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薇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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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提也未提靖姑娘为何不出来迎接凯旋而归的子弟们。不过,单就是楼主一人出洛阳城门迎接,已经是莫大的恩赏了。那些视他如神的子弟们又怎会多想。
是夜,楼内盛宴。
白衣的夕舞带着与她同时来到听雪楼的七个姐妹在池中舞蹈。一时间,笙乐作响,脂香弥漫。从神水宫回来的弟子们,放松了心情玩乐着。
萧忆情独坐高台之上,扫了眼身旁空荡的位置,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叹息。看来,阿靖总归是不肯原谅他的。
南楚担忧地看了一眼大哥,靖姑娘为何一直都不出现?他叫来人,轻声嘱咐了几句,那人迅速离去。
座下弟子之间也有了窃窃私语,道出近日楼主与靖姑娘不和,恐怕是因为舞池中那朵莲花——夕舞。她怯生生的眼神,和舞姿中成熟的风韵,真真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那袭绯衣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如既往蒙着面纱。
“属下参见靖姑娘。”弟子们看到她,一一行礼,音乐声也停了下来。
阿靖冷漠地点点头,与白衣公子并肩而坐。楼中盛传的人中龙凤不合的传言,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随着音乐声渐起,萧忆情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咳,你终于来了。”萧忆情淡淡道。
“我是来看望红尘的。”阿靖冷冷回敬,复又看到萧忆情手中的酒杯,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今日虽喜庆,你……还是少喝点吧。饮酒对你身子不好。”
“无碍。”萧忆情却不听,仍旧倒了杯酒进肚,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阿靖望着他,关切的目光骤然冷却:你自己若一心如此,任是旁人怎说都无用了。
“咳咳……”哪知萧忆情却越发咳的严重,好似要发病一般。
阿靖一惊,从怀中掏出药来喂到萧忆情口中,主动握住他的手,度过内力。轻道:“我送你回密室。”
萧忆情点点头,仍压低声音咳着。
“诸位,楼主和在下有要事要处理,三楼主,此处麻烦你了。”阿靖道了一声,便与萧忆情手挽手离去。
底下人又是一阵猜测之声,这人中龙凤行事,当真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没有人发现,原本座位之中的一青一红两个身影也不见了。
进了密室,阿靖扶着萧忆情坐在软榻之上。自己去关上密室的窗子,将皮裘搁在萧忆情足下,又点燃紫金手炉,送到萧忆情手里。
“没,没事。”萧忆情却是好端端坐着,咳嗽平息了许多,接过手炉,对阿靖说道。
阿靖步子蓦地停住,直愣愣看着眼前这个只是轻微咳嗽的人。
“只是找个借口出来罢了。”萧忆情拍了拍手。
“属下碧落,红尘,见过楼主,靖姑娘。”一青一红两个身影从密室外走进来,单膝跪在地上。
阿靖见萧忆情装病,已是有些生气。却见到碧落红尘进来,又不便发作,只得僵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禀告楼主,人已带到。”
“让他们进来。”萧忆情笑笑,道,“阿靖,坐吧。”
还未等绯衣女子有任何反应,便听到再熟悉不过的一声:“靖姑娘。”又是两身黑色披风裹着的人出现在密室之内。
“叶风砂?”阿靖眼中露出极度惊讶的神色。
稍矮小一点的那个人解开披风,露出明媚的笑颜。不是叶风砂,又是哪个!旁边那个高大的也解开了披风,正是高欢。他不再是以前阴沉的面容,反而有一种焕然一新的笑容绽放在他脸上。
然而,他神色很快便收敛,单膝跪地道:“见过楼主,靖姑娘。”
“起来吧。”萧忆情淡淡道,“杀手坛坛主已死,以后见了我,也不必如此了。”
“属下这一跪,是代已死高欢而跪。感谢楼主赐高欢一死,获得新生。”
阿靖已然明白萧忆情的用意,她却来不及对萧忆情表示什么,而是对叶风砂说:“如此,你们便要隐姓埋名了。”
“是。”叶风砂笑道,道,“还真要多谢楼主,若不是他,高欢若是离开听雪楼,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仇家追杀。如今,真可以平平静静了。”
阿靖点点头,由衷地道:“真好。”
“阿靖,他们马上要连夜离开洛阳。”萧忆情的声音也不再那么冷漠,多了一点点的温和,“有什么话,赶快说了吧。”
红尘碧落对视,走出密室之外。高欢静静站在一旁,望着叶风砂。萧忆情静静坐在高台之上,望着阿靖。
阿靖不料重逢咫尺,离别在即,有些不舍。一愣之下,居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叶风砂却是看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信笺,塞到阿靖手里,悄悄道:“这是雪山派留传下来缓解肺痨之法,虽然不能根治萧公子的病,但聊胜于无。我想了好些天才记起的,你拿着,叫大夫看看有无不妥。”
“风砂……”
“你和楼主待我如此,风砂无以为报。这个药方,就当是我的谢礼吧。”叶风砂仍旧轻声说道,“那日你与我说的话,可还记得?”
“哪一句?”阿靖一怔。
“你说过,你已将性命与心都交付与他。不管日后你何时恢复记忆,你都要记得你说过这句话!”
阿靖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幸好有面纱遮着,没让旁人看出来。她看着叶风砂的眼睛,点头道:“只要没有再一次的玉心蛊,我想,不会的。”
“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那日我向萧公子辞行。他告诉我,他这一生,只会爱一个人。”
阿靖蓦地怔住,下意识望着那边的白衣人,没有说话。
“阿靖,你一定要幸福!”蓝衣女子在阿靖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她微笑地看着靖姑娘和楼主,回到高欢身旁,披上了黑色披风。
“有缘再见!”萧忆情道。
“有缘再见。”两人并肩走出门外。
许久,阿靖才回神,捏着手里的药方,转过身看着萧忆情。
“我……竟是错怪了你。”她轻声说道,然后,单膝便跪下,道:“属下错怪楼主,请楼主责罚。”
“起来吧。”萧忆情淡淡道。
一时,只听到炉中的火噼啪地响。阿靖看不太清楚他隐藏在火焰后的表情。因为面纱,萧忆情也只能看清那双眼睛。
“阿靖,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听雪楼主说道,他看着绯衣女子,目光真挚而深切,凝重的一字字说。
然而阿靖却只是握紧了袖中的血薇,许久,才轻轻道:“好。”
听雪楼主病弱的脸上有淡淡的奇异的光,低低道:“谢谢。”
过了很久,直到阿靖忽然听到外头传入的一点点的音乐之声,侧过头道:“既然楼主无事,不如回大堂吧。”
“也好。”萧忆情轻轻咳嗽着,站起来。
阿靖将药方收入怀中,待得他走到自己身边,跟了上去。两人并肩走出白楼,往大厅而去。
一路上,暮春的凉风轻轻吹过,阿靖略略一低头,对萧忆情道:“楼主,属下还有事,马上就来。”便往白楼而去。
白衣公子停了脚步,未往前走。凭栏而望。
漆黑的夜空之上,有一轮已不完满的月,只有一颗星,伴在月的旁边。月光斜斜的洒下来,落得地上一个孤单的影子。
虽然不远处就是热闹的大厅,白衣公子却宁愿站在这里。没有那绯衣相伴,纵使坐在一统天下的晚宴当晚,也是无趣。
起了风,萧忆情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次不是装的了吧?”阿靖清冷的声音在这微凉的夜晚显得很温暖。
听雪楼主回了头,绯衣女子手中拿着一件白裘披风,不同于冬日他披的大氅,这件薄了很多,正是春日他外出时常备的那件。见他毫无反应地看着自己,阿靖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挑起,走上前,把披风展开,给他披上。
“走吧。”给他系好了披风的带子,阿靖头也不抬,便往大厅而去。
披风上似乎还带着她手上淡淡的温暖,萧忆情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快走两步上前去,挡在了阿靖面前。
“怎么?”阿靖看着他。
“拿了披风来,就不用进去了。反正都出来了。”萧忆情道。
阿靖望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略一想,点头道:“也罢,随你吧。”
一阵风掠过,吹起阿靖的面纱。阿靖略略皱眉,侧了身子避开风。萧忆情见状,抬起手,揭开阿靖的面纱。望着她清丽的面庞,他忽而凑近了头。
“……”阿靖一惊,下意识的避开,道:“楼主……”
萧忆情原本只是想看看她的气色,却没料到阿靖反映如此之大。他神色略黯,问,“最近……可有想起些什么来?”
面纱垂落在脸颊旁,阿靖将它拉了下来,捏在手里。眼睛垂下,望着那白纱,不语。
“若是没有,明日便让墨大夫给你再看看,玉心蛊长留在你脑中,总是不好的。”萧忆情咳嗽了一声,仍是看着她。
“不必了。毒,怕是解的差不多了。”阿靖依旧低着头。
“那么,你都记起了?”
“尚未完全记起。”阿靖又沉默了许久,抬起头,望着那双略带女气的双眼,闪亮如黑夜中的星。她忽而弯起嘴角,道:“楼主,阿靖的性子,变了许多吧?”
那笑容与当初,她对自己说,她喜欢那个叫叶风砂的女子时一模一样。可那时的她,笑容中分明含着某种苦涩。萧忆情看着如此的阿靖,眼睛又瞥见她衣领内那根陈旧的绳子。
顺着他的视线,阿靖伸手摸到了那块木牌,握在手中。
萧忆情见状,眼中的光芒一黯,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青岚师兄的事,我记起了。”阿靖缓缓开口,声音是苦涩的,“他待我很好。爹死后,便是他待我最好。可是,因为为了救我,他死了。我知道,直到今天,他都在这块木牌中保护着我。这份情,我就算有来世也未必还得清。”
仿佛是沉浸在某种难以自拔的美好之中,阿靖眼中已然有了淡淡泪光。
“失忆后,事情都变得简单了。再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