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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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张家,他已经想到了最好的报复方法。做一次交易,让张若兰来给自己做妾,自己就放过对张家的追究。当年徐阶的孙女能给严家做妾,张若兰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做妾?一想到可以把那个削了自己面子的女人收为妾室,从此任自己打来骂去,任意践踏,他就忍不住阵阵兴奋。
这个杀手锏他一直没丢,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这种功劳只能自己立,不能别人立。如果说早了,说不定整个案子就会被锦衣卫接手,自己到时候连点渣都捞不到,这种白工可不能做。
听他如此发问,李炎卿却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不惊反笑“刘巡按,莫非是这广东天气你不适应,发了瘟?这个可得抓紧找郎中看看,若是耽搁了,怕是于贵体有碍。我的姓名你不知道?那好,我再跟你说一次,我姓刘名朝佐,字叫廷望。江西人,用不用把我哪年中的举人,有几位同窗的名字跟你念一下啊。”
刘勘之见他面不改色,冷笑道:“好个白莲妖人,果然有些胆略,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实话。我这么问你,自然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刘朝佐。我告诉你,我手里有实际的证据,只要把证据拿出来,你立刻就是万剐凌迟的罪过。不过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也不想让若兰伤心。你听我说,我这次来广东要对付的不是你。”
他将袖子一摆,那些衙役官兵都退了出去,公堂上只剩下刘勘之、文必正和李炎卿。“你不过是个六品加衔的知县而已,又是在香山这种远瘴之地做县令,犯的上我动手收拾你么?我又用的着你的口供么?要知道我家可是在京师为官,堂堂六部堂官,收拾你这么个小角色,还用的着找你的痛脚?家父一句话,就能让你摘印。又或者上一个折子,就能把你贬到云南昭通那种地方,去做个八九品的小吏。我这次来,是要对付谁,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的很。”
刘勘之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朝他微笑。“那老儿号称把广东经营成一个铁桶江山,可我就不信,破不了他的铁桶。你听着,现在你的命,就在本官的手里掌握着。我让你生你就生,我让你死你就死。张家大公子张敬修前几天来保过你,被我赶走了。本官带有王命旗牌在手,杀你如杀一犬。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合作。按我说的做,听我的吩咐。我会看在若兰的面子上,给你一条活路。而你要做的,就是写一份伏辩。”
他用目示意,文必正将文房四宝放在李炎卿面前,心内则是充满了疑问:他不是刘朝佐?他是白莲贼?如果刘老爷的话说的是真的,那宝珠又该怎么办?她可已经被他……,如果他真是白莲贼,株连九族,宝珠岂不是也?
李炎卿看了看眼前文房四宝,面上却无半点惊恐表情,反而笑道:“人都说国朝进士是朝廷的栋梁,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下官自问也是举人出身,平日里也能写过话本什么的,逗家里的妾室们一笑。可今天一见,我却是比刘老爷差远了。您编的这个故事不错啊,我又是假知县,又是白莲妖,你不如说我是哪个洞里的妖精,跑到香山等着吃唐僧算了。写?我写什么?”
“别想狡辩,你的一切事情,本官全都清楚。我要你写东印度公司是怎么回事。白莲教到底借这个公司为名义,拉拢了广东哪些文臣武将。他们每人得了白莲教多少好处,卖了多少重要军情给白莲妖人,又私自为他们做了哪些事。最重要的是,你写明白,你们什么时候举兵造反,背叛大明。”
李炎卿听这话,猛然起身,一脚踢翻了桌子。“一派胡言!本官食君禄,报君恩,未曾一日敢忘皇恩浩荡。自到香山以来,虽治县无方,政绩平平。然擒短毛贼于先,抗柘林乱军于后。擒倭寇谢某,拿白莲法王。最近又刚侦办了广西韦贼银豹意图破坏我广东钱法的大阴谋,连大佛郎机人都捉了无数。我们广东军民上下一心,砍了不知多少白莲贼的脑袋,自己也不知留了多少血。你说本官是白莲贼,本官看你倒像足了白莲贼!还举兵造反?吴大帅是我大明朝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忠心可昭日月。说他造反,你杀了我我也不信,这种东西我不会写,不如你教我怎么写啊。”
第299章 香山之乱(七)
刘勘之往日所见,不拘文武,落到他手里都成了软脚虾。基本只是磕头求饶,祈求他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敢在他面前掀桌子的,李炎卿却是头一家。
他怒极反笑“好啊,好个白莲贼倒有点贼胆。怪不得敢冒名顶替,到香山来任父母官。你在我面前嚣张,咆哮公堂,当本官我治不得你么?来人啊!”
随着他一身大喊,那些外面的兵丁与衙役又都冲了进来,刘勘之一指角落里那些刑具道:“你做了这么久父母官,害了不知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些东西你想必是认得的吧。你往日里专门用他们对付别人,可曾想过,这些东西用在你身上会是什么味道?本官不喜欢动刑,但你如果逼我的话,我也只好破一次戒。”
“破戒?哈哈,你就别拿这种话来哄人了。我现在还是朝廷命官,你无权将我革职。你敢对朝廷命官动刑,你还有脸叫青天二字?我再问你一句,就你手下这些废物,他们会用这些刑具么?要不要我把我的人叫来,让他们教教你?”
话说到这份上,刘勘之已是骑虎南下,就算他不想动刑,也拉不下这个面子说停手。将手一摆道:“把他给我扯下去,先给我用夹棍对付他。”
那些衙役却不敢动手,为首的衙役道:“大老爷,这刘知县也是朝廷命官,六品官身,小的们怕……”
“混帐!”刘勘之面沉似水“本官命你们动手,你们就只管动手,出了天大的篓子,也有本官替你们承担,怕什么,只管动刑。”
这些衙役对自己长官的为人最是清楚不过,若是真出了什么干系,他多半逃的比谁都快,天大的黑锅,也得自己这些倒霉鬼来背。行动上不算十分积极,但是也不敢违抗自己长官的意思。
李炎卿被扯翻在地,脸上却依旧带笑。“行啊,要动刑了?那可得找几个老手,你雇的那帮帮役也就会玩锄头,玩刑具全都是外行。平日里本官处理县政,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还多亏了你来之后,把我弄到监狱里,让我休息了几天。现在又请人给我松松骨头,让我彻底放松放松,就算我儿子将来长大了,怕也未必有你这般孝顺啊。”
刘勘之向以玉面包公自居,现在却已经气成了铁青色。不住的喝道:“给我夹起来,七成刑……不,九成刑。我要让他变成残废,哪怕将来不砍头,也是个走不了路的残废。到了那一步,我看张若兰还对他动心不动心。”
这夹棍如果用到了七成,人基本就算是废了。如果用到九成,怕是有当堂刑毙的可能。这些衙役们都是衙门口的老手,心知慢说是九成,就算是七成,自己也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张居正的未来女婿,被自己夹成残废……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刘勘之可以下这种不负责任的命令,自己这些人不能执行这种不负责任的命令。他们寻思着,大概先夹个三成刑就好。
一名捕快压低声音道:“刘老爷对不住,我们也是上命难违。待会你叫的越惨越好,声音越大越好。弟兄们手上有点准,包准让你的腿有治。”
这些人边说边将夹棍放好位置,就待拉动那皮条,用力收起来。却听外面,传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是有大队人马朝这边赶过来,还有人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这是衙门……”接着便是一声痛呼,似乎是吃了亏。
李炎卿本以为按照循序渐进原则,刘勘之应该是先给自己用鞭子、板子。像是夹棍这种号称五刑之祖的极品刑具,怎么也是最后才用。结果自己拉仇恨太过成功,刘勘之又是个少爷脾气受不的激,上来就下了死手。
他倒是有把握,吓死这些衙役,也不敢真把自己整成残废。但是那夹棍夹腿的味道,也好受不到哪去。他正在盘算要不要吆喝一声,把那些香山的公人都喊进来,干脆把动用武力把自己抢出去再说,却不料出了这么一个变故。
来人的身份他也盘算不出,难道是能痴他们怕自己吃亏,抢先发动了?可是怎么听着还有铠甲的声音,谁那么作死,把私存的铁甲穿出来了?打这帮杂碎,用的着穿甲?
刘勘之也知情形有变,急忙喝道:“看住人犯,防止有歹徒劫狱,必要时,可以将犯人斩杀。”
“劫狱?谁敢说本公子要劫狱瞎了他的眼睛!老子一门忠烈,老子祖上为大明流过血,为朝廷立过功,谁敢说老子劫狱,信不新我把官司打到天家那,让天家为我们评理。”
这说话的嗓门清脆亮堂,官话说的十分端正。刘勘之听了只觉得耳熟,等看清来人长相,却觉得有些头大。“这个活宝不在南京待着,怎么也跑到香山来了?这远瘴地到底是有多热闹,怎么把人都惊动来了?”
闯进二堂的也有五十余人,内中十几个人身上着甲手中提刀,威风凛凛。那些未曾着甲的,也个个体形剽悍目光凶狠,手中单刀雪亮,身上布满杀气。
为首之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生的身高七尺,猿臂蜂腰,面如银盆,乃是个十分英俊的后生。头戴紫金束发冠,身穿蜀锦织就的团花袍,内着一件缎袄,足蹬粉缎薄底虎头靴。
只见他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刘朝佐,以及套在他胫骨处的夹棍。冷笑道:“好啊。要是某家不来,这就有人胆敢动用私刑,屈打成招了。刘勘之别人怕你,我不怕你。我倒要看看,有我在,你们哪个敢动。小的们,抬过本公子的宝枪,我倒要看看他们谁能接我三招两式。”
他又对李炎卿一笑道:“刘知县你放心,本公子是江南第一高手,打遍江南无对手。目前的努力目标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