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明-第5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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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危俊
何洛会是镶白旗固山额真,三等精奇尼哈番,也就是镶白旗都统,兼子爵爵位,而且战功赫赫,像谭泰一样曾被授予“靖远大将军”的职务,当过独当一面的主帅,在清军中绝对属于高级将领。(固山额真名义上是旗主的下属,其实却对满清皇帝直接负责,是一旗实际上的最高军政长官,这一套都是皇太极搞出来的,就是为了架空八旗旗主,加强皇权。)
虽然没有明确任命何洛会为副帅,但在济尔哈朗的大军中,他的身份地位绝对凌驾于一般将领之上。
“郑亲王所言,末将以为极是!”
何洛会是百战之将,对当前的战场形势同样看得很清楚,和济尔哈朗的思路基本一致。但他身负特殊使命,不可能真的唯唯诺诺,所以定下大的调子后,又反问道:“等候谭泰所部固然不错,但是傅勒赫还在徐州,等他赶来最少还要十多天的工夫,是不是太过迟缓了?所谓兵贵神速,我军若求万全齐备才发起进攻,却也给了汪贼喘息之机。”
傅勒赫,是徐州后续部队的主将。
济尔哈朗担心南京有失,匆忙赶来,只带了三万多清军,从山西前线等地调来的援兵,还在徐州集结,这支后续部队的主将是傅勒赫,副将是屯齐。
傅勒赫是阿济格的次子,今年只有二十二岁,由于多尔衮一党权倾朝野,傅勒赫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被封为镇国公,在宗室出身的清军将领中属于绝对的后起之秀。
(多尔衮死后,阿济格企图当摄政王,但他是个大老粗,根本不是孝庄等人的对手,事败后被革去王爵,幽禁赐死。阿济格的子孙除了跟他一起被杀的,大部分都被贬为庶民,傅勒赫也不例外。
多说一句,阿济格的子嗣后来住在北京东郊潞河、张家湾一带,其中一部分改成汉姓,清朝灭亡之后,他的家族后裔中有很多人参加了抗日战争,大部分牺牲在战场上。)
前些日子,傅勒赫跟随阿济格征讨江西姜瓖,但是为了救援江南,多尔衮被迫从山西抽调精锐部队,傅勒赫就和屯齐一起被调到徐州。作为努尔哈赤的亲孙子,阿济格的次子,年纪轻轻的傅勒赫理所当然的成为徐州部队的主将。
屯齐,也姓爱新觉罗,却属于济尔哈朗派系。
他是舒尔哈齐的孙子,也就是济尔哈朗的侄子,刚刚从北京调来,属于济尔哈朗自己的亲信将领。这也很好理解,济尔哈朗作为郑亲王和全军统帅,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班底,只是在多尔衮一党面前,济尔哈朗派系的将领都比较低调。
除了这两个明显的派系,清军大军里还有一些中间派,比如汉军旗主将佟图赖。
佟图赖是康熙的外祖父,是满清“佟半朝”的老祖宗,他很早就跟随父亲投靠努尔哈赤,先后担任镶黄旗、镶白旗和正蓝旗三个汉军旗的旗主,几乎可以说是汉军旗历史上权力最大的旗主,也是清初地位最高的汉臣。因为康熙的缘故,后来全家被抬入满洲镶黄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你把他们当宝,我把他们当草
唐王朱聿鐭一行离开桂林后,乘船顺漓江北上,在湘桂运河一段改陆路,到了湖广境内后再换水路,顺利抵挡衡阳。
和日渐成熟的隆武帝不同,朱聿鐭一直是个闲散王爷,人生经历比较简单,所以性格很单纯,虽然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有时候却像个年轻小伙子一样冲动,考虑问题不会拐弯,耳根子还软,所以才在年初的那场风波里,稀里糊涂的被吕大器当枪使,惹了一身骚。
四十岁的身体,二十岁的心,朱聿鐭和汪克凡正好相反。
像出笼的鸟儿一样,朱聿鐭离开桂林后心情一直不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让他感到新奇和有趣,因为很少出远门,别人看来司空见惯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漓江的秀丽风景让他迷醉,大明的崭新变化让他兴奋。路过湘桂运河工地的时候,朱聿鐭甚至挽起袖子,亲自下到河滩和民夫们一起干活儿,虽然前后只挖了几锹土,却把民夫们感动得山呼皇上万岁,王爷千岁……
湘桂运河正在重修。
最近这两年,汪克凡的势力发展得飞快,财政收入蹭蹭地往上涨,但是随着摊子铺得越来越大,花钱的地方也更多,手里一直紧巴巴的,有些重要的工程项目一直拖着没有开工,比如湘桂运河就是其中之一。
湘桂运河又名灵渠。是连接广西和湖南,乃至于连接整个珠江水系和长江水系的水路枢纽,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价值和经济价值……灵渠始建于秦朝。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废弃,但是运河的主体结构基本完好,只要清淤河道,加固河堤就能恢复通航能力,经过测算,大约需要两万三千两白银的经费。
两万三千两?真的不算多。只要灵渠恢复通航能力,在运河上设一处钞关向过往商船征收厘金。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内就能收回全部投资。再往后就是净赚了。
两万三千两?汪克凡一开始真的拿不出来。楚军扩军的速度太快,两所兵工厂又是无底洞般的销金怪兽,最紧张的时候,他甚至被逼到去抢朝廷国库的地步。哪有“闲钱”修缮灵渠。
但是俗话说得好,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等到东征开始后,汪克凡的财政状况明显好转。朝廷这边不断给着粮饷,地方上的缙绅商贾纷纷捐资助战,楚军又在前方不断获得缴获,在敌占区就地征集钱粮,兵工厂的武器弹药也产销两旺。赚得盆满钵满……
汪克凡有钱之后,立刻回馈朝廷,由湖广方面独立出资修缮湘桂运河。唯一的条件就是运河修好后建一座钞关,所收厘金和隆武朝廷按七三比例分成。灵渠毕竟在广西境内,能插手进来就可以满意,再要吃独食就太贪心了。
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朱聿鐭不了解,也不关心。他就是喜欢这种百废待兴,生气勃勃的气氛。看到在自己的鼓舞下民夫们个个干劲十足,朱聿鐭就觉得非常开心,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进入湖南之后,这种感觉和气氛就更加强烈,如果说广西桂林附近是百废待兴,湖南境内就是蒸蒸日上,更有活力和朝气,百姓军民的精神状态也更积极,更乐观,更自信……朱聿鐭虽然一直被圈养,但是这些年从北方逃到南方,从福州逃到广州再转到桂林,和外界有过短暂的接触。那时候清军铁蹄所到之处,明军无不一触即溃,百姓们国破家亡,背土离乡,整个国家都笼罩在悲观的气氛中,绝没有现在这种自信的状态。
“孤王以前读书,观屈原、王安石、张居正之事,以为祖宗之法万万不可轻变,如今看来,新政并非一无是处!”朱聿鐭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对着马吉祥大发感慨:“哎!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诚不我欺也,当初我确实见识短浅……”
这个话题也太敏感了吧!就差再来一句“吕大器误我”,皇室内部的政治斗争很多时候就像皇帝的新装,大家都知道也不能说破。马吉祥根本不敢接腔,跪下磕个头,呈上一份刚刚收到的谕旨。
“圣上有命,命焦琏率军先行,殿下与微臣拐去襄阳,另有一趟公干。”
襄阳清军主将沈永忠有意出降,隆武朝廷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后决定接受他的条件,授予国公的爵位。
自从万历年间满清崛起,明清两军多年交战,满清的高官大将几乎没有向大明投降的,沈永忠的分量虽然轻了点,但是襄阳城中还有几千清军精锐,都是从辽东开始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为了千金买马骨,为了得到这支精锐部队,给沈永忠一个国公也是值得的。
唐王和马吉祥特意拐去襄阳,是为了安抚沈永忠和他手下的部队,哄着沈永忠把兵权交出来,乖乖去桂林养老。这也是学习满清的经验,把投降的主将送回朝廷圈养,重用他手下的部将,以后就会形成一种示范效应,更多的敌军会主动投降。
于是乎,唐王朱聿鐭的使节团临时改变行程,从衡阳继续坐船北上,焦琏则带着五千阳朔兵,押运粮饷辎重继续赶往江西。因为辎重部队走得慢,唐王朱聿鐭从襄阳拐回来后,在到达南京之前还能追上焦琏。
在前往襄阳的路上,朱聿鐭和马吉祥等人对着隆武帝的谕旨反复商议,该如何安抚沈永忠和他的部下,如何与堵胤锡、李过协调,尽量把这件差事办得圆满。除了兵不血刃拿下襄阳,除了善待沈永忠作为榜样,隆武帝还希望能把这支归降的清军抓在手里。
商量来商量去,朱聿鐭都觉得没有万全之策。拿下襄阳不难,善待沈永忠也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取得堵胤锡和李过的同意,把这支归降的清军顺利调走。要知道,这种行为已经不是争抢胜利果实,而是把别人已经吃到嘴里的肉往外硬抠。
虽然没有商量出个结果,行程却一点没耽误,他们很快就到了襄阳。出乎意料的是,沈永忠竟然已经投降,襄阳城也已经被楚军占领,询问之下才知道,就在几天前李过自作主张,假冒朝廷的名义答应沈永忠的条件,沈永忠随即开城出降。
“堵胤锡,李赤心,你们这是矫诏!”
朱聿鐭非常生气,对着堵胤锡和李过大发雷霆。(前文说过,隆武帝有给人改名的爱好,比如郑森被改成朱成功,比如李过被改成李赤心。)
堵胤锡很尴尬,也很委屈,却也无从辩解。一开始这件事李过完全是瞒着他做的,等他知道的时候早就木已成舟,为了稳住沈永忠和他的部下,堵胤锡不得已还得瞪着眼睛说瞎话,信誓旦旦的配合李过,现在被朱聿鐭责问,他也无话可说。
李过是个实在人,跪下再三向朱聿鐭请罪,声称事急从权才不得已这么做,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却没提汪克凡一个字。
“这个说法嘛,倒也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