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别传-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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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很平静的说:“他找我干嘛?”
杨宁别过头瞅着李承恩侧脸,想说:“那天的话你都听见了,他和我一样么,你对他咋想的?”可这些话车上就没法说了,叹了口气,把车窗子摇下来,摸出根李忘生家招待客人的过滤嘴香烟,点着抽了一口。
对于二手烟曹雪阳从来一点都不客气:“烟掐了!这儿还有女同志呢,注意点成吗?——李哥,你这监督戒烟的工作很不到位啊!”
小七一听就笑了:“哟,李所长真贤惠!”
曲云戳小七脑袋:“你看,这不是挺喜欢人家吗?跟你说了让你先处处看看,后悔没?”
小七翻着白眼,使劲白了眼一听曲云说话立马回过头来开始给自己施加“一种不可知的神秘的压力”的杨宁,摊手:“我倒是挺喜欢人家,可是从我的角度看,李所长背后贴了张纸条,上写着‘家有恶犬,谁摸咬谁’。我可受不了——喂,李承恩,我可说我喜欢你了啊!”
杨宁呲牙:“……是啊谁摸咬谁后果自负!呵呵呵呵呵。”
小七:“呵呵呵呵呵。”
李承恩紧握方向盘,耳朵通红,心说掐吧你俩使劲掐,反正我啥也听不见。
“烛龙殿”大酒店金碧辉煌,上下三层,专门承办各式婚宴谢师宴升学宴生日宴,不仅在厂区鼎鼎有名,就算以市里的标准也是不遑多让。总经理乌蒙贵是八几年就下海打拼的老手,从一个小馄饨摊儿开始干起,三十多年艰苦创业,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一直干到了今天的规模。这期间,老乌好几次荣获市里“先进劳动者”的称号,买卖诚信,有口皆碑。
六月三十号是个好日子,于睿一行人浩浩荡荡踏进“烛龙殿”时,正好赶上另外一家也结婚。新娘子腰肢纤细,穿一件很有印度风情的蓝白色婚纱,满头的金首饰亮晃晃的,小鸟依人般搂着一个胖子的胳膊,娇嗲嗲抱怨:“禄山~你慢一点啦~我的鞋跟太高啦~”
胖子的礼服艰难的跟波澜起伏的肚皮作斗争,形势严峻,眼瞅就要爆扣了:“是、是、不着急。哎呀我说曼莎呀,早让你别穿这双鞋,显得我就矮了!”
新娘子娇嗔:“怎么?我不能穿这双鞋啊~还是你帮我挑的呢~”
胖子很狗腿的哄媳妇:“我不是怕我配不上你吗?不说了不说了!”
门口好几拨人堵着门,李承恩车又在后面,下了车不急着进去,就在门口看热闹。曹雪阳女同志八卦细胞旺盛,一戳李承恩肋骨:“嘿,你瞅,老安这是第几个了?”
李承恩一愣,问:“怎么,这家你认识啊?”
曹雪阳说:“你不认识正常,一开始不是咱们这片儿的。这是燕忘情燕姐没调来交警队之前,在南厂那边当派出所长管片儿时候跟我说的。”一指那胖子:“这人叫安禄山,家里开公司的,说是挺有钱。咱们这边儿不是新开发了一个‘大明宫回忆’的别墅区吗?人家老早就在那买了一整栋。这人老婆十多年前就死了,之后一点都不消停,儿子都二十来岁了,身边愣是不断年轻小姑娘,今天换一个明天换一个的,要是咱们现在还有流氓罪,我第一个就把他逮起来。”
杨宁插嘴说:“这不人家也结婚了么。”
曹雪阳撇嘴:“谁知道啊,被套牢了呗。你看那个小心翼翼的劲儿,保不齐心里多喜欢呢。”看门口人不多了,招呼小七他们一起进去了。
于睿和卡卢比的婚礼相当隆重,于睿长得漂亮,卡卢比个高英俊,俩人都是高学历的社会精英,往台前一站,气质都跟普通人不一样,白婚纱,黑礼服,满堂的宾客就没人不叫好的。傧相也活泼健谈,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气氛总是□□不断,把婚礼搞得喜喜庆庆、热热闹闹。
——嗯,除了作为于睿爷爷仅存的两个徒弟接受新郎新娘鞠躬致谢的李忘生和谢云流,看卡卢比时的表情有点扭曲之外,简直完美无缺。
等傧相宣布动筷子,大厅里的气氛就更热闹了,孩子们钻来钻去要糖,大人们互相沟通感情。李承恩摁着李无衣喂了几口虾仁,实在管不住,终于撒手让自己家的熊孩子撒着欢儿的融入熊孩子们的大军之中:“都看着点啊,别挡人家害!不许跑远听着没有?”
最后一句话没等吩咐完,李无衣犹如脱缰的野狗,早不知道溜哪儿去了。
杨宁坐在李承恩旁边,看李无衣跑远了,才转过头问:“哥你还不喝酒啊?”
跟他俩同桌的都是熟人,左边数裴元朱剑秋曹雪阳,右边数叶英叶晖谢渊王遗风,对面拓跋思南领着可人,一桌十个大人一个小孩刚好坐满。曲云不愿意跟叶晖一张桌,自己上别的桌找唐傲天媳妇说话去了,小七就陪着她一起。
杨宁问完,谢渊先乐了:“这你见识少不是?我跟你说,别说是他睿姐结婚,你问问他自己结婚他喝没?”
裴元很淡定:“没喝,这我可以作证,他叶大哥也能作证。”
叶英也很淡定,闭着眼睛不用叶晖照顾,自己准确无误的夹了一块儿肘子:“喝了他就起不来了。”
裴元说:“那时候好像他是出来敬酒了吧?”
叶英说:“出来了。还是满缸的白的,承恩一口就周(方言:干杯)到底了。”
杨宁听出问题了:“不是没喝么?”
裴元鄙视:“谁告诉你白的就是酒了?”
叶英鄙视:“要不是他心虚换错杯子最后露馅了,谁都得让他拿白开水糊弄过去。”
李承恩在满桌的笑声中窘得脸都“囧”了:“——又不是我结婚,你俩翻我旧账干啥啊!!!”
(四十五)
中午十二点多,下午于睿和卡卢比要去植物园录像,反正有车,街坊邻居没事儿的好信儿的都跟着凑热闹,李无衣可人一帮小孩非闹着也去。杨宁把家里俩小崽儿让拓跋思南看着,自己朝朱剑秋借车,把李承恩拉回家去。
车里还坐了眼睛不方便的叶英和腿脚有点毛病的唐傲天,再硬塞进去一个二百六十斤的唐傲天媳妇,挤得有如安禄山肚皮前的礼服,眼瞅着车门就往外鼓。给朱剑秋心疼的:“唉呀妈呀我的车啊!我新换的轮胎啊再给我整爆胎了……你瞅你瞅这车的底盘是不是有点偏了?”
曹雪阳一针见血:“瞅你个鸡贼的样!一小破QQ当宝马呢?”
朱剑秋说:“我鸡贼?我自己下午有班还把车借出去我还鸡贼?曹我发现你心眼子咋这么偏呢?”
曹雪阳嗤笑:“我心眼儿再偏能有杨心眼子偏?人家那心眼子恨不得长手上,就顾着老李,这是把咱俩豁出去了啊。这七八站地他是情等着让咱俩靠腿儿倒腾到单位呢。”
朱剑秋忽然“嘿嘿”一乐,说:“咱跟老李不能比。你瞅今天,他睿姐一杯啤酒,咱所长不是直接挂杨宁身上起不来了吗?洋女婿更有眼力见儿,手里一捧花赶忙塞俩人手里了。当时一看杨那傻样我就寻思,妥了,咱所里又少俩单身大龄青年。”
在警员们心中已然是“名草有主”的李所长一直睡到下午四点,迷迷糊糊才算有点清醒。夏天傍晚的太阳光从大西头照在阴面的窗玻璃上,亮晃晃让人有点睁不开眼睛。李承恩就这个体质,据说是随他爸,遗传,一喝就跪,跪完就睡。他上午本来也没打算喝,结果换了身红旗袍的于睿领着卡卢比挨桌敬酒,敬到他们这桌,跟他说:“咱们楼差点就剩咱们俩,我是精挑细选,你是磨磨唧唧。我跟你说啊,到手的给放跑了,你再过来找我哭我老公可不让了啊。”
卡卢比一脸呆傻卡萌,狗腿的附和:“嗯!嗯!干紧嫁惹!不要造窝哈尼哭!”
——李承恩也不知道是因为和曾经的单身战友于睿一起感慨、还是单纯就让卡卢比那二百五给噎毛了,脑袋一热,干了。
他喝完酒后遗症一直挺严重的,睡好了还行,像今天没睡够,就觉着浑身都累,眼皮不用说肯定是肿了,胳膊腿抬不起来似的,不愿意大动弹,脑袋混混沌沌只记得杨宁开车回来把自己背上楼,手里好像还拎了束花什么的。他也没多想,又闭上眼,安静躺了小半晌,隐约厨房像是听见水声。
过一阵屋里门轻轻开了,一只带着水汽的手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来人小声说:“怎么有点烧了呢?”听声音是杨宁。
门关上,似乎杨宁又出去了,外面渐渐就听有人烧开水。过不多久,杨宁小心推门进来,放了杯热水在床头柜上,又把李承恩身上盖的毛巾被换成自己在客厅盖的夏凉被。等轻手轻脚都收拾完了,上外屋悄声打电话:
“……喂,妈啊,问你个事儿,一般你给我爸解酒都做什么啊……啊,对,就喝了一点儿……那怎么做啊,他还有点儿发烧……嗯,嗯,你等我找根笔记一下……妈你慢点说……”
……李承恩慢慢翻个身,睁着眼睛没说话。
他手机让杨宁放在枕头边,这会儿突然响起来。派出所的工作性质,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就怕有人找,李承恩下意识把手机抄起来,看着一闪一灭的来电显示,一时间却拿不准该摁该接。就这么愣怔了半天,还是接通了:“……喂。”
对面等了等才吱声。李倓的嗓子有点哑,声音也不像以前那么张扬跋扈:“李承恩……”
李承恩应了一声,问:“你找我?”
李倓又半天没说话,等李承恩“喂、喂”好几声,才说:“我家里让我出国读博了。”
李承恩说:“……这不挺好吗。”
李倓说:“你知道因为啥。”
他嗓子更哑,听声像是要哭,但到底没发出哭音来。李承恩叹了口气,还是说:“……这挺好。”
——他心里李倓和杨宁究竟不一样。你要说感情,也有,不说大学军训教官和学员一般都能处出来挺深的感情,就说这几年,没事儿吃个饭啥的,也没少培养。可要再往深了说,也说不出什么来:打个比方,有些话,李承恩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