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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网游之卡牌收藏家-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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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鲤笑了笑,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东西在两人之间化开,如同落入水中的墨滴,轻柔漫卷,如烟而散。她沉默转身,变身成锦鲤,遁入水中。

    '8'

    二哥面临的是二选一的局面。最终他选择了履行给予锦鲤的诺言。这种违背契约的行为当然令玄溟少年大出意料并大感恼火。至此,二哥已经彻底偏离了一个魍魉杀手的准则,再也无法回头。

    之后的几个夜晚,我的二哥都去了龙门潭边。让他意外的是,锦鲤接连几天都不再出现。

    二哥枯守了几日,终是敌不过心中的担忧,面具都未摘下,便闭气潜入深潭之中。

    潭底幽暗,潭水冰冷刺骨。二哥越潜越深,在气已快用尽时,终于发现了黑暗中的一簇幽蓝。那簇幽蓝就是幻形珠发出的。二哥远远看见那只幽蓝的幻形珠浸在潭底,在它旁边,一条孤单的锦鲤摇尾轻游着。

    二哥知道,那就是锦鲤了。

    二哥游上前,锦鲤却并未表现出惊讶,似是早知二哥会来。二哥合拢双掌,锦鲤乖巧顺从地游到他的掌心里,她跟随着二哥浮到水面上。

    “你怎么几天都不出来了?”二哥问她。

    锦鲤甩甩尾巴,转过身。似有难以启齿的羞意。

    二哥跟上去,用手掬起锦鲤,她的身体滑溜溜的,撩拨得二哥的掌心一阵酥痒。二哥有些恶作剧地松开指缝,水慢慢淌光了,锦鲤的呼吸急促起来,嘴唇一张一合。二哥再次追问道:“你怎么几天都不出来了?”

    喘息着的锦鲤猛然一甩尾,跳脱二哥的掌心,再次跃入水中。她游至岸边,化为人型,发梢还滴着水,打得水面碎银一片。二哥看得怔了。

    “我问你,你之前为什么要偷看我?”锦鲤问道。

    “这……”二哥嗫嚅着,巨大的难堪包裹了他。

    “现在是不是该让我看看你了?”锦鲤狡黠地眨眨眼睛。

    “啊?……”二哥吃了一惊。

    “你别想歪了。我只想看看面具后的你。”

    我二哥想了想,认真地答道:“面具是我们魍魉的标志,是不能随便摘下的。”

    “那好吧。”锦鲤假愠道。她变身成鱼,迅疾游到水下。

    二哥不自觉地跟在她身后。锦鲤吐出的气泡,一串串地,贴着二哥的面颊上浮着,如同亲吻。

    至水潭中央,锦鲤忽然不动了,她摇着尾巴停伫在二哥面前,嘴中的气泡调皮地升浮到水面,那姿态分明是一字一顿地告诉二哥:我、就、是、要、看!

    “好吧,”二哥想了想,“给你看。”

    暗涌的水面下,我的二哥缓缓摘下了面具。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二哥会拥有一张如此明亮清澈的面孔,以及在他刚毅面颊上会徐徐绽放出如此柔和的笑颜。在我的记忆中,这是二哥最为舒心的一抹笑容,如同早春三月初绽的樱花,脆弱着的苏醒,鲜嫩着的萌动,是寒风中不堪一击的明媚,是生命中稍纵即逝的含苞。我二哥生命中最美的一瞬在那一刻凝为永恒。这之后他的生命开始枯萎凋零,一瓣复一瓣,一叶追一叶,零落成无法挽回的哀伤。

    '9'

    次日夜晚,我的二哥如同中蛊一般再次来到了龙门潭边。但是这一次,他目睹的是锦鲤和那个面部轮廓如寒铁的玄溟少年交战正酣。

    二哥上前救了锦鲤,赶跑了玄溟少年。锦鲤负了伤,鲜血从肩膀上不断渗出来。二哥细心为她包扎,锦鲤芬芳馥郁的呼吸不断扑到二哥脸上,二哥抑制着胸膛里渐渐旺盛起来的邪恶之火给她包扎好。在系上缠带的那一瞬,锦鲤被伤口的疼痛催出了一声低浅的呻吟,蓦然间,二哥胸中的火焰升腾而起,将他整个人的意志都烧成灰烬。二哥的脸鬼使神差地逼近过来,嘴里含混地呢喃着:“我……有点……真的……”锦鲤也莫名其妙地跟着激动起来。两人的脸越来越近,直至视野里只剩下对方的脸,脸上全是对方的呼吸。两人的眼睛烧着火,异常的亮。

    ……

    “你把我陷进去了,你也别想逃。”那天别后我的二哥对锦鲤说。回家后二哥依旧保持沉默,但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萌了芽,恣意生长着,一片烂漫。以后,那片树林就成了两人的乐土。我二哥的眼睛里慢慢有了一种异样的神采,或许不该说异样,但那的确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底色。

    '10'

    我的二哥不知道,他的诡异举止早就引起三哥的怀疑了。

    三哥在连续跟踪了几日后,发现了二哥这个无法告人的秘密。这桩几乎可以称得上魍魉历史上最邪恶最忤逆最荒谬的事情,差点令我的三哥作呕。

    那时我的三哥才多大呢?他和我的二哥同龄,也不过才十八岁,却已经显露出少有的狠心和诡谲。事实上他的心智远远超过了二哥,尽管我的父母一直希冀三哥以二哥为榜样。在真相面前,三哥觉得这样的榜样已经足够可笑讽刺。他早就有些不服气了。在十八岁之前的岁月里,我的二哥处处压着三哥一头,无论是技艺还是为人,这次的发现倒使得三哥心头蠢蠢欲动起来,满腔满腹都是得意与瞧好戏的阴损。

    如果你认为我的三哥会将这件事情透露给我的父母,并借此邀宠,那你实在太低估他的胆识和阴鸷了——你以为我的三哥就不觊觎那颗罕见的幻形珠?

    '11'

    请原谅我用尽可能简短的语言描述接下来的事情——它实在太过丑恶太过凶残,回忆本身已快令我窒息。

    那夜,我的三哥冒充二哥,提前片刻来到龙门潭边。

    如约等待着的锦鲤不明真相,欢快地游过来,直至游到三哥的掌心里。三哥一边抑制着对一条鱼精精神撒娇的厌恶,一边合拢双掌。他手中的力气在逐渐加大,狰狞的笑容从嘴角乍泄而出。锦鲤在那一瞬间洞悉了一切,可是太晚了。她的挣扎已经毫无意义,剧烈甩动的尾鳍除了溅起几朵孱弱的水花便再无用处。我的三哥,不动声色、甚至是满怀快意地看着锦鲤那无辜的眼睛在绝望求救。他感受着手中那个弱小生灵急促的呼吸,手下的劲道却越来越大,直至那尾巴的甩动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无力,最后是一个周身的抽搐。三哥知道这尾鱼的灵魂已经出壳,他松开了手。

    三哥将锦鲤埋在湖边一棵杉木下,快速潜入水底,轻而易举地盗走了幻形珠。

    ——对我的三哥,我没有任何偏见。他确实是魍魉的一份子,他的所做所为也并未触及一个魍魉杀手的禁忌,他的灵魂甚至较二哥更为趋近魍魉子嗣天赋的本性。对他的所做所为,除了叹息,我只能感慨一体双生的躯体未必就拥有一体双生的灵魂。

    '12'

    二哥来到龙门潭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见不到锦鲤,而在潭底,幽蓝的幻形珠也不翼而飞。二哥有非常糟糕的预感,他断定这是玄溟少年所为。愤怒异常的二哥径直找上门去,一语不发就和一群玄溟人马打斗起来。我的二哥寡不敌众,身受重伤的他侥幸逃离。

    二哥在龙门潭边的树林里昏倒。草木断茎的清香依然萦绕在他四周,而那个人却不见了。二哥吐了几口血,整个人昏昏沉沉如堕梦中。迷离中,他看见锦鲤面色惨白地走到他面前。

    “你跑到哪里去了?”二哥关切地问她。

    “你是不是有个孪生的兄弟?”锦鲤冷静地反问道。

    二哥在霎那间明白了一切。

    “其实刚开始我就感到了异样,但我没细想。当我发现他眼神中那丝不同于你的邪气时,已经晚了。”

    我二哥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我们俩会是这样的收梢。你别悲伤,我很快就会跟着你去的。”

    “不。”锦鲤摇摇头,“我虽然肉身以死,但余魂未散,还有两个办法可以让我的肉身复活。一是帮我找回那颗幻形珠,它可以让我的肉身活过来,甚至还可以恢复之前的法力;另一个办法是用阳世之人的魂魄与我互换,但这样做会让那个人万劫不复,永世无法超生,而且这样也只能恢复我的肉身,我的法力无法恢复,永远只能是一条普通的锦鲤。所以你如果要救活我,务必要找回那颗幻形珠。我的肉身就在湖边那棵杉树下。你要尽快,仅此一夜,要赶在我的肉身腐败之前做到,否则就来不及了。”

    “没问题的。”我二哥笑笑,眼泪却流了出来,“我弟弟会将幻形珠还给我的。”

    “你弟弟……”锦鲤口气飘渺惘然,“他将幻形珠埋在床榻下的泥土里。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和你戴着同样的面具,面具后却藏着一颗云泥之别的叵测之心?”

    “我们魍魉就是如此。相同的面具后是不同的人心。”

    “你准备一辈子戴着面具生活吗?”

    “不。我已经想好了,救活了你,我再也不会带那个面具了。”

    ——这是二哥和锦鲤的最后一次对话。我相信二哥确实下了甩脱面具生活的决心,可是魍魉子嗣摘下面具后从来就没有好的结局。魍魉归根结底是一座蒙面之城。夫妻、父子、兄弟、姐妹之间都有着天生的隔膜。有形无形的面具消解着人与人之间的融洽信任,建构着无处不在的提防猜疑之网。摘下面具的人,只能成为众矢之的,只能成为不和谐的异己,只能成为眼神中无形穿梭的短刀利刃的殉葬品。我目睹我亲爱的二哥一步步回归本心,毅然决然将路走成了绝路——整个行程,他都不曾回头。

    '13'

    二哥找到了三哥。三哥自然拒不承认他所策划的一切。可怜我的二哥面对自己的亲生弟弟,除了接受他目光中凌厉的精神拷打,还要彻底丧失尊严极尽哀求。可三哥也是铁了心,死不承认。这样的僵持直至双方打斗起来,二哥用绳索捆住了三哥才告一段落。二哥挖出了埋在床榻下泥土里的的箱子——完了,那一刻三哥想,他甚至动了这样的念头:等下二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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