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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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怕就难了!”
“哦。可皇帝并没有下旨要殿下离开京师啊?燕王为何如此沉不住气呢”,道衍望着这位年轻的皇子叹了口气道:“若皇帝要您就藩,又怎会不与秦王、晋王一同下旨呢?既然皇帝没有下旨,便是说明皇帝还在犹豫不决之中啊。”
“可万一。。。。。。”朱棣不禁问道。
道衍却摇了摇头,仰天长叹了一声:“哎。。。。。。燕王是说万一皇帝真要叫您就藩又该如何是吗?”
说着道衍也起身来到朱棣身旁,冷冷一笑:“哼哼,皇帝若真的下旨,燕王除了奉旨就藩又还能怎样呢?”
朱棣不禁皱眉不语,脸色冷峻得可怕。
道衍却知他不愿离京,是因留在京师便还有一分皇储的指望。若离了京师,便觉再无可能了。这位皇子心思藏得如此之深,只怕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
想及此,道衍不禁苦笑,继续道:“殿下您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擅离开中都的啊,您为何就不听贫僧的谏呢?您只要一离开中都凤阳,怕就有人给太子报了信儿。此时只怕连皇帝都已经知道您回到京师的事了。哎。。。。。。如此。。。。。。就算皇帝原本无意让您离开京师,怕都拗不过太子那边的压力了。”
“那。。。。。。”朱棣不禁呆了呆,这才察觉自己一时心急,已是惹出祸来,不禁也着急起来。
道衍举起茶杯荡了荡,又将杯子放下,却是不饮,沉吟良久断然道:“其实离开京师未尝不是好事,殿下何须执着?天意不可违啊。而天意未必便对殿下不利,岂不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朱棣瞧了瞧道衍,虽心中兀自不甘,却也知这和尚讲的是至真之理,形势无可奈何,大丈夫理应敬天畏命,坦然受之。
“殿下,我上次说的善待宫人之事您可有去做?”道衍却忽然转了头题。
朱棣不禁一愣,不知这和尚怎的又转到这上面来:“嗯?哦。。。。。。有。。。。。。有的,宫人太监本王多有送钱接济家小之处。平日里本王进宫时也多有照应他们的。四司八局十二监共二十四衙门里管事的、得宠的,多有受本王恩惠的。平日里都是郑和与他们接洽,常有些信息往来,只是无关紧要罢了。”
“哦,不妨,不妨”,道衍诡异地笑了笑:“养兵千日,只在乎用兵一时嘛,终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朱棣不知这和尚到底在卖着什么关子,只值此情形也没心思过问,只依着他的谋划去行事罢了。朱棣却不知此举后来竟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四十章 【师徒别离】
翰林学士宋濂府邸位于应天府以西的石鼓门至三山门之间的天宫西街。天宫西街远离集市,正对着南湖,毗邻莫愁湖,十分清幽的一个去处。
自从在奉天殿被洪武皇帝贬为庶民,宋濂心灰意懒,枯坐家中回想往事。
想着自己在元顺帝至正九年因危素等人举荐被顺帝召为翰林编修,自己以奉养父母为由推辞不应,并潜入华山为道躲避顺帝,自此名声日显。回想自己年轻时时常与章溢、刘基、叶琛诗文唱和,被时人尊称为“浙东四先生”。至至正十八年,如今的洪武皇帝朱元璋攻取睦州之后,自己毅然烧毁旧居、遣散家人,独自追随朱元璋四处征战。又回想自己选定的主公朱元璋最后果然一统天下,驱逐元兵于漠北,建立可大明朝,自己也被尊为“五经之师”,奉旨教授太子朱标经学,并被封为大明第一任翰林学士。
往事悠悠,不觉已近二十年。不料二十年的辛苦、二十年的沉浮过后,自己须发已白,仍旧逃脱不了孓然一身、身无长物返回金华祖宅的命运。
此时已是***,春暖花开,正是阳光温润之时。虽如此,宋濂因素来就有体寒的毛病,此时仍旧拿着暖手炉,坐在院内眯着眼晒太阳。便在这时,一个年轻的白衫俊秀男子迤逦而入。宋濂眯着眼看去,却是自己的长孙宋慎。宋慎乃是自己的长子宋瓒的儿子。
宋濂一共育有两子,长子宋瓒,次子宋璲。宋濂为护全祖辈家业,便没让长子宋瓒入仕为官,而是留在金华旧居打点。次子宋璲,及宋瓒的长子宋慎则一起与宋濂同朝为官。其中次子宋璲为中书舍人,宋慎为仪礼序班。
眼见这个孙儿兴冲冲地进来,宋濂不禁问道:“慎儿,东西都收拾齐了?有没有给你父亲修书,让他在杭州接我们?告诉他,我们乘船到了杭州便换陆路了回金华,让他多预备几批骡车,我这儿有很多书要带回去呢。免得到了金华没事可干,就会老得快了。”说着又兀自叹了一口气:“哎,我还想多活几年,等着太子殿下登基那一天呢!哎,到时候看着太子殿下再创一个‘贞观’盛世出来的,我便是死也都瞑目了哟。”
“老师。。。。。。”说话间,从宋慎身后忽然窜出一名男子,流着泪扑倒在宋濂跟前。
宋濂吃了一惊,凝眉看去,只见来人身穿一件暗红色的袍服,衣饰严谨细致,皮肤白皙,长脸长眉,挺鼻阔嘴,一对凤目炯炯有神,气度十分的雍容恬静,却不是自己正在念叨的太子朱标么?
“啊?太子?老臣莫不是眼花了?”宋濂兀自不信,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已是流下泪来。
见他如此,朱标更觉伤心,一把拉住宋濂枯瘦的双手,拜倒泣道:“老师,正是不肖弟子朱标来看您了。是学生无用,让老师劳神了。”
宋濂愣了愣,慌忙一边将太子扶起一边絮叨道:“使不得。。。。。。使不得。。。。。。殿下莫要折杀老臣”,说着也要跪倒行礼。
跟随太子一起前来的吏部尚书詹同、侍御史文原吉、起居注魏观,及宋濂的孙子宋慎见他们师徒如此,也觉伤感,眼见着两人僵持着没完没了的伤感,忙一窝蜂地围上来都来劝解,宋濂和太子朱标二人这才渐渐平复。
宋濂作势要请众人进正堂,太子朱标却摆了摆手:“师傅不用客气,我们便在这坐坐便好,也好陪您老晒晒太阳,免得进了屋内冷清,伤了您的肝骨。”
见詹同等人也随声附和,宋濂便不再勉强,吩咐着给众人搬椅子上茶,捂着手炉这才怅然道:“哎。。。。。。原以为再也没福见太子殿下一面了,想着许多话要说也没机会,打算在走之前写下来,让犬子带给您。想不到今天殿下居然驾临我这破房子,哎,老臣也是无憾了,无憾了啊。”
“师傅您别这么说,十几年来都没照顾好您,让您住在这里受委屈”,说着太子朱标又复伤感:“您怎会见不到我了呢?日后你但凡想见,便来应天找我。父皇不是有旨意要您每年觐见一次么?”
宋濂眼中噙着泪,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吩咐宋慎道:“慎儿,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我要跟太子殿下说说话。”
宋慎一愣,只得应声出去,立在府门外四下察看。
宋濂这才看着诧异的朱标等人,悄声道:“殿下您别瞒我。我听说原先杨怀宁府里走脱的管家杨英被您偷偷藏了起来?不是是否确有其事?”
朱标与詹同等人互望了一眼,暗想这原本极机密的事,有意瞒着这位老道学的,怎么最后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宋濂摆了摆手:“殿下您莫慌,是叶君生在上那封奏折之前偷偷告诉我的。他担心自己上了奏折之后凶多吉少,因想着杨英之事兹事体大,殿下私自囚禁恐会惹祸上身,可是他自知无法劝说殿下,便将此事的前后都告与了我,要我得空劝劝您。不想我也被赶出了朝堂。哎。。。。。。幸亏今日见到了殿下,老臣还真要谏上一谏!”
私自囚禁杨英要冒很大的风险,朱标自是心知肚明,可一来这杨英是一大把柄,藏着许多秘密,空印案到底是谁指使的、杨怀宁被灭了满门又是谁干的,所有这些最后可能都得着落在这人身上,又岂能便杀了?二来这杨英本是局外人,本就无罪,怎可轻易言杀?故而朱标迟迟不愿动手,只将他偷偷囚禁而已。眼见着宋濂要谏,又不能违背,只得点了点头。
岂料宋濂却并不从此处说,反又问道:“听说。。。。。。是燕王将杨英送给殿下的,是也不是?”
“确是四弟得了消息,说杨英被囚在土城,领着我们将杨英带了回来”,朱标疑惑地看着宋濂点头道。
宋濂皱了皱眉,神情肃然,冷哼了一声:“哼, 殿下不觉得奇怪么?燕王得了杨英为何不直接送到三法司衙门,反倒直接给太子殿下报信?”
“想是四弟从杨英口中得了不利于我的信息”,朱标沉吟着道。
“哦,燕王如此善心?”宋濂不置可否地冷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难道师傅觉得四弟会有所图谋?不至于吧?”朱标想着,不禁摇了摇头:“四弟素来与我亲近, 也没什么野心,不至如此,不至如此。”
宋濂却叹了口气:“哎。。。。。。殿下心善本是好的,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空印案确是秦王做的手脚要陷您于两难,晋王素来目中无人侍宠而骄,人人皆知这两位王爷都不是好惹的角色,殿下会防备他们也是自然。可是燕王。。。。。。”
说着宋濂又四下看了看,眼见确无其他人,这才深沉道:“老臣瞧着燕王此人雄才伟略,智勇双全,原先一直不得志倒还罢了。只空印案后,燕王渐起。此人才是劲敌啊,为子孙后代计,殿下都得对此人不得不防。”
“哦?”
见朱标兀自不信,宋濂舔了舔干涩的舌头,闪着眼继续道:“哼哼,依着老臣看,燕王将杨英送与太子殿下,若是好心还罢了,若是歹意,则此人奸诈真真可怕了。殿下试想,无论空印案,还是灭杨怀宁满门者,若老臣所料不错,都是秦王的手脚。拿住了杨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