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闯天涯-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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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参谋见到司令和参谋长驾临,连忙敬礼,细心地再点亮一盏马灯。
俞济时将目光从四面光秃秃的陈旧墙壁上收回,好奇地问道:“如今八点刚过,你的官兵都这么早睡觉?”
吴铭恭敬回答:“基本如此,此次出征的四个连分别为特务连、机炮连、工兵连和辎重连,其中辎重连还承担着衢州边防一团的弹药物资运输任务,到了这里需要检查车辆状况,有问题立刻解决不能延误,保卫物资安全的同时,还需要照顾好所有马匹,以保证明天的行军,所以官兵们都很累,需要养足精神。”
“工兵连一百五十官兵除了携带单兵武器和基本弹药之外,还需要携带工兵铲、十字镐、架设浮桥的连接件等专业物资,人均负重十八公斤,哪怕他们不是特别累,也必须遵守命令养精蓄锐,说不定明天行军路上就需要用到他们。”
“考虑到可能的作战任务,我们两个作战连队带来了我团大部分轻机枪和四门81mm迫击炮,人均负重几达二十五公斤,驻扎后还需要负责驻地防务和内外警戒,其中包括明暗哨的设置,所以他们更需要休息。”
俞济时故意问道:“友军已有一个营负责外围警戒,我们其他三个团也都驻扎在城里,你还不放心?”
吴铭对俞济时的低级试探鄙视不已,嘴上也不客气:“说句得罪人的话,请司令勿怪:进入战场之后,我只相信自己!”
俞济时一听皱起了眉头,马致斋也急了,边上一群校尉军官都觉得吴铭的话很过分,太过孤傲自负。
俞济时不悦地问道:“你就如此不信任自己的友军?”
吴铭颇感无奈地解释:“司令,属下并非不愿意信任友军,而是友军的能力不值得属下信任……属下认为,从进入江西境内开始,我们就已经进入危机四伏的战场了。”
看到俞济时若有所思的样子,再看看四周脸色不好的众人,吴铭干脆站起来,如实说出自己的顾虑:
“请允许属下解释,先不说眼下是否已经进入战场这个问题……不知道诸位长官是否清楚,十三天前,驻扎此地的上饶保安二团刚刚打了场大败仗,突然出现的三百余名敌人追着进山围剿的本地第二团一千五百官兵的屁股打,一直打到城北十公里的四股桥,才从容打扫战场,扬长而去。”
“有鉴于此,属下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此地不安全,如果敌人胆子再大点儿,混进城里潜伏下来,等待机会到处纵火,或者里应外合发起猛攻,或躲在暗处向军官打黑枪,一旦得手立即远遁,守军该怎么办?”
“别不相信,换成我是对手我就敢这么干……别看整个江山城内大军云集,可越是这样越是容易疏忽大意,一旦发生突变,以各团低迷的士气,肯定会炸营,而且我仔细观察了一遍,这上饶城里城外的防务可谓漏洞百出,东南角和西面城墙垮塌近百米,一直没人修理,那里居住的全是身份复杂的百姓,却只部署有一道明哨,我完全可以悄悄摸进城来,杀人放火抢掠一番,然后全身而退,我不信谁敢追出去打我。”
俞济时微微动容,其他人脸上的不悦之色,逐渐被担忧和恐惧所取代。
吴铭继续说道:“至于不信任友军的问题,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属下还是要辩解一二:各位长官戎马多年,身经百战,拥有丰富的经验和阅历,从两次北伐到宁汉分裂,从讨桂战争再到中原大战,从北面的长城抗战再到前面已经进行过三次的围剿,再到眼前正在进行的第四次围剿,被友军拖累、被友军抛弃或出卖、甚至被友军反戈一击的事情还少吗?在数不胜数的血淋淋的教训面前,谁还敢相信自己身边的友军?起码我不敢!”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吭一声,一时间气氛变得相当压抑,大部分人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
第103章相互试探(上)
俞济时一行默默离去,吴铭回到营部后面的小屋,和衣躺下,检讨自己每一句话的对错与效果,最后放心地舒了口气。
从初次见到俞济时开始,吴铭就隐隐察觉到俞济时的招揽之意,别的不说,只凭吴铭手里的两千余精兵和精良装备,对于任何上位者来说都是巨大的吸引力。
其次,吴铭这两年混到的名声也足以引起俞济时的重视。
尽管这年头徒有虚名的例子不在少数,为政治需要或者某各集团利益捧出个夸夸其谈的诸多名将、到最后通常落得个惨淡下场的大有人在,可是吴铭的能力和实力清清楚楚地摆在所有人面前,初来乍到肩负一省防务重任的俞济时不会看不到,更不可能不动心。
从内心深处来讲,野心萌动的吴铭也想抓住机会试探一下俞济时,今晚之所以会当着俞济时等将校的面说话这么冲、这么傲慢,除了表明他的真实看法之外,何尝不是想探测一下俞济时的气度?
在吴铭看来,哪怕俞济时是蒋介石的子侄和心腹干将,是黄埔一期中最具潜力和影响力的楚翘,若是没有宽广的胸怀和足够的智慧,都不值得他投靠和追随,则将会是得不偿失,甚至带来致命的打击。
吴铭独自在苦苦权衡其中利弊的时候,玉山县衙东院雕梁画栋的客厅里,同样有人在惦记着他,俞济时和同乡兼师弟陈式正围着炭炉,泡制香茗,认真地分析令他们印象极为深刻的吴铭。
相貌平凡的陈式正属于内秀型人才,为人低调却颇有才华,多谋善断思维缜密,细致到对吴铭身穿与士兵一样装束的行为,他都能由此而推敲出吴铭的大致性格,吴铭与士兵同甘共苦、如关云长一般“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等等做派,陈式正都没有放过,并作出了客观的评价。
总的来说,陈式正相信吴铭的能力和才华,赞赏吴铭的严谨和务实,但是对吴铭的傲气和自负却很看不惯。
听完陈式正的分析,俞济时沉思良久,说出自己不同的见解:
“我倒是觉得吴铭的性格没什么不好的,何况他今天对友军的分析我深感认同,别的暂且不说,只说前三次大规模围剿作战的失败,正是因为湘、桂、赣、闽等各路诸侯的自私自利使然。”
“说句不好听的话,同为我中央军嫡系,同为我黄埔一脉的各师,不也普遍存在相互算计、相互拆台的事情吗?吴铭今天的一席话不但不是妄言,反而是一种难得的坦荡。我之所以到现在依然对吴铭心存顾虑,并非是因为他的傲慢自负,而是因为看不透他这个人……所以,咱们还得继续观察,慢慢了解。”
陈式正陷入沉思,俞济时也不打扰他,端起“噗噗”冒起的茶壶,泡上两杯新茶。
等陈式正端起茶杯,俞济时突然想起件事,提醒道:“你是否觉得吴铭的长相,和战死沙场的二期师弟陈伯安极其相似?”
陈式正突然拍了下脑门儿:“我差点儿忘了这事……之前听惕我(宣铁吾)和容庵(冷欣)提过两次,见面之后觉得这个吴铭还真像伯安师弟,对了,出发前兄长也说过,打算借此机会到上饶城北的煌固镇走一遭,探望一下伯安师弟的父母。如果借此机会顺便证实一下,估计就能释疑。”
俞济时提起茶杯,点点头:“没错,到时候我们俩把吴铭一起拉去,看看他的反应。”
陈式正抚掌而笑,似乎颇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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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行军变得轻松许多,上饶保安部队开来两艘机动运输船,又征用了近百艘大小木船,浙军三个步兵团得以登船顺流而下。
配备了二十五辆新式大马车和三十匹驮马的吴铭所部难以上船,只能继续徒步行军,对此吴铭没一句抱怨,二话不说,带着麾下弟兄向西开拔,虽然玉山到上饶的里程足足有四十八公里,但是沿着信江北岸修筑的平坦道路很好走。
最后登船的俞济时等将校看到吴铭牵着花斑马走在队伍中间,都觉得很奇怪,几名校官甚至对吴铭的做法冷嘲热讽。
参谋长马致斋不想让吴铭给俞济时留下坏印象,靠近俞济时,细声解释:
“司令,吴铭团平时训练都这样,由于战马有限,为了保证行军安全,除前后担负警戒任务的骑兵侦查警戒小队和传令兵外,所有官兵都要步行,就连营级军官也不例外,这也是吴铭所部最为独特的地方之一。”
“属下曾问过原因,吴铭说除非必要,所有人都应把有限的战马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军官应该和麾下士兵同甘共苦,这样才能真真正正获得官兵们的尊敬,最后还有个原因他不敢大声说,骑在高头大马上目标太明显了,他也怕被人打冷枪。”
俞济时先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这家伙有意思,有意思,哈哈!”
旁边俞济时的副官张英年不屑地笑道:“他都把行军警戒线放出那么远了,还怕什么冷枪啊?”
马致斋正色道:“吴铭并非是胆小,而是谨慎使然。要知道他本身就是个难得的神枪手,他用三八步枪以跪姿连续射击两百米外的人形靶,一分钟内射出十发子弹能打出八十五环以上的成绩,所以他才会如此小心。”
“啊!?这怎么可能?”
孔武雄健的张英年一脸的不可置信,俞济时等人也深感震惊。
马致斋郑重解释:“吴铭特务连有个小队,全部由神枪手组成,只有七个官兵,他称之为狙击小队,这七个官兵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前后苦练了两年多,人均消耗的子弹不下两万发,其中四人的枪法已经远远超过了吴铭。”
说到这儿,马致斋望向岸上距离原来越远的吴铭所部:“去年元月中旬,我还没调到省里,得知吴铭所部的弹药消耗量远超规定,就把吴铭叫来质问,这才得知他这个超常规训练项目。”
“好奇之下,我和方副处长一起到他的野外训练场看个究竟,吴铭把麾下特务连那七个官兵叫出来,打的是三百米外的人形靶,所用枪械为他们自购的德国毛瑟m1924标准步枪,十发子弹的最差成绩是八十二环,当时我们很震惊,让那七个官兵再打三十发子弹,结果还是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