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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长生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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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趁机收整好衣裤,怒喝道:“且放这批狗贼进来!”江彬收手后纵,退到朱厚照身侧,两扇大门倒下地来,撞得烟尘纷纷,吓得众妓惊呼尖叫着奔逃躲藏。 
  门口阴沉沉、怒冲冲站着一彪人马,当中一人腰缠长鞭,正是捕头马太平,高举、韩威、顾氏兄弟分立左右,另有多名衙役簇拥周围。马太平眼光掠过朱厚照时停也不停,掠过江彬时心道:“此人功力深厚,是个劲敌。”他修为甚深,一观二人精气神,便分出谁是与他交过手的高手。他两道冷电似的眼光最后定在江浪脸上,厉声道:“江浪,你定要跟我动手么?” 
  江浪冷笑道:“马捕头敢到这里拿人,好大胆子。”马太平气极反笑,道:“这里便是龙潭虎穴、有天王老子在座,本捕也要将你拿下!”朱厚照被他败了兴,正自恼恨,听了这话,立刻叫道:“小小一个捕头就敢如此猖狂,吴错呢,给我叫来!” 
  马太平一生谨慎,只是想不到这大白天聚众嫖娼之人会是皇帝,凝视他森然道:“江浪乃朝廷要犯,你二人与他勾结不清,来呀,给我一并拿下!”他想自己有高举掠阵,擒住此二人不成问题,江浪也不会是韩威等人对手,因此这两句话说来官威十足,气势逼人。 
  朱厚照手指江浪,大笑道:“你敢说朕御封的左武将军是罪犯?”马太平一震,本已掣住长鞭软柄的右手一颤,道:“你……你……”江彬踏前一步,凛然喝道:“你什么!本朝威武大将军在此,还不快快接驾!”伸手一展,扯出黄灿灿一道御旨来。 
  马太平哪里敢去细看圣旨,扑通跪倒,连连告罪。朱厚照任他磕头不止,半晌方摆手止住让他起来。马太平一辈子没见过皇帝,这一回倒把头磕了个够,额头红彤彤地肿起一大块。他垂手肃立,懊恼不已,韩威更是惶恐。原来,万花楼妓女小金宝一照面就认出了江浪,她从韩威那里已知他是官府悬赏二千两白银通缉的要犯,当即溜出叫人去急报给了韩威。韩威忙禀告了马太平,调集人手火速赶来,满以为立了一功,谁想一头撞在虎口上。 
  不多久,正在外秦淮岸上急追那艘官船的知府吴错得报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滚鞍落马连称死罪,恭恭敬敬将皇帝一行迎往早就备办一新的府衙。 
  马太平心中疑惑,还想跟皇帝提提江浪本为逃犯一事,忽见吴知府悄悄对江浪道:“下官早看出大人雄姿英发,决非池中之物,果然不几日间就恩封为将军,当真年少有为,下官敬佩之至。从前下官猪头狗脑多有冒犯,将军大人大量……”他还没听完,便明白自己当真可笑,偷瞧江浪,后者一脸淡然,不显喜怒,愈觉尊荣显贵。 
   
  这一夜,吴错给皇帝敬献上自己那才艺俱佳的宠妾,朱厚照才打从心里笑了出来。许泰等人已经到岸而来,乘着人多忙乱,江浪独自牵马出了府衙。 
  他也没想往哪里去,只想闲走散散心里郁闷,不知不觉,却到了乌衣巷口。正是从这里开始,他那单纯快乐的捕快生活一步步走向了结束。他环顾四方,暗暗揣摩林烟翠当日是如何识破那个局的,渐渐在半明半暗的夜色里陷入了恍惚。他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一刻,他心里的惆怅迷惘却像野草般生长。林烟翠冷厉外表下的眼泪,俞碧溪的悲愤,老王夫妇的无辜,朱厚照的荒淫,吴错的卑贱,马太平的无情……许多影像在他脑子里走马灯般打转。他没读过多少书,无法从这些影像里得出悲天悯人的大道理,只感到一股抑郁、愤怒之气越来越盛。 
  夜未央,许多做买卖的没有打烊,街上还有不少人,一个卖馄饨的老者忽然惨叫,那个连吃三碗馄饨的无赖不但不给钱,还劈面一拳打得他捂着脸蹲下。江浪怒啸着冲了上去,左右开弓,打得那无赖脸肿得像冬瓜,打着圈儿倒下。江浪一足踏住他胸口,一手指住他厉声道:“狗东西,这世道当真就容你欺压良善、横行霸道么!” 
  那无赖向老者掏光了身上铜钱,屁滚尿流而去。老者已逾八十岁,眼是花的,手也是颤的,抖索着定要给江浪煮一碗馄饨。江浪问道:“老人家,你的儿女呢?”老者道:“老汉么,原有两个儿子的,大儿子十八岁投军打仗死了,小儿子学的泥瓦匠,给城里张员外家盖房子跌坏了腰,一躺几十年。老伴儿做得针线活儿,没到五十岁就做坏了眼睛,大前年也死了……”他还在絮絮地说着,江浪突然流下泪来。他此时心情特异,那老者平平淡淡的叙述,于他却如亲眼看到了旁人数十年绵绵不绝的辛酸苦难。 
  他借着揉眼擦去泪水,从衣袋里摸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朱厚照爱他勇武,发给薪俸之外,又赏了他不少银子。说道:“老人家,这是三百两的银票,你拿去,别再卖馄饨了。”老者道:“一碗馄饨值不得这些,这世道也没人相信有人平白给人这许多钱,我拿了去,得不着钱不说,给官府寻个来历不明的由头,收监问罪也难说呢。”江浪将银票塞入他手中,道:“你拿去,就说是皇帝御封的左武将军江浪给的。”话方落音,听得一声冷笑:“左武将军,好大势派!” 
  声音自后而来,江浪转过头,看到两个青年公子并肩而立,一个一身黑衣,俊美飘逸,乃是汤逸臣,说话者是他身畔的白衣公子,目似寒星,却是穿了男装的林烟翠。 
  江浪喉中顿觉一阵干涩,道:“你的伤都……都好了么?”这么简单一句话竟说得哽哽咽咽。林烟翠的神情忽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淡淡“嗯”了一声。江浪看向汤逸臣,见对方丰神如玉,与林烟翠站在一起,确是一对璧人,心中一酸,道:“汤公子的毒疮也好了?” 
  汤逸臣微微一怔,随即想到对方定是从马太平处知道自己身患毒疮,欠了欠身,不卑不亢道:“有劳江将军记挂,在下蒙林……林公子妙手灵丹,自娘胎里带来的疮毒已经消解了。”他瞧向林烟翠,目光中饱含情意。林烟翠转开视线,脸上慢慢浮出红晕。她容貌本就秀美绝伦,只是平时冷若冰霜,令人不敢多看,这时脸泛轻红,那一种美当真难描难画。 
  其实她的脸红乃是羞中带怒,只不过江浪心神不属,根本看不出来,双眼呆视,只想:“我受尽折磨那几日中,他二人相互疗伤清毒,她终归跟他好了。”他早在内心将林烟翠视作第一亲近之人,孰料再度相遇却是这等情形!他曾经打算要为七小名捕中的老三老四报仇,一来时过境迁,二来认定林汤二人有情,哪里还出得了手去。忽听汤逸臣说道:“寒舍就在附近,将军若有闲暇,请到舍下喝杯茶。”他一惊醒来,转开目光,道:“不用了,不用了。” 
  林烟翠道:“我正有话请教,你……”她分明看出了江浪的失态,言语间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可是有了她这半句话,刀山火海江浪也会去的,这时他才明白了自己,原来他重回南京,就是因为内心深处深深刻上了这少女的影子。 
   
  汤家听雨堂中,江浪同林烟翠相对而坐,汤逸臣很知趣,很快就借故出去了。堂中挂着两盏水晶琉璃灯,灯光给水晶琉璃一滤,清澈的光亮中有一种冰冰的凉,连林烟翠的表情看起来也是幽幽的。他们面前的不是茶,而是春雨调制的混着鲜葡萄肉粒的西瓜汁,江浪喝了一口,觉得酸不酸甜不甜的不是滋味儿,林烟翠啜饮时微微皱起了眉尖,似乎也不喜欢,却一直低头慢饮——江浪并不知道,是他的目光让她抬不了头。 
  半晌,她终于开口:“认识我姐姐林霜红么?”她与其姐当年十分相像,玄妙观中江浪几度失声叫她“姐姐”,她便猜想此人与姐姐定有渊源,即使这夜没与他相遇,她也会去找他问个究竟的。 
  江浪道:“啊,是,从前,她待我是很好很好的。”他叙述了洞庭湖畔那对他影响至深的女子林霜红的故事,他情不自禁眼含热泪时,惊讶地发现,林烟翠没有一滴泪,脸色甚至有些发青,直到他说完了,她才冷冷道:“这是她自作自受。谁叫她爱上那个男人,谁让她把自己一生交给旁人的?男人薄幸无良,自古皆然,我只恨她为什么看不透。” 
  她语气并不如何激烈,唯其如此,愈见她对天下男子怨恨之深。江浪身为男子,自也在薄幸无良之列,讷讷片刻,终于道:“你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也许……汤公子就是例外。”他本想说的是“我就是例外”,话到口边,到底把“我”换了下来。林烟翠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江浪忽道:“俞姑娘在么?她的伤好了没有?”林烟翠微微一惊,道:“你怎知她便在此处?”江浪道:“汤公子劫狱那晚,我一直跟在他身后。后来他疮毒发作,你们不是便随他回家了么?” 
  他语气之中怪怪的,林烟翠心中忽然想笑,忍下那莫名的笑意,道:“我听俞姐姐说,你在狱中曾喂给她固本培元之药?”江浪道:“是。那药还是旁人所赠,说是对内外伤都有很大疗效。”原来那丹丸是传给他武功的灰衣人所赠,他留而未服,倒给俞碧溪用上了。 
  林烟翠道:“幸得你那两粒丹药,否则以俞姐姐伤势,未必能够大好,当真要多谢你了。”她目中露出铭谢之意,江浪心中便是一暖一荡。林烟翠又道:“我这就请俞姐姐来,让她当面谢你。”江浪忙道:“不用了,就是两粒药,谢来谢去的作什么。” 
  林烟翠微微一笑,道:“公门之中有你这样的人当真难得。你从七小名捕一变而为通缉要犯,却是为何?”江浪苦笑道:“我本有劫狱的打算,却被汤公子抢了先,恰好有人知道我的打算,我不知汤公子曾在衙门中大开杀戒,自然是一回去就中伏被擒。” 
  林烟翠道:“那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如此还可立一大功。”她此言说来,表情中若有憾焉。江浪怒气暗生,冷笑道:“我若要立功,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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