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之路-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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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都老熟人了!
“说,你给我那没品的妻弟塞了多少钱?”进帐后,这是路库拉斯的第一句话。
“五千塞斯退斯。”低阶百夫长也丝毫不避讳,他不害怕路库拉斯会出尔反尔,罗马人的习惯,一旦以公开仪式确定的结果,是不容置疑的。
“难道你身为军人的荣誉,就值这些钱!”路库拉斯直视海布里达,逼问道。
“阁下,你披着八千塞斯退斯的托加,穿着三万塞斯退斯的铠甲装具,宝剑的象牙剑柄值一万塞斯退斯,手指上的绿松石戒指值五万塞斯退斯——然后你给我谈荣誉和金钱的等价关系?”海布里达畅快地说到,“比提尼亚有我的奴隶,很多都染了伤寒,我冬营回去把他们卖掉,也不一定抵得上送给阁下妻弟的贿赂,您想要管我,先把您妻弟管好得了。”
路库拉斯脸部的肌肉跳了两下,尴尬地抚摸着剑柄上的球,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海布里达的话,最后只能说:“听说这次作战,你的联队伤亡很大。”
“是的阁下,三联队安然无恙的,只剩下七十人。”
“这样好了,你和乌泰瑞斯、阿庇斯一起回比提尼亚,带着三联队,一面是去冬营休整,一面负责护卫博斯普鲁斯总督的使者队,包括本都王女王妹。作为报酬,执行这项任务期间,你享受双份粮饷。”
“这个任务,我个人是不乐意接受的。”
“我个人也不乐意接受。”阿狄安娜厌恶地看着海布里达,说到。
第15章准兵变(中)
特格雷塞塔的林荫道前,白杨树在铅灰色的冬云下,只剩下淡青色的枝干在瑟瑟着。阿狄安娜将手优雅地搭在卡拉比斯的肩膀上,而后轻巧地一跃,登上了四头公牛牵拉的装饰华美的车子,后面也是相同的一辆,载着奈萨与她的侍女波蒂。
前来道别的是路库拉斯与克劳狄,略略寒暄后,前往冬营的队伍出发了。
夹在车辆两侧步行的是三联队的兵士,他们个个脸带喜色,光着脑袋,,肩膀上扛着无花果树干,上面系着他们的头盔、水壶与钱袋,至于树干是从特格雷塞塔城郊的圣域里砍伐下来的,现在那里还在冒着纵火燃烧的黑烟呢。乌泰瑞斯与海布里达,两个百夫长肩并肩,举着手杖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坐着骡车的军事护民官阿庇斯。
冬营了,终于能回到了家,即使是临时的家。
“金枪鱼是派你来监视哥的,对不对?”
“永远低阶的海布里达,你不用把自己想的如此重要,我是受命来监护第三联队的,它现在肩负着护送本都王室女眷的重大使命,由不得你个问题分子独断。”
“嘿,这不是哥奋战后,夺来的那个靛青蛮子的剑吗?怎么归你所有了。”这时,海布里达突然发现乌泰瑞斯腰上别着的,是把华丽的凯尔特长剑,并回忆起它的身份,便喊到,“如果哥没记错,那晚上你一直在索菲尼的山顶上吹风纳凉的吧!”
就在乌泰瑞斯准备争吵时,这时后面的阿庇斯举手,“先生们,我的职责就是去西里西亚的驻屯地,办理一些交割事宜。”
“西里西亚,还要去锡诺普海港送这两个娘们上船,然后才能去比提尼亚,多么繁琐的路程。金枪鱼路库拉斯,我知道他恨哥。”海布里达不断地抱怨道,然后他回头看了下,与阿狄安娜车驾寸步不离的那三名来自博斯普鲁斯国的神秘使者,他们依然蒙着严实的斗篷,骑在马上,只露出一支覆盖在腕甲下的手,牵着缰绳,高度戒备的姿态,这让他感到极度的恼恨,仿佛预示着这段路程不会那么轻松愉快,不由得加了句,“这该死的任务。。。。。。”
队伍慢慢地在笔直的街道上移动着,距离特格雷塞塔越来越远,目送他们离开后,路库拉斯便转身拨马离去了,旁边的克劳狄则笑着,还在那里杵着。
一会儿后,几声唿哨,道路边的林地里,闪出一小支人马,打首的披头散发的巨汉骑着马,背负着一把同样华美的剑,脸色涂着可怕的靛青染料,他对克劳狄点点头。
克劳狄很有风度地笑着,而后向车队与第三联队远去的背影,对那巨汉轻轻做了个“请”的姿势。
前往比提尼亚的路程里,队伍变得越来越不愉快,时而是乌泰瑞斯与海布里达争吵,时而是阿狄安娜与奈萨,时而是阿狄安娜和海布里达,时而是。。。。。。这足以让阿庇斯感到不满和恼怒,他只想快点抵达西里西亚,快点脱离这个队伍。
今夜,队伍决定在一处荒原里宿营过夜,因为四周都找不到足以容身的屋舍,但海布里达又和阿狄安娜发生了剧烈的争执,阿狄安娜用希腊语骂所有的罗马兵士都是蛮子,他们在路途里随意地用无花果树干挑开车驾的帷幕,肆意窥探着自己的容貌,言语充满了猥亵下流。
“听着,你们希腊人才是下流种子!”海布里达用拉丁土腔回敬道,“我们都知道的,你们希腊的雕像全是赤身**的,是罗马人把这些雕像一件件披上了衣服!”
旁边的卡拉比斯差点笑出声来。
最后,气愤的阿狄安娜宣布,她的车驾在夜晚要和罗马的联队宿营地保持距离。
“请原谅我侄女的粗鲁,她一直就是这么顽劣不堪的孩子。”奈萨柔媚地对阿庇斯和乌泰瑞斯解释着,并保证她绝不离开联队半步,不会为任何人带来任何麻烦。
“我们走,卡拉比斯。”
“请允许我僭越,就安全角度,我认为还是和三联队同宿一处比较明智。”卡拉比斯进言道。
但阿狄安娜根本不理会他,无奈的卡拉比斯只得选择了处另外的宿营地,距离三联队营地两个弗隆,是片幽深的山林,带着清澈的泉水。
升起火后,那三名使者也跟来了,依旧一动不动,卫护着阿狄安娜的车驾,而与海布里达争吵后的阿狄安娜,就把自己关在车驾里,拒绝了卡拉比斯要她用晚餐的请求。
半空的淡黄色的月亮,这时从云层里移步而出,给大地投下了层朦胧的影子,月亮的身形比特格雷塞塔决战时相比,“丰满”了不少,看来又要到月中的时刻了。卡拉比斯胡乱想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提着陶罐,前去一处溪水前去汲水。
溪流里的水,很清澈,还沾染着一些冰霜,在月光下清楚地反射着丝丝银色,周围传来的,只是风扇动树枝的索索声。就在陶罐放下,掀起浪花,再提起,水面慢慢收敛时,卡拉比斯赫然看到,从水中的渐渐聚拢的倒影里,印出那个马尔察使者的头领,中等个子,正站在他的身后,浑身因为斗篷遮盖,隐没在夜色里,只露出银色的狰狞面甲,盯着自己。
卡拉比斯心里一紧,差点坠到水里去,但那使者头领的手腕随后按住了他的肩膀,卡拉比斯企图挣扎,但那使者力大无穷,他的肩膀就像被铁钳钳住般,丝毫动弹不得。
这时,卡拉比斯觉得,那使者头领似乎不关心他,而是更关心溪流的情况,最后卡拉比斯也看出来了:溪流的水面在震动!虽然频率很轻微,但确实在震动。
突然,一声响动从空气里急速传来,那头领猛地将卡拉比斯往地上一扔,脚踏在了他的脑袋上,斗篷一闪,从背后抽出一面小小的“提佛式”的盾牌(挖空成8字形的古迈锡尼盾牌),挡下了那个响动——一支从丛林暗处射来的利箭!
第15章准兵变(下)
还没等卡拉比斯反应过来,那头领又是急速地将提佛盾牌旋转了半圈,又挡下了另一支箭,还瞬间在盾牌8字形的空缺处观察扫视到了自暗处杀来的敌人的态势:四名骑马手持标枪的,外加九名步行的武士。
那头领对着躺在地上的卡拉比斯用手一指,意思是叫他趴在草丛里,不要乱动,然后从披风后抽出一把带链条的小斧,在空中划出个美丽的银色弧线,一下就“啪”得,把阿狄安娜的车驾上火光给打灭了,车里的阿狄安娜轻轻地惊呼了下,周围一切都变得黑暗起来。这让袭击者们,失去了清晰的目标,他们只能朝着大致的方向行动,而且自从没有射中卡拉比斯和头领后,袭击者就放弃了使用弓箭,而是举着弯刀,迅速摸了上来。
见到此景,头领又是一脚踏在卡拉比斯的肩膀上,把他刚刚痊愈不久的旧伤给撕裂了,疼得他叫唤起来,借助着这个反弹力,头领如雨燕般跃起,将手中的链斧抛掷而出,一名来袭的骑兵惨嚎中,被劈中了面门,倒栽葱跌落马下,又是道弧形在夜空里闪现——头领又是急速转身,将链条一抖,拴住了另外名骑手的马蹄,一拉一带,那骑手刹不住,硬生生地往前飞了下来,与头领在半空里交错而过,一道寒光后,身躯裂成了两截——那头领的特制的提佛盾牌里,伸出了双头剑,如猛兽的舌头,反射着死亡的光芒。
另外两名使者反应也是极快,高大的立刻擎出一根巨型的荆棘铁棒,一手举着长条形的盾牌,如铁塔般挡在了车驾前。另外一位如鹿般,两三下跳跃到车厢的顶部位置,拉起了手中的斯基泰弓,急速连射几箭,简直无视暗夜对视力的减成,发发命中,几名尚在如野猪般冲锋的袭击者,在奔跑中被射中,保持着古怪的姿势滚着倒下。
这一瞬间,袭击的队伍就被消灭太半。
“在那边!”伏在草地上的卡拉比斯突然看到,从另外一面扑来的袭击者,大呼道,原来这是声东击西的计策。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袭击者的速度极快,已经靠上了阿狄安娜的车驾,高大使者将手里的大铁棍一挥,两个袭击者就像垃圾般,被扫到了半空中,带着碎骨与血液。那铁面首领发觉了这边的情况,急要回身协助,但被这边好几个扑上来的敌人缠斗住,只能一手舞着链斧,一手举着提佛盾牌,且战且走。
看来这帮袭击者,是暗中盯梢了好久,制定了周详的计划而来的。
“卡拉比斯,卡拉比斯!”车驾里的阿狄安娜喊起来,而卡拉比斯此刻还躺在溪流边的草丛里,右臂的旧伤复发了,但听到阿狄安娜的召唤,便咬着牙,急速地贴着草地,往车驾方向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