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华夏-第4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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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姐姐思念皇上,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叨着皇上,想要再瞧皇上一眼也好呢……”
“皇帝已然去了,皇后切不可过于悲痛。”听到慧妃的话,慈禧太后心里一缩,她担心皇后因为悲痛寻了短见,立刻转过头,关切地打量着皇后。
看到这大雪天的晚上,慈禧太后竟然不避严寒,亲自前来探望自己,皇后心中感动,禁不住又掉下泪来。
见皇后掉泪,慈禧太后知道她定是想起了刚刚亡故的丈夫同治皇帝(她不会想到皇后刚才在想另外一个人),禁不住一声长叹。
“皇后身子今日如何?可有不适的地方?”慈禧太后有心想要把话题从同治皇帝亡故这件悲伤的事上引开,便问了一句。
“回皇额娘的话,媳妇今日只是有些头晕,别的,没什么了……”皇后轻声答道。
慈禧太后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发觉她除了面色有些憔悴,眼睛红肿,显然是刚才哭过了,别的未见异样,这才点了点头。
“皇后切不可过于悲伤,哭坏了身子。”慈禧太后的目光不自觉的扫了一眼皇后已然微隆的腹部,关切的说了一句。
听到慈禧太后的话,皇后突然不顾一切的起身,在慈禧太后面前跪了下来,连连叩拜。
“哎哟!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慈禧太后见状大惊失色,赶紧离座起身,上前扶住了皇后,“这大冷天儿的,地板上多凉啊!你!你这是不要命了么?!”
“媳妇求皇额娘一事,望皇额娘答应!”皇后泪眼汪汪的看着慈禧太后,悲声说道。
“赶紧的!起来说话!”慈禧太后急了,用力的拉着皇后的胳膊,要她站起来,一旁的李莲英也赶紧跑了过来,扶住了皇后的另一支胳膊。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别这么作贱自己行么?这可是能要命的啊!”慈禧太后急道,“你想要什么,咱们大伙儿商量着办,你可千万别这样啊!行么?好孩子!快起来!”
皇后这才缓缓起身,哭道:“求皇额娘,救救我的孩子,让我把他生下来……”
听了皇后的哀求,慈禧太后一时间愁肠百结,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皇额娘,我求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皇后哭道,“千万别打掉他,他可是皇上的亲骨肉,您的亲孙子啊……”
“苦命的孩子!”慈禧太后悲叹道。
作为这个老大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她何尝不明白,一旦新帝登基,对皇后腹内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意味着什么。
第四百一十五章女人心、女人念
“皇额娘,要是您不答应,媳妇情愿随皇上去了……”阿鲁特氏哭道。
“别说这样儿的傻话!”慈禧太后厉声道,“你给我听着!他走了便走了,你可得给我好好儿的活着!”
慧妃听到慈禧太后的话虽然严厉,但却透着浓浓的关爱之情,她赶紧上前,柔声安慰皇后道,“姐姐快别哭了,腹内胎儿要紧,皇额娘都答应了,姐姐别哭了。”
听了慧妃的话,皇后不再向慈禧太后哀求,但仍是哭个不停。
慈禧太后没料到慧妃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看着这个表侄女,不由得愣了一下。
“姐姐莫哭,皇额娘刚才都发话儿了,要你好好儿的活着,就是要你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呀!”机灵的慧妃没等慈禧太后说话,抢着又补充了一句,一时把慈禧太后噎在了那里。
皇后听到慧妃这么说,慢慢止住了哭声,只是用满含泪水的双眸看着慈禧太后,眼神中满是企盼和哀恳。
以慈禧太后之心性刚强,似乎也不敢面对这样一双眼睛。
“皇额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慧妃来到慈禧太后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撒娇似的问道,象是要逼慈禧太后给出一个确实的答复。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慈禧太后哼了一声,“是不是想皇后生了这孩子下来,日后登了大位,你也好有拥立之功啊?”
听到慈禧太后这句象是斥责的话,慧妃的脸一下子白了,急忙跪了下来。
“兰儿不敢!”慧妃连连叩首道。一旁的皇后的眼光一下子变得黯淡起来。
“兰儿求皇额娘让姐姐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绝非是为了一己之私。兰儿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太可怜了!”慧妃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皇额娘,那可也是您的亲骨肉啊!”
“皇额娘,皇上已经去了,姐姐要是再没了这个孩子,您觉着,她还能活吗?”慧妃膝行两步上前,用手抓住了慈禧太后的手,嘶声流泪道。
慈禧太后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她看着慧妃,又看了看皇后,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和慈安一道侍奉咸丰皇帝的时光来……
“快起来吧……”慈禧太后掉下泪来,轻轻的拍了拍慧妃的手。
“想不到你们姐妹俩,亦能如我和姐姐一般……”慈禧太后哽咽着说道。
“皇额娘,您答应了?……”慧妃缓缓起身,哑着嗓子问道。
“我要是不答应你们,我自己个儿的心,又怎么过得去啊!”慈禧太后叹道。
“媳妇谢皇额娘成全!”皇后又要跪下叩头,却被慈禧太后一把拉住了。
“你们俩放心吧,这事儿,就着落在我身上!”慈禧太后看着皇后和慧妃,终于定下了决心。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满天的乌云也跟着散去,现出了一轮皎月。
月光之下,那株合欢树枝影婆娑中,尽管有冷风吹拂,但枝头仍有数朵花儿,未见凋谢,顽强的在风中摇曳。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书房中的翁同龢亦未入睡,此时的他,正气哼哼的写着当天的日记。
“……太后召见,多有斥责,云吾等未能尽师责,语极长,不悉记。……盖王庆祺等人为侍读,皆是太后所亲选,与诸师何干?御史陈彝曾劾王庆祺从前劣迹,伊父道卒,见丧不归,赴粤凑资,并于河南试差出闱后便服冶游。此等人物,岂可用之?而太后竟以之见责,并处罚俸三年,真不是因何而出。……”
“闻旨下,王庆祺处凌迟极刑,满门抄斩,并夷三族,惊骇莫名。王庆祺妄议皇嗣确是有罪,然不致死,如此重处,士林骇异,然无人有一语非之……”
在同一片月光之下,林义哲则坐在桌前,在一张小小的纸片上,写着细细的蝇头小楷,字写完之后,林义哲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将纸片折成一个小小的方胜儿,封在一个小小的红包里,叫过一位亲信仆人,低声吩咐了几句,仆人连连点头答应,接着便接过红包,仔细的放进怀里,快步趋出。
看着仆人的身影消失,林义哲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一次同治皇帝和两宫皇太后接见自己时初见皇后阿鲁特氏的情景,想到自己一开始被傲娇的她给气得不行,一怒之下对她施展了强力催眠,不想却使她就此转性,二人也因此结下了善缘,而今天自己竟然要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来帮助她保住她的孩子,不由得暗暗苦笑。
不过对他来说,于公于私,这么做都是值得的。
不多时,这个小小的红包,便到了刘诚印的手中。
刘诚印接过红包之后,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屏退了左右,当屋内只有自己一个人时,他才小心的打开红包,将折好的方胜打开,借着昏暗的烛光,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好人哪!林鲲宇……”刘诚印叹息了一声,将方胜又看了一遍。
“果然是善念一出,震动十方世界!”刘诚印自言自语的说着,一双深陷眼窝的眼睛里突然放射出逼人的光芒来,“我还愁这个事儿不好办,没想到你的办法这么快就到了!……想是皇天佑护这个孩子吧!”
刘诚印在又看过一遍之后,将方胜连同红包一起放在蜡烛上点燃,放进了铜火盆里,不一会儿,方胜和红包便化成了灰烬。
刘诚印取过一个铜火钳,拨了拨火盆,确定了方胜已然烧得净尽,这才直起身来,坐在椅子上,琢磨起如何向慈禧太后进言来。
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天的雪,终于渐下渐止。沉沉夜幕下的大千世界,仿佛凝固了,一切生命都悄悄进入了梦乡。或近或远的山谷、平川、树林、村落……在雪光映照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这雪后初霁的夜晚,万籁俱寂,了无生气。
蓦地里,从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冲破这寒夜的寂静。那叫声,如泣如诉,若怒若怨,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一辆两轮马车孤独的行进在雪原之中。
阵阵冷风透过车厢的缝隙吹了进来,寒冷刺骨,坐在车里的玉仙身上虽然紧裹着棉衣,仍然感到分外的寒冷。
她转过身,打开车厢小窗的棉帘,向外张望了一眼,立刻被一阵寒风吹得转过了脸。
远处的北京城,依然灯火通明。
凄厉的叫声又响了起来,让她禁不住心里一缩。
“什么声音?”
“姑娘莫怕,那是一条狗,可能是给主人丢弃了,在前村的篱笆前边哀鸣呢。”赶车的大爷象是知道她会害怕,安慰他道。
想到自己的境遇如同这狗一般,玉仙望向北京城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就在今天,她等于是被妓楼给赶了出来。
想到自己所遭受的不幸,她禁不住长叹起来。
是在哀叹自己的身世,还是在倾诉人间的寡情?
漫无涯际的旷野平畴,在白雪的覆压下蜷缩起身子,好像连挣扎一下都不情愿的样子。那遍地的萋萋芳草,匆匆来去的游蜂浪蝶,如今都藏匿得无迹可寻,只有那几棵百年老树,依旧伸展着槎牙的秃枝,像是鬼影憧憧,又像那白骨森森,给雪后的夜色平添上几分悲凉、凄清。
茫茫夜空,黯然无语地注视着下界,越发显出它的莫测高深。雪层背后,月亮露出了灰白色的脸庞,把冷冷的光洒向人间,使人更感到寒气袭人;和她做伴的,惟有寥寥的几点寒星,致使她也不免感叹这寒夜的落寞和凄冷。
此时她的眼神是那样忧伤怨愤,她的心情又是那样的沉重!
就在这几天之内,她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接连死亡。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恭王府的贝勒载澄,另一个,是御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