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闯天涯-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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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法。
众人听完齐声称赞,吕正德感叹说活了大半辈子,从来不知道入室打劫竟然还可以这么干!自负江湖老鸟的师爷吕正贤也终于低下骄傲的脑袋,心悦诚服地向吴铭逐一讨教。
吴铭最后总结道:“大家的担心很有道理,但我认为,只要按计划做,我们这一票就不会因为灾民的到来而成为众人怀疑的目标。其次,这两天商队送回来的报纸大家都看到了,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本月下旬之前,驻扎东北奉天的东洋军队就会发难,弄不好整个东三省都会被东洋军队占领,届时定将全国震动,所有的目光必定都转向东北,转向南京中央政府,接着恐怕就是全国大乱!”
“试想一下,到时候谁还顾得上我们这小地方区区一个土匪抢劫的破事?退一万步讲,哪怕衢州专署立案调查,东面天台山、西坑岭一带方圆百里,不是还盘踞着大大小小七个臭名远扬的山寨吗?那片地方属于衢州、建德和淳安管,我估计所有的怀疑,都将会转到那些悍匪身上。”
听完吴铭的详细解释,众人虽然不知道吴铭对于中日两国关系未来走向的判断从何而来,但却觉得很有道理,心中的担忧逐渐化解,一个个很快打起精神进入角色。
李琨指向微缩模型前方临近大路的小院子:
“根据我们暗查,寺里的方丈、知客僧和前村的陈大善人交情很深,每到初一、十五,或者佛诞节日,陈大善人都会到庙里帮忙记账,而且招贤镇的地痞流氓中流传着一些闲言碎语,说这个陈大善人恬不知耻,时常拐带周围穷人家的女子到他那里,名为帮忙,实际上是给正觉寺的酒肉和尚拉皮条……所以我觉得,先从陈大善人身上下手是对的,能省去不少寻找财物的功夫。”
吕正德双眼睁亮:“陈大善人的院子有没有庄丁护院?”
“有,但弄不清到底有多少……估计护院不到十个,至于庄丁,倒是不用太过担心,陈大善人府上的庄丁大多是周围几个村子招募的二流子,晚上都回自己家里住,平时吊儿郎当走鸡跑狗,农忙时就替主家四处走动,放高利贷或者催收租子,什么坏事都干,前一阵子还到北码头敲诈过我们商队,听我们说是毛良坞的,又见我们腰里都藏着家伙,才有所顾忌……这些家伙全都是些狗仗人势的花把势,不用担心。”性格细腻的张东宁回答。
众人看向沉思的吴铭,不知不觉已经把吴铭当成了主心骨。
吴铭逐一询问谁还有话说?看到大家都闭上嘴巴,就指着微缩模型进入正题:“动手时间不变,现在立刻着手进行准备,带上杭州买回来的几个美国手电筒,夜里悄悄出发,要是明天有人问,正贤大哥负责解释,就说我们到北边山里会畲族头人,商量办砖厂和木器厂的事情去了。”
“放心吧,这阵子近千人刚刚安顿下来,村里忙得天昏地暗,谁有心思问这个。”吕师爷毫不在意地回答。
吴铭拿出自己绘制的粗略地图摊开:“今晚走东面这条废弃多年的山路,之前东宁领人探过几趟,虽然翻山越岭很不好走,也多出二十五公里左右,好在沿途没有村子和人家,天亮前我们应该能走到仙人山北面八公里的大岭山下……”
“不管那个地方有没有人家,我们都得悄悄躲起来睡上一觉,等到天黑再继续南行,这段路周边有十几户人家,道路应该好走,最多只需两个小时,就能摸到陈大善人家的院子后面。具体的情况到时再说,现在说也没用,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大家频频点头,认为这样的安排非常妥当。
吴铭接着吩咐:“回程就得麻烦正贤大哥了,不管我们是否得手,大哥你都要在后天中午之前,悄悄派十几个心腹弟兄到大岭山北面的梨花坳接应我们,因为山路太陡不能走马,所以派去的弟兄需要身体强壮的,除了武器什么也别带,要是等到天黑还不见我们回来,必须马上离开梨花坳悄悄返回,决不允许任何人去找我们!”
吕正贤幽幽一叹:“以前十五年我们都白活了,要是当初我们知道这么干,眼下也不用为几个钱发愁了。”
众人连声附和,对心思缜密算无遗策的吴铭钦佩不已。
吴铭哪里还有时间想这些,当下把在座每一个人的职责和任务安排下去,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什么面子的问题,该说就说,该提醒就毫不客气地指出,最后还说出“不管什么原因,要是谁出了问题,谁就是村里近千口老老少少的罪人”这样的狠话。
大家头一次看到吴铭如此严苛,全都收起轻慢之心,全神贯注认真对待,土匪头子吕正德和天生的探子李琨还来来回回商议所有的细节,包括路上带什么吃食方便、用哪种抓钩和绳子更利索等等,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第51章毫不留情
凌晨四点刚过,吴铭一行十七人马不停蹄一夜急行,刚翻过正觉寺以北十二公里的梨花坳,便惊觉山风刮起群山浮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盘直下,本就朦朦胧胧的群山变得漆黑一片。
队伍中前后三支手电筒刚换过一次电池,明亮的光柱仍旧无法透过厚厚的雨幕,十七人在山野中避无可避,全身湿透,吕正德急问是否先找个地方避雨?立刻遭到吴铭的否决。
又累又饿的弟兄们只能放慢速度,在湿滑狭窄的崎岖山道上缓慢向前,用了足足两个半小时才走完四公里路程,堪堪按计划时间到达休息地点大岭山,张东宁找了好久,连摔两跤才找到之前到过的隐蔽洞穴。
吴铭一进洞穴就累得瘫倒在地,喘息好久才恢复过来,放眼望去,所有弟兄都已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唯独年轻气盛的吕魁元像没事一般,脱得只剩下大裤头,提着四个灌满水的军用水壶在一群半死不活的长辈之间跑来跑去。
吴铭强忍全身的酸疼坐起来,解下身上的驳壳枪和简易背包,好不容易摸出香烟却发现已经湿透,只能恼火地扔到地上,站起来脱掉湿漉漉的衣服裤子。
一阵凉风袭来,靠近洞口的吴铭禁不住打了个哈哧,下意识望向洞外,发现晨曦已现,雨也停了,漫山遍野白雾蒸腾,气得吴铭破口大骂起来。
吕魁元偷偷笑了几声,光着膀子乐哈哈窜出去,十几分钟后抱来一大抱干燥的树干衰草,很快升起一堆熊熊篝火,完了向吴铭低声禀报:“外面全是白茫茫一片,五十步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不怕青烟飘起被人发现,大哥你烤烤衣服裤子吧。”
话音未落,就听到阵阵脱衣裤的声音和低沉的呻吟,绝大多数弟兄都凑到火堆旁,龇牙咧嘴地埋怨贼老天。
吴铭擦干净枪支和弹药之后,吩咐弟兄们注意警戒就坐了下来,面向火堆,斜靠在洞壁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中午时分,吴铭第一个醒来,看到自己的衣服鞋子都已烤干,整整齐齐放在身边突起的岩石上,立刻抬起头四处寻找,最后目光停留在睡得正香的吕魁元脸上,叹了口气快速穿戴起来,走出洞口把值班警戒的弟兄换回来休息。
壮实憨厚的值班弟兄乐不可支地指指天上,一句话不说便钻进洞里补觉,吴铭抬头一望,顿时没了脾气,火辣辣的太阳高悬中天,湛蓝的天上一片云彩也没有。
站在洞口外观察良久,吴铭进洞取出油纸包好的地图,拿到洞外摊开,确定方位没错之后,再次细细计算起来。
下午四点刚过,所有弟兄络绎醒来,几个勤快的弟兄提上水壶出去找水,张东宁带上个弟兄悄悄到南边的村后半山上观察,其余弟兄在吴铭的提醒下开始进食,然后擦拭武器,检查弹药、钢弩、刀具和抓钩等物件。
晚上八点,养精蓄锐的十七人再次出发,每个人的脸上都涂得漆黑一片,如同幽灵般迅速从山南的村子边上掠过,除了惹来几声狗叫之外,没有惊动任何村民。
两个半小时后,小心翼翼的十七人终于来到陈大善人院子后的小树林里,隐藏在个十余米高、满是荆棘的乱石岗后面。
吴铭望了一眼冉冉升起的月牙和满天星斗,再看看前方星光照影下的大片稻田,不由得咒骂老天为何不下雨?
“快看!传言果然是真的。”李琨低沉的声音响起。
吴铭连忙望向八十米外的平坦马路,很快看到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一路往北,走向正觉寺山门,清晰听到这两人肆无忌惮的嬉笑和对话声,而且全都是跟娘们儿有关。
吕正德悄悄挪到吴铭身边,把嘴贴在吴铭耳边说道:“嘛逼的,这些和尚果然不是什么好鸟,现在老子心里没有半点不忍了。”
吴铭点点头,抬手指指前面逐渐走远的两个和尚,再指指星光下的陈大善人后院,吕正德默契地点了点头,溜到两个手握钢弩的弟兄身后拍了拍,随即带上两个强壮的弟兄离开乱石岗,弯腰疾行十余米转而向东,顺着稻田与山脚之间的交界地带迅速接近目标。
吕魁元五人的身影刚没入院墙下的黑暗之中,李琨立即带上四名弟兄依样而行,很快匍匐在数十米外的大马路边沿,开始对道路两头实行警戒。
吴铭带上剩余的六个弟兄最后行动,钻入西面的田间小路折而向南,绕个大弯悄然接近陈大善人的院子正门,观察片刻,迅速向院门左边的院墙脚摸去。
静静等待数分钟后,院子里传来几声声闷哼,紧接着是人体倒地的声音,吴铭身边的矮壮弟兄知道大当家得手了,立即弯下腰,双手撑在院墙上,吴铭后退一步有力地跃起,踩着这位弟兄厚实的背部攀上院墙,飞快扫了一眼院内便纵深跳下,迅速拉开大门的门闩,把弟兄们接引进来,分成两组飞也似地冲向正堂大门和东边走廊。
正堂里油灯明亮,靠近门后的墙边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个被利刃划开的脖子上仍在“呲呲”淌血,另一个的左眼眶里露出半截钢制箭尾,右眼睁得大大的,都已死得不能再死了,浓郁的血腥味已经充斥整个空间。
面如锅底的吕正德大步迎上:“前后共宰了七个,敲晕四个婆娘,陈大善人吓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