视着水兵的面孔,努力回想着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但想了半天,脑子里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要知道我见过的人数以千计,根本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相貌和名字,便忍不住问道:“水兵战士同志,我们以前见过吗?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水兵不好意思地说:“中校同志,我是步兵第192师的,曾经和您一起参加过反击战斗,您肯定不会记得我。但是我有天晚上和我的女朋友,当卫生员的娜塔莎约会时,正好遇到了您。当时我还因为您会批评我,没想到你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明天要战斗,就让我离开了。”
水兵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那晚在第62集团军的指挥部外面听到的肉麻对话,女人是男人的天空、月亮、不可缺少的空气,而男人是女人的大海、太阳。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好奇地问道:“水兵同志,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水兵回答说:“报告中校同志,为了护送政治部的人员安全渡江,上级从我们水兵旅抽调了一部分人员,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哦了一声,又接着问:“你的娜塔莎在什么地方吗?”
水兵回答说:“她还留在第192师的卫生队里,不过因为近期战事激烈,我们就一直没有再见过面了。”
正说着话,科库诺夫突然说了声:“好像有部队朝我们这边来了,应该是来找我们的。”说完,他站起身来,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喊着:“喂!到这里来,我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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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五章 新任的团政委
没想到带队来搜索的,居然是卢金大尉。听到科库诺夫的喊声,他带着几名战士迅速地赶了过来。
看到我躺在地上,他显然是吃惊不小,他急匆匆地来到我的身边蹲下,关切地问:“团长同志,您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我用手肘支撑着坐了起来,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有气无力地回答他说:“我没事,刚从河里游过来,累得有点脱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对了,大尉同志,搭载斯拉文的七连那艘船安全靠岸了吗?”
卢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到了,斯拉文的七连已经平安登陆。我看到您所乘坐的渡船被敌机炸沉了,我担心您的安危,所以连忙带着几名战士沿河边搜寻下来。”
卢金对我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我感动地点点头,想说几句,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好像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了科库诺夫的声音:“大尉同志,请问您看到第62集团军政治部的人了吗?”
卢金愣了一下:“第62集团军政治部的?”随即恍然大悟地说:“哦,一级指导员同志,您说的是那位团级政委带领的一帮政工人员吧?”
科库诺夫点点头说:“是的,大尉同志。带队的团级政委,是集团军新任的政治部主任基里洛夫同志。”
卢金说道:“团级政委在岸边等到和七连一起的那名一级指导员下船后,就集体向东转移了。”看到科库诺夫抬腿想走。连忙补充一句:“他们在半个多小时前乘车走的,估计您是追不上了。”
看到科库诺夫面露为难之色,我突然灵机一动。以前的团长和政委在河边遭遇空袭牺牲了,如今我代理了团长,可政委的职务还一直空悬,从科库诺夫刚才在船上的表现,担任这个职位是绰绰有余的,于是我主动向他提出:“科库诺夫同志,您不要着急。既然团级政委他们已经离开了,您现在就是去追也追不上。正好我这里还缺一个政委,不如这样。您就暂时先留在我的团里,代理这个职务吧。”
科库诺夫听完有些迟疑地说:“中校同志,这可能不太合适吧。要知道,我只是一级指导员。按照级别。最多只能到营里担任政治副营长。”
我一摆手,大大咧咧地说:“科库诺夫同志,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可以向上级报告。要知道我虽然现在是第64集团军的团长,同时还是第62集团军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的副官,我相信不管是哪位司令员,都不会拒绝我让您这样一位优秀的政工人员,来担任步兵第678团的政委。”
科库诺夫听我这么说。也不矫情,只沉吟片刻。便答应了下来:“好吧,中校同志,我就先留在您的团里吧,等有机会的时候,我再回第62集团军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