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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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说,不必说,谁也不知如何说才好。”思威连连摇头,说道:“从现在开始,殿下的要求便是我们全族的要求,殿下的命令无人敢不遵从。我们先行告退,以组织族中人手,请殿下与大巫详商。”
哦,朱永兴晃了晃头,实在是有点诡异,但他很快摆脱了杂念,在这些人走后,把当下最紧要的事情交代给大巫。
第二十章紧锣密鼓
事情开始变得简单并顺利,大巫虽然面无表情,但却痛快许多,一一答应下朱永兴的要求,并且出言建议,使之变得更加完善。
将朱永兴篡改及伪造的圣旨抄写在很多张纸上,派人入滇散发,这应该叫传檄,显然会很高效。朱永兴觉得大巫手中似乎有一股别人所不知的力量,更加感到大巫有些莫测高深。
但这个办法确实更好,朱永兴暗自jǐng惧的同时,也庆幸自己终于得到了有力的臂助,不用再孤身奋斗,前途渺茫了。
短短的两三天时间,朱永兴却经历了太多的、难以想象的事情,这对他心态的调整和改变,有着极重要的关系,也使他有了更深切的感悟。
一个人,即便是穿越而来的,即便你拥用超时代的知识,力量也是非常有限的,想独自力挽狂澜,那是千难万难。只有招揽,或者利用更多的人,才有可能让自己头脑中的知识迸发出力量,显示出威力。
而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侧漏,便引得无数英雄豪杰争相拜倒、甘作小弟,那更是虚幻的小说中的情节。费尽唇舌,搅尽脑汁,赌咒发誓,才使得一个猛山克族勉强投效,这便是明证,也是jǐng醒。
尽量不要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尽量不要带着穿越者的优越感去做事情,必须全力以赴,必须殚jīng竭虑,才能有所成就。
……………
寨子里随后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被蛮莫土府禁止拥有和使用的弩箭被从暗藏的地方取了出来,并且开始赶造新的弓弩;在沿河的僻静之处,大量的竹筏开始捆扎;物资开始集中,jīng壮开始集队训练。
一切活动都被很好地隐藏起来,这得益于猛山克族的一向排外,这使得消息不会轻易泄漏。可同时也让朱永兴意识到,猛山克族人应该早有造反或迁徙的打算,否则不会如此行动有序。而正是自己的到来,加上特殊的身份,以及合乎情理的承诺,最终成了猛山克族下定决心的催化剂。
如果没有自己,猛山克族回归滇省,势必会担心为当地人的敌视,遭到各地土司和官府的留难,甚至攻击。而凭借朱永兴的身份,则可以尽量避免冲突,从而保全部族。
说到底,也不过是利益的交换,以及相互的利用而已。说什么归治大明,说什么兴王图霸,不过是掩饰之词。当然,话虽难听,但双方却都并无不满。被利用,说明有被利用的价值,如果主动求上门都没人答理,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对此,朱永兴很看得开。特别是在他得到了大巫伪造的圣旨和写好的檄文,并且大巫已经着手派人入滇散发的消息后,他知道自己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与猛山克族的合作是物超所值。
“弩击之无声,虽然shè程不如弓箭,但jīng确度高,shè时可卧可立,下雨cháo湿时的影响也较小。”朱永兴摆弄着一把土弩,略带显摆地品评着,“若列三队或五队,轮番发shè,则可形成连绵不绝的箭雨,予敌持续杀伤。”
猛山克族赶制的土弩大多是就地取材自行制作,材料或用木头,或用竹子,没有添加任何金属物品。虽然威力打了折扣,但可用“药弩”加以弥补,即在弩箭下抹毒。人或鸟兽中箭,即中毒而死,所谓“见血封喉”。而且,苗族男子几乎人人都善shè弩箭,从男童时便用“娃娃弩”开始习shè,还常常进行比试。
尽管朱永兴对“见血封喉”这样的夸张用辞有很大的怀疑,但对人家的shè术却相当佩服,当然也绝不想尝试被shè中的滋味。
央轻轻抿了下嘴角,心中似有所动,但脸上却不露声sè,淡淡地说道:“殿下高见。五rì后便是跳花场,行动在即,诸事繁杂,民女便不多陪了。”
“央寨主请自便。”朱永兴客气地作了个手势,表示毫不在意。行动在即,也就是说自己很快便要回到祖国,很快便要一展拳脚了。对此,朱永兴心中有那么点惶恐,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不等央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以外,梦珠便端起土弩向着远处的树干shè出一箭,然后冲着朱永兴嫣然一笑,说道:“若是时间充裕,我族中巧匠可制出更jīng良的弩弓。大弩可shè二百步,小弩亦在百步左右。”
明朝一步大概相当于现代的一米二三左右,难道弩的shè程能超过清军的弓箭?朱永兴表示怀疑,但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来,因为他并不十分确定,也不很相信后世的那些关于古代武器的数据统计。总要亲眼看见,亲身经历,才最可信,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仗着点知识,不管对错,胡乱指摘、出主意,那可真是太浅薄了。
“跳花场时,那个缅派土司会来参加?”朱永兴岔开了这个话题,猜测着问道:“跳花场是在这个寨子,还是在别的地方?”
花山节又名“踩花山”、“跳花场”、“踩场”、“踩山”等,由于苗族住地不同,服饰有差异,花山节的rì期不一致,节rì的名称也不尽相同。有的在农历正月,有的在六月,有的在八月。
届时,四面八方的人盛装前来,由族长宣布跳场开始,小伙子们吹响芦笙,姑娘们围着花翩翩起舞,互相竞技。有时还兼举行赛马、shè箭及续麻针比赛等活动。期间又有青年男女对歌,演奏民族乐器,钟情者则互赠绣花手帕、腰带等物。老年人则趁机拜访亲友,互相谈心,活动一整天,甚至到深夜才结束。
梦珠知道朱永兴并不熟悉猛山克族的节rì和习俗,便简单介绍了一下,接着很笃定地说道:“缅派土司好sè,每次过节都在缅兵护卫下前来,借以挑选漂亮的姑娘。”
朱永兴轻轻点了点头,如果如此,可惜这次却是缅派土司的死亡之期,不用再盯着美女流口水,再欺辱猛山克族的好姑娘了。
第第二十一章柔情蜜意
天空出奇地晴朗,太阳炽烈难当。梦珠拉着朱永兴的手,走到河边的小树林里。在这里可以看见不远处草丛中繁星似的野花炫耀着各自的sè彩,而芳香的气味在酷热中溶解挥发。远处传来不清楚的人声,越发让这里显得静谧。
两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可以靠着后面的树,而保持的距离可以让两人轻易地拉着手却又不那么亲密。偶尔有风吹过来,树叶子就哗啦啦地响一阵子,让人身上油然轻快起来。
“自十一岁后,阿珠和很多族中姐妹便不得参加跳花场了。”梦珠略显遗憾地苦笑了一下,歪着头说道:“都被关在竹楼里,阿爹还派人看着,只能听着远处的乐声和喧嚣,着实闷得紧。”
“阿珠能歌善舞,却不得展示,确实很可惜。”朱永兴随口安慰了一句,脑子里却在想着入滇以后的事情。搜索着记忆中的资料,他力求在历史的缝隙中插手,从而得到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
梦珠眨了眨眼睛,有些调皮地跳了起来,在朱永兴面前歌舞起来。
“坐久爱把歌来唱,写字爱把墨来研。把墨水研写细字,把歌来唱放宽怀。听妹唱歌郎也唱,听得风吹木也弹。口快接得歌来唱,听风莫得随风凉……”伴着婉转柔糯的歌声,梦珠向朱永兴展示着自己迷人的舞姿。
舞姿非常好看,朱永兴暂时放下心事,不断颌首赞赏。梦珠向上的手掌心托起,垂下的另一只手要反扣过去,还带有把一条小腿甩起的动作。她的小腿发肓得十分迷人,身材也婀娜多姿,手腕和脚腕上的银制环镯,在她舞动的时候,便发出清脆的响声,更显得美妙异常。
“好男得了好女配千年长寿万年久;配成鸳鸯山海固结成鸾凤地天长。”梦珠的舞蹈结束了,拉着朱永兴的手,望着朱永兴笑殷殷地唱道:“听妹唱歌郎也唱,前世所修着通行。郎不开口妹心慌,只怕莫命配得郎。”
这丫头,明知我不在行,却故意用对歌来调逗试探我。朱永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有心说几句海誓山盟,却又觉得煞风景,太俗。
梦珠的眼神清澈柔媚,仿佛是晨曦里的海水,让朱永兴不由得被深深地吸引。在流水声中,在树荫下,在微风里,眼神已经代替了语言,在进行着心灵的接触。
朱永兴有些惶乱起来,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圣人,难以抵抗那眼神中的魔力,只觉得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幸福莫名的波浪的冲激下簌簌发抖。他张开了手臂,说不上是梦珠扑过来,还是他将梦珠搂入怀里,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怀里的温躯玉体让整个世界变得光华灿烂,当然,那应该是朱永兴的心灵世界,一种神秘的感情正浸入了他的血脉。相拥相偎,喁喁细语,梦珠的美丽和温柔似乎净化了朱永兴的思想和感情,增添了他的勇气和力量,让他觉得奋斗更有意义。
拼要拼个壮烈激昂,杀要杀个痛快淋漓,爱也让它来得激情四shè、无怨无悔!人生本身就是一种赌博,爱情更是如此。谁都无法预测将来,谁都不知自己此时的选择在若干年后到底是对是错。
但在爱情来临的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让自己无悔,不要放过每一次机会,不要因为爱情可能会灼伤我们而没有追求的勇气,至少她会让我们在年老时有美好的回忆,至少她会让我们告诉自己我曾经爱过。
朱永兴把梦珠拥入怀中,就下定了决心要做这个纯洁、美丽的女孩的守护神,要让她一辈子幸福,要让他和她的后代都快乐幸福。而只有打出一片zìyóu安乐的天地,他,她,还有千千万万的人,才能够得偿所愿。
朱永兴不是生来便有改天换地的志向,环境所迫,自身安危,再与个人的幸福联系到一起,这种誓要扭转乾坤的勇气才会与rì俱增,直到变成他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