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第5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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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直接反对,首辅便委婉的提出了这份名单的最大缺陷,那就是这六人都太年轻,资历也太浅,最大的桂永智也不过才四十许岁,且还是降人,如何能做得了大明朝的六部侍郎。
周士相轻笑一声:“阁老这话说的,我这国公也很年轻,也无什么资历,莫不成我该向朝廷辞去这国公?”
“粤国公一言惊醒梦中人,是咧,细算下来,老夫也有何资历出任首辅。”
郭之奇知道周士相是铁定要这六人出任左侍郎,便也不做无用功,笑着起身向周士相告辞,去将名单给唐王殿下看。
郭之奇走后,后厅走出四人来,却是刚刚成为武渊殿大学士的宋襄公、东阁大学士的袁廓宇、及桂永智和董常清二人。
袁廓宇一脸谄笑的向前道:“大帅,唐王殿下这几日可是用了不少心思。”
周士相看了眼袁廓宇,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殿下此举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将心比心矣。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
宋襄公忽的开口道:“北伐在即,若唐王一直见疑大帅,此事如何解决?”
这话让袁廓宇他们都是心中一凛,不约而同看向周士相。
周士相笑了笑,没有回答宋襄公的话,而是问他们道:“你们现在看,我还像个秀才吗?”
第665章 内阁之争
周士相当然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一心只想等天下太平去考大清科举的秀才,也不是那个每日和母亲般阿弥陀佛,只盼着一家老小平平安安,管他是明还是清的老好人。
在新会,他一刀砍断了由云龙的脖子;在罗定,他放了满城大火,将所有的百姓裹挟一空;在香山,他下令锯杀了满州参领塔音布;在广州,一句“就是这个车轮”令得满城一干老少满州俱赴黄泉;在潮州,因为他的放纵,又有多少堡塞被屠;在湖南,因为他的命令,惨死在道的汉土百姓数以万计,为了粮食,又有多少湖南汉人向天泣号……
秀才不再是当年那个秀才,他那年轻的脸庞背后是一颗冰冷铁血的心,他的双手沾满的不但但是他的敌人之血,更有他的同胞之血。
唐王答应监国后,所有人都认为周士相变得软弱,任由唐王和那帮文官欺压上来,殊不知,在秀才眼里,这些人根本不配做他的敌人。而唐王,也不是他的敌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唐王的所作所为,看着更像是一个小孩子为了保持他的尊严,为了让自己不被别人视为傀儡的把戏,亦或是他对秀才的一种试探。
周士相不在乎唐王要封多少官,拉多少人去,因为他越这么做,就越代表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应该值得争取的东西。
周士相的退让只是不想和唐王就这些在他看来根本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发生冲突,从而导致君臣失和,让外界误以为他真的又是一个孙可望。但是,一昧的退让忍让又未免会让唐王产生不现实的幻想,所以周士相拟了这六个左侍郎的名单。
六个侍郎的名单到了唐王手中后,唐王沉默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老实呆在改为行在的平南王府内,没有再对官员任免指手划脚。而周士相这边也没有再对官员任免提过任何要求,一心扑在北伐事宜上,广州朝廷组建和操办唐王监国典礼这些事都是内阁在操办。
宋襄公和袁廓宇作为周士相在内阁的代言人,涉及到利益肯定要和郭之奇争。前者还好些,多少还顾着些脸皮,知道分寸,后者则是在内阁动不动就是“我家大帅说了,我家大帅提了”,气得郭之奇黑脸也不是,白脸也不是,几次就差指着袁廓宇的脸大骂这朝廷莫不成是你家大帅开的。
也得亏郭大学士沉得住气,没这么当面撕,要不然已经彻底不要脸皮的五省经略洪承畴大人的好门生袁大学士还真能给一口给应下,那样的话,场面可尴尬的很了。
洪育鳌这个内阁大学士是湖广方面忠贞营和摇黄十三家在唐王政权的代言人,虽然因隆武帝的关系,他对唐王是发自内心的拥护,但在郭之奇和宋襄公他们发生争执时,洪学士总是习惯性的上前劝场,而不是帮着哪一方。
丁之相是绍武政权旧臣,对唐王的亲近自然不比洪育鳌差,可他虽然没有降清,但在广州光复前可一直是清朝地方官员的座上宾,乡里钱粮支度上他可是没少给大清出力。要不是周士相为了凑门面将他捡出来授个刑官,恐怕地方清算替伪清出力士绅官员时,他丁大学士难免要被挂牌游街。
文村劝进时,也是托了绍武旧臣的光,丁之相这才得以在唐王面前露了脸。不过仅仅如此,以丁之相的资历也是入不了阁的,还是唐王念旧托郭之奇在周士相面前提了绍武旧臣当有人入阁,这才一块馅饼落在了丁之相头上,要不然入阁理政这大好事哪有他丁之相份。
唐王点丁之相入阁,郭之奇原本是有些看法的,但想着内阁中多一个亲近唐王殿下的总不会是坏事,况且这丁之相曾做过周士相所属的六官,于周士相军帅府那边有交集,未来有事总能有个招呼,再不成,内阁之中总能有个助力。不曾想,这丁之相不但不帮着郭之奇,反而和宋襄公、袁廓宇走的极近。郭之奇说什么,他不吱声,宋袁一旦开口,他便马上附议,气得郭之奇直恨唐王看错了人,把这白眼狼给引入内阁。
眼下内阁五人,宋襄公、袁廓宇、丁之相算是铁杆周党,洪育鳌两不相帮,郭之奇虽为首辅,孤掌难鸣,导致阁议时难以拍板,只得把希望放在即将到来的次辅连城壁身上。
周士相的信是被兵临城下的第一镇丙旅旅校叶健元亲自送进总督衙门的。信送到后,叶健元也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而是命令部下在城外“演兵布武”,当时炮声和火铳声可是吓得钦州城内的百姓连同文武官员都是胆战心惊。
钦州守将就是当年奉张孝起之令往罗定准备吞并太平营的参将雷先楚,现下却是升了做总兵。面对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的询问,雷总兵半天才冒出一句:“职不敢挡。”
无奈,连城壁和张孝起终是低下了头颅来了广州。唐王政权给出的内阁次辅和小九卿之首对这二位的吸引未必就有多大,连城壁向以永历忠臣自居,要投靠唐王和周士相的话早就投了,也不必等到今天。四府巡抚张孝起同样如此,可督抚二人最终还是没有胆量一试打遍广东无敌手的太平军,只能捏着鼻子前往广州。二人一离开钦州,雷先楚便率部出城接受太平军改编,至此,广东境内除韶州和南雄二府仍被“清军”所据,全境光复。
连城壁和张孝起到广州后,唐王派原忠贞营监军太监,现为内廷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潘应龙亲自出城相迎。内阁这边也由丁之相代表前往迎接。周士相这边闻听连、张二人来了,只说了声“知道了”便不再过问。
潘应龙将连城壁和张孝起迎进城后,便带他二人去见唐王。一路上,潘公公想与连、张二人套套近乎,他虽被唐王任命为司礼掌印,但说到底他是永历内廷出来的人,唐王对他未必有多信重。这些天,闻听唐王殿下即将监国,广州来了不少太监,崇祯朝内廷的有,隆武朝福京的也有,绍武朝的也有,其中还有几个是当年唐王府的呢。对这些太监,唐王命人一概收入行在,原先大内有二十四监衙门,现在当然不需这么多,也没有这么多内官可用。所以唐王便复设了司礼和司设、尚宝三监,另外就是仪仗局,大概安置了一百多太监。
内廷设衙门就需开支,钱唐王是没有的,便只能周士相来拨。
第666章 亲军 湖南 湖北
周士相很反感唐王用阉人,搞什么内廷,两广军民总数不到四百万,不及清廷治下一北直隶,却要硬撑一个政权,不可谓不吃力。内阁六部大小九卿衙门之设已大大增加两广军民负担,况这可有可无的内廷。然唐王一句祖制如此令得周士相不好反对,好在唐王也知两广不易,只安置收容了百余太监,复设三四衙门,开支有限,周士相便让军帅府直统的广东银库向行在拨去新铸银元两万元及等价粮票以供唐王开支。
拨去银元和粮票后,周士相一边让军情司挨个调查唐王收入行在的内官底细,一边给新任广州知府衙门、原增城反正知县江庆之发去手令,命他派人于各城门监控,凡发现面白无须者即脱衣检查,如是阉人即遣送至香山发予农村安置使其自食其力。手令中明确要求江庆之不得再令阉人入唐王行在。
收到粤国公亲自发来的手令,江庆之如何敢怠慢,当天广州各门就加派人手,城中也是挨街沿巷清查,唐王府前各要道也都秘密部署人手,但凡发现有私投行在的阉人立即捕拿遣送。
行在那里,除新收纳的百余内官,原先平王南府的侍女大半也留了下来,以供唐王夫妇差遣。各项用度,周士相也都是竭力供给,不苛待唐王。唐王那边虽然收纳内监,复设内廷,但其人却仍是秉承文村时简朴之风,并不一夜之间变成奢侈无度之人,每日所食竟是与文村无异,除新添置的朝服及礼服各两件外,并无其它。
唐王监国于广州,按制必须有亲军,即锦衣亲军。这一点唐王和郭之奇均向周士相提及,唐王意下调太平军第十镇镇将王兴所部为天子亲军。
唐王和虎贲将军王兴的关系可是众所皆知,当年若不是王兴收留唐王于文村,唐王只怕早就罹难。王兴其人虽是土匪出身,但受招安后对明室也是极其忠诚,尚可喜屡次劝降于他都被拒绝,两次发兵攻打文村都被王兴击退。周士相发下勤王令后,王兴本是无意往肇庆与会,也是唐王出面劝说于他,这才领兵赴会,现为太平军第十镇将,镇部驻广西南宁,接受广西巡抚邵九公指挥,负责广西南边土司武装清剿。
唐王要调王兴部为亲军,自然是因为对于王兴的信赖,可换种角度看,却无疑又是对周士相的不信任,以致郭之奇也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