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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长生劫-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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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到口边,他突然顿住了。本来陷身阵中,她却问起宝物所在,他隐隐觉得有些诧异,但不知为何,竟忍不住一气说下去,直说到“兰精和龙涎”五字,他心底才闪电般划出一线灵光——九九早知玉髓在玄天洞老道手中,即便要问,也不会问“三宝”在哪里! 
  他脑中一时清明,立即住口不言,林烟翠仍是低着头,片刻之后又道:“三宝在哪里?”过得少顷,又是一句“三宝在哪里”,字句、声音、语气并无丝毫变化。这情形于机械单调之中,蕴藏着难以言传的怪异恐怖之气。江浪既已识破,便不再受其盅惑,但觉心中发毛,握住她的那只手里已满是冷汗。 
  突然,他手上发力,单臂一抡,将她整个人抡了起来重重砸下。她跌撞在地,脸上落下一个薄而硬的面具,现出一张苍白僵硬的陌生脸孔。这人原形已露,仍是依样一句:“三宝在哪里?”江浪见此情状,知道此人虽非死人,亦必是受术所制,跟一个机械人没什么分别。他犹不死心,连声喝道:“是谁在装神弄鬼?林烟翠在哪儿?快带我出阵!”这人一成不变,仍道:“三宝在哪里?” 
  江浪陷身此阵,又与九九失散,惊疑、恐惧、愤怒等情纷至沓来,但觉恶怒不可控制,双手抓起那人高举过顶,一声狂叫,双手狠命发力,撕得那人支离破碎,鲜血四溅。他浴其鲜血,心神更是大异,扔去残尸,大喝一声:“滚出来!”一掌劈向一座土坟,这坟却是真的,给他劈得裂作两半,露出一副朽破的薄棺。 
  他不断狂喝怒叫,双掌不停劈击坟茔。他明明摧毁了周遭真真假假所有坟墓,但一停下手来,便见四面八方都是大大小小的草坟,无数身插竹针的干尸在坟间忽隐忽现。他心胆俱寒,抬头看去,蓝天明月已经不见,头顶黑雾氤氲,妖氛流动,铺天盖地。 
  他心念微动,这黑雾难道就是先前那阵眼的洞穴中冒出来的么,是什么时候已经遮天蔽月了?倘若早将那黑烟堵住,这阵势会不会破去?他差不多猜中了关窍,可惜为时已晚,他早已找不到那阵眼的位置。 
  他猛地双足一顿,身形直冲而上——他要穿破这妖雾看个究竟!他感觉到身形在不断上升,可是黑雾深不可测,雾气不断聚合变化,幻出夜叉、骷髅、魔怪、妇人、儿童等种种影像,他们相互连接牵扯,一时夜叉的大嘴吐出骷髅,一时妇人挖出其心化成儿童。他们在他身周飞舞盘旋,变化极速,但喜怒悲乐痛等表情却都清清楚楚,甚至还隐隐可闻厉叫声、哀吟声、斥骂声、媚笑声…… 
  江浪不觉神志恍惚,如醉如痴,没有穿透黑雾便力竭落地。头上黑雾无穷无极地流变,地上仍是乱坟矗立,干尸叠现,二者之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幽白光芒凄凄照着这迷幻之境。江浪渐已忘了坟地最初的模样,仿佛他在这鬼魔乱舞的地狱已停留了千年万年,是真是幻也已无从分辨。 
  “交出三宝,放你醒来,交出三宝,放你醒来……”一个细细的声音在黑雾中丝线一样萦绕飘荡,充满了威胁,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慈祥。每个人都做过恶梦,那恶梦就是人心深处的恐惧,而不管真的恶梦,还是如恶梦般的现实,陷于其中的人都只愿立刻醒来! 
  “交出三宝,放你醒来,交出三宝,放你醒来……”黑雾里的声音无可抗拒! 
  江浪突然张嘴大口吸气,眼里光芒散乱——他已经承受不住,但三宝事关九九性命,又如何能交出?这线灵光挣扎着,反抗着,仿佛是他脑中的一把剑,挥舞着试图斩断那一吐为快的欲望。九九——醒来,九九——醒来,这一番搏斗很快令他心烦欲呕,头痛难忍。他双手使劲拍打脑袋,他甚至听到那当当的拍打声像在空山里回荡。他撑持一阵,再也忍不住双膝跪地,以头乱撞。 
  “醒来,醒来,醒来……”就在他即将崩溃的刹那,他突然伸手死死堵住耳朵,昂起头来,丹田中真气源源而出,自他口中化作金戈铁马、霹雳雷霆,纵横着,翻滚着,咆哮着,不顾一切地势欲突破这幻鬼迷魂之阵。 
  他倾力而啸,只怕一旦停止下来,便会被阵所迷。啸到后来,他感到自己仿佛在轻飘飘地、摇摇晃晃地飞升,飞升,慢慢飞入了一片无涯的云气…… 
   
  渐渐的,江浪感到眼皮上有了光亮,微微睁眼,见到了林烟翠明丽照人的面庞。她头顶上空浓绿如玉,枝叶缝隙间透出来缕缕耀眼的光亮,正是日当正午,正在乱葬岗高处那株大树底下。见他醒来,她笑了一笑,道:“你昏迷一夜半日了,现下觉着怎样?” 
  江浪坐起身来调息运气,但觉经脉畅通,真气充沛,并无异样,说道:“我没事,你呢,没被那迷魂鬼阵伤着么?”林烟翠道:“当时你陷入阵眼,我想冲到你面前,却怎么也过不去,突然间不见了你,只看到处处乱坟。我不懂阵法,不敢乱走,就地坐下,不知怎么就昏了过去。后来我被你的啸声惊醒,其时阵势已破,你却仍在运内力长啸,我拼命叫你,摇晃你,你只不应,直到真气耗竭昏倒在地。” 
  江浪笑道:“难怪后来那一阵我感到自己在摇摇晃晃地飞啊飞,原来是你在摇我。真是怪,那阵怎么就破了?”林烟翠嘲笑道:“你是掩住了心和耳没听见,你那啸声啊,简直是撼天动地翻江倒海,只怕,嗯,连死人都会叫醒,想来布阵之人抵受不住,因而撤阵退去了。我本来担心此人会卷土重来,幸好这半日太平无事,想必此人受伤不轻。” 
  江浪想起昨夜阵中之险,咂舌道:“那阵法好生厉害,我要不是死死记着你,差点就迷了心窍说出宝物所在了。”伸手在她腮上一捏,笑道,“到底九九见识多,认得那是阵法。”林烟翠脸上一红,道:“我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 
  她转开了脸,江浪没看到她眼中忽现泪光,从地上一跃而起,道:“看来打这宝物主意的家伙实在不少,咱们快取了宝物赶到玄天洞,老道士解了你体内玄气,从此咱们比翼双飞,再无烦忧!” 
  二人出了乱葬岗,江浪出手,在一村人院中偷了几件衣衫,撕扯几把,又在地上搓上些污泥。村人衣服本就敝旧,这一折腾再穿上,又涂污了手在脸颈中乱抹,活活便是个叫花子。林烟翠见了,皱起了眉头。江浪嘻嬉笑道:“当年我也是这么打扮,才结识了霜红姐姐。”林烟翠叹了口气,咬了咬牙,似想勉为其难,终于摇头道:“不成,穿成这样,不被你取笑一辈子才怪。你自去取来,我就在刚才经过那小河边等你。” 
  江浪无奈,只得叮嘱两句,独自摸进城去。那日他交铁盒给马惜香时,借侧身之机,将盒中物事尽数掉包,马惜香先已瞧过了三宝,铁盒锁上后自不疑有它。江浪则担心宝物带在身上有失,撕块衣裾将之包了,在返回偷看马惜香时,藏在了院角假山上的一个小洞里。 
  他行至马家,却见大门紧闭,上贴官府封条,显然因马太平之故,马家已被抄了。他瞅着无人之时飞身潜入,但见庭院沉寂,器物残破,非复当初模样,所幸那假山却是完好,他藏于小洞中的宝物仍在。他取宝入怀,却不便走,默立环顾,隐约中,听得马惜香脆生生的声音笑道:“来得好!”恍惚中,似见她娇俏俏地挥鞭打来,胸口一痛,两眼已是湿了,伤悼一阵,这才出院而去。 
  他回到约好的小河边时,天又黄昏了,林烟翠正在河边架了火烤鱼。其时满天云霞衬着她的丽影,她听闻呼唤抬头一笑,火光和霞光让那笑无比娇艳,令他刹那间心潮激动、欢悦难言。 
  他取出小包,将兰精、龙涎给她看过。她见其中又有一枚枫叶形红玉,诧道:“怎地又有一枚玉髓?”江浪笑道:“这几日我倒忘了笑你,你这糊涂蛋,那天到汤家去喝了人家迷药也不知道。汤逸臣兄妹不知你的玉髓也是假的,巴巴地仿制了一枚给你换了去,我留它下来,好跟你的作一对。” 
  林烟翠微微一惊,道:“我是中了迷药,不是老道种的玄气发作了?难怪这几日我只是心口微微痛上一回,并未昏迷。” 怔忡一会,忽然流下两行清泪,神情凄楚,又隐含着一丝模糊的恐惧和绝望。 
  江浪不明所以,但觉心中怜惜,张臂将她搂入怀中。她伸手反抱,搂得极紧,仿佛一松手他便会远去。他在她鬓边耳际温柔吻触,正渐忘形,背心上忽然烧灼似的一痛,同时全身麻木,口舌僵直。 
  林烟翠臂间放松,慢慢放他坐在地上。那在背后偷袭他的人转到面前,将他双手中的兰精、龙涎抠了去。江浪一见此人面目,顿时呆了,这人竟是江彬! 
  江彬目中异光如电,端详掌中二宝,低声笑道:“妙极,妙极。”他并不多言,从衣袋中取出牛皮纸将宝物层层包了,放入怀中。林烟翠待他收拾妥当,忽道:“您在他身上下了盅?”江彬道:“不错。” 林烟翠咬了咬牙,道:“您答应过不伤他性命的!” 
  江彬淡淡道:“谁说我这就要他命了?”伸手捏开江浪牙关,给他喂入一粒丹丸,道:“小子,适才我在你背心种入了‘化蝶盅’,此盅行于体内吸食血肉,三日之后羽翼便成破体而出,这三日当中,你所受痛苦当真无法形容。此丹只可暂时控制盅虫生长,你若乖乖听话,待仙丹到手,我便给你解去化蝶盅。” 
  江浪背心上的烧灼感本已由针尖似的一点扩展为茶杯口般大,药一入口,烧灼的范围便不再扩大。他凝视江彬,心想:“我当真有眼无珠,竟从未对此人生过疑心,只道他不过是皇帝驾前一个武功高强的走卒。我看错他也就罢了,可是九九……九九……”他胸口剧痛如割,瞧向林烟翠,她却苍白着脸并不看他。 
  江彬伸手拍开江浪穴道,哑穴却是没解,道:“这就往栖霞山玄天洞去吧。”江浪有口难言,也不动手,横了心要看林烟翠要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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