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有孟来-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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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肃穆冷清,嘴角都没有弯起的弧度,步伐很快,似乎有些赶,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一辆黑色的卡宴从车库里开出来,上面串有白色的雏菊,清新脱俗,却又寓意明显。
孟苏蹙了蹙眉,她隐约察觉到孟家有事瞒着她,是谁过世了,无关紧要的人,还是至关重要的人,没有告诉她任何消息。
杂乱的思绪漂浮,她脑仁有些隐隐作痛,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疲倦,面色如纸。孟苏抬手拿过手机,思索着有一阵子没有和苏子陆联系了,电话一声声嘟着,半天无人接听。
在她即将要放弃的时候,那头响起一个不算太陌生的声音,是陈旭。
“喂,孟苏,额,你是不是想找,那个,苏先生,他,他现在正在忙一笔大单子,估计这些天没空和你多聊。但他要我转达你,记得看邮件,他会时不时用邮件联系。”
男子嗓音有些嘶哑,语无伦次,即便什么都没有说,她已然察觉了些什么,他那边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旁边很多人。
孟苏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照片,那是她和苏子陆唯一的合照,去年去美国时照的,彼时的他们聊天说地,谈笑风生。
照片里的苏子陆明显比孟苏看上去更开心,两人都很上相,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夫妻,苏子陆照相的时候笑得很随意,眼神并没有对准镜头,而是温切的注视着孟苏,孟苏莞尔一笑,嫣然芬芳,稍低着头,模样有些怯懦。
她十指紧握,骨节发白如雪,本无血色的面色更是难堪异常,如一场风霜过后的荒原,寂寥清旷。
孟苏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些,她极力的压下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恐惧和悲伤,十分悲怆的说道,“陈旭,麻烦你叫我爸爸接电话,就说我现在非常的不舒服,想和他说说话,一句就好,只要一句,行吗。”
女孩眼底已经漾出细碎的亮光水色,只是那股清流始终没有溢出来。被孟苏这样哀求的陈旭,有些手足无措,他抬眼往苏子陆的遗像望去,男子笑得温沉和煦,犹如冬日艳阳,可偏偏没办法过来和女儿说一句话。
陈旭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红,手下有人来找他,他抬手示意等一下,往僻静的地方走了几步。
男子调节了一下情绪,才开始回孟苏的话,“抱歉,苏先生现在没办法接听,他说叫你直接用E…mail和他联系。”
被对方如此拒绝之后,孟苏反倒平静的回了声好,掐掉了电话,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和陈旭多说。
放下手机后,孟苏起身穿了件很厚重的长袄子,黑色的面料,质地柔软,这还是上个月苏子陆给她买的,穿戴整齐过后,她简单的化了个淡妆,觉得气色看上去没那么不佳之后,才沉了沉眼眸。
从头至尾,她冷面如霜,似一个机器人一样,无声的做好一切出门的准备后,她却没勇气推开那扇门。
女孩摸了摸门把手,停滞了一会儿又蹲了下来,她将头埋进双腿间,全世界静默无声,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掏空了,丢一枚硬币下去似乎都可以听见清脆的回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 苏子陆生或死,这是这个问题。『托腮』
☆、无尽离歌
孟苏并没有保持这个姿势太久,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几乎走不太稳,但这一次没有半点犹疑,直接开了门,径直走出去,吴妈正在厨房,孟家一家子都不在家,孟苏放轻了脚步,没有让吴妈察觉,直接开了门出去了。
一开门一股冷冽的空气就扑面而来,她轻咳了几声,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几棵树光秃秃的,叶子都掉得差不多了。
狂风缭乱又喧闹,发出呜呜的声音,似小孩子的呜咽。孟苏裹了个黑色的头巾,将脸包起来,她开了车一路出去,到梦南公司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大横幅和花圈。
梦南公司楼下人群很多,员工统一着装黑色西服,胸口缀着细白的花朵。来往的行人纷纷讨论,又是一个商业大亨溘然长逝,之后梦南公司该怎么经营的问题。
没有人注意到一步步向遗像逼近的孟苏,她混杂在人群中,行走得寂静无声,似一片黑色的羽毛悄无声息的飘荡着。
她是寂静的,冷眉淡眼,素衣素服,即便是看清了黑白照片里的人,也没有露出一丝难以置信或者崩溃的情绪。
工作人员以为她只是上来参拜,无关紧要的人,便随手递给了她一炷香,孟苏接过香,按下了打火机,橘色的光芒微亮,照亮了女孩清正的眼眸,里面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似一滩死水,没有半点生气。
孟苏恭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嗑得极响亮,磕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她没有起身,额头还紧贴着光洁的木板,整个身子几乎匍匐在地,似谦卑的朝圣者,又似乞求饶恕的罪人。
旁人察觉不对劲,急忙扶孟苏起身,岂料她拨开旁人,硬跪在那个位置上不起身。工作人员没办法只好找负责人,陈旭和孟归承闻讯前来,起初大家也没注意到那个女孩是孟苏,孟归承走近时心才颓然一惊,一口气差点没提上去。
孟家上上下下都瞒着她这件事,这几天更是连电视都不敢开,报纸全部收起来了,料想能瞒住一时是一时。孟苏的心思有多深,大家不知道,但她对一些人一些事的执着,所有人有目共睹。
她虽一心向秦子,看似爱情是她的全部,但实则她并没有到靠爱情养命的地步。她心中有孟家有苏子陆,更有她喜爱的古董事业,只是相对而言秦子是她从一开始就一直追寻的,所以失去时才会这般痛彻心扉。
一个秦子就差点去了孟苏的半条命,苏子陆的离世大家怎敢告诉她。孟归承想象过无数次孟苏得知此事的反应,癫狂的,哭泣的,呆傻的,全部以崩溃作为结局。
可唯独没想过这一种,她不哭不闹,静无声息的自己过来上香,混在一群外人之中,似一个融化的影子。
孟归承微闭了闭眼,步伐沉重又绵长,他走过去将手放在孟苏的背脊上,轻声地拍打着。
“孟苏,对不起。”孟归承嗓音有种磨砂的粗粝感,这几天他一直忙里忙外,没怎么休息。
孟苏没有起身,也没有回答他,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始孟归承以为她在哭,可将纸巾递过去的时候,她却悠悠站起身来,脸上无半点水泽。
只是眸子里渗透着幽幽的凉气,如光滑的黑色宝石。她无声地望向孟归承,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一个字也没有出口。
孟归承被她看得有些心凉,女孩素眉素颜,面色古井无波,却偏偏一身悲怆之气如同一股寒流充裕着整个灵堂。
他红了红眼眶,将她轻揽入怀,低声在她耳廓旁说了句,“孟苏,你还有我们,你还有我们。”
许是神经已经麻木了,孟苏此刻看着四周的宾客,他们或交谈,或低笑,或悲伤,或冷漠,然而却没有一个能过来告诉她,你爸爸没死,他还好好活着。
孟归承的拥抱很温暖,然而孟苏却是真的不贪恋,也不想要任何依靠。以前她总觉得,这一辈子总归是幸运的,能遇见秦子,能和爸爸再相认。
现在呢,自己幸不幸运她不知道,但身边的人是真的不幸,非常不幸。或许没有结识自己,秦子现在还在家里好好待着,有个漂亮温柔的女朋友,在爱情方面不会受多大的苦楚。
苏子陆依旧是潇洒气派,魅力无边,哪怕思念母亲,但至少也该好好的活着,虽说他是车祸去世,但孟苏总觉得事情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
外婆以前说,秦子是不详的,如今看来,自己才算是,从来都不是秦子克她,而是她克秦子,最爱谁便最克谁。
她的父亲,人中龙凤,个中翘楚,本该得水木年华,风华正茂,如今却落得英年早逝,黄土白骨。
临死前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一句都没有。让她这个做子女的该如何面对,大家都是白发送黑头苦,可黑头送白发就能好受到哪里去了吗。
孟苏慢慢抽离孟归承的怀抱,她惨白着脸,眼睫颤抖如蝉翼,一声不吭的朝外走,孟归承急忙去追,生怕她发生什么不测。
在街上四处游荡的孟苏,双腿软绵无力,背影料峭单薄,如一片蒲公英,飘摇零落,凄楚万分。
跟在她身后不敢惊动她的孟归承,看在眼里疼在心口。她爱惨了秦子,可秦子却一去不回头。她好不容易得以相认的父亲,相处不到两年如今又溘然长逝,旧的疤痕上生出新的伤口。
孟苏和秦子,他不会用简单的失恋二字来形容,孟苏和苏子陆,他也不会用简单的变故来形容。有些痛,是带着闪电和尖刀的,粉身碎骨犹不能喘息片刻。
在前方走得踉跄的孟苏倏然回眸看向不远处的孟归承,她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笑得甜糯又温顺,眼睛里都是闪烁的火光。
“表哥,你回去吧,我不会寻死的,这世间以死来幻想终结痛苦的人都是笨蛋,失去的是肉体,灵魂依旧得不到救赎。”
之后的话她没有多说,女子面容清阔秀丽,鸦羽般的头发被风吹乱,这萧瑟冬日,唯她青茂鲜活。
她在笑,如同从未受过伤害一般,伤口愈合的本领令孟归承有些难以置信。他见过遭受重大打击后一蹶不振甚至报复社会的人,唯独没有见过她这般从死灰中走出一片光明的人。
孟归承知道孟苏应该是不会做傻事的,只是嘱咐她一定要记得回家,得到孟苏的回应后,他开始回身往反方向走,没有再跟从她,倒不是一点都不担心,只是考虑到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为保险起见,他没走多远急忙又派了两个员工去跟着孟苏,远点照看着,陌生人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察觉。
没有孟归承跟随的孟苏,收敛了全部的笑意,她双手插兜,走到一处长椅上,没有立刻坐下,在不远处跟随着孟苏的两个员工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好一直看着。
约莫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