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时-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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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个案子都不会判,你是做什么吃的?吃着朝廷的俸禄,不干人事,朝廷养的都是这种闲人?”萧狄讽刺道,“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萧家背着朝廷走私海盐,从中牟取暴利,按大祁律法该如何处置?你不会连大祁律法都没有看过吧?”
“是是是,按律应处以……”
“大人!你仔细看看这个人!他是萧狄!是七年前东栾镇的钦犯啊老爷!”堂下跪着的妇人忽然指着萧狄骂道,“你就算化成了灰我都认得出你来!萧狄!你如今回来复仇了是不是!你想害我们萧家你也脱不了关系!”
县老爷极有眼色,派人用粗布封了堂下妇人的口,“大胆罪妇!朝廷钦差岂容你信口污蔑!肖大人乃是京城肖阁老的儿子,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此肖非彼萧,你们萧家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吧!”
县太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向高超,他才不管这是萧狄还是肖迪,总之站在眼前这人比自己有钱有势,他唯恐萧狄记恨当年之事会找他麻烦,巴不得冲在第一线替萧狄把得罪他的人都清扫了。
萧狄之后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曾经陷害过他和他娘的萧夫人被当堂乱混打死,目送作为帮凶两个同姓兄弟被送进监狱……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要敌方比自己惨,再多牺牲都是值得的。”
之后,他回到了萧家老宅。
贩卖私盐在任何朝代都是明令禁止的,在大祁律令中也是同样的。至于量刑轻重要看具体数量,萧家私下确实做了贩卖私盐的勾当,至于是否罪当治死就只有萧狄心里明白了。
树倒猢狲散,当家萧夫人和两个少爷出了事,萧家那些正当或不正当财产全都稀里糊涂充了公,萧家仆从唯恐自己被牵连纷纷卷铺盖走人,等萧狄来到萧家时竟是只剩下一个年逾七十的老人了。
这老人是萧家老仆,对萧家忠心耿耿,年纪大了也不在乎多活少活几天。萧狄记得他,他也没忘了萧狄。
“三爷当真心狠。”
萧狄也不和他卖关子,扯什么是“肖迪”不是“萧狄”之论,直接问他,“我娘和珍儿埋首何处?”
老人直接引了萧狄跑到金雀山半山腰处,那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坟头,老人诚实道,“具体是哪座坟记不得了,不过姨娘和珍儿都没有立碑,三爷看哪座坟没有主儿就是哪座了。”
萧狄双目通红,眼中热泪瞬时溢出,而热泪遮掩下燃烧的是熊熊怒火,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尚存,他一定会一掌拍死眼前老人。
老人抱着求死之心,却见萧狄只是望着各种坟头呆呆站着,最后佝偻着背默默离开。
活到这把年纪,没有儿女养老送终,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死后估计连个坟也没有,有张草席也是好的,就怕死在旮旯处被苍蝇吃了尸体,那可真是省了地方。
下山的时候遇见一个书生装扮的美目少年,老人对她笑笑,“你来了。”
少年莫名其妙,她可不认识这人,难不成是老年痴呆了?
“该回来的都回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老人口中喃喃,和少年擦身而过。
少年继续上行,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嚎哭,男人的声音满是悲愤,像是随时要丧失理智的猛兽。少年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镇定心神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抓了一把辣椒面放在手中。
今天必须上山碰碰运气了,否则真的要饿死了。纪桑田心里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害怕,驿馆
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离家出走将近半个月的纪桑田。
古代的治安真不让人放心,女儿装扮又行动不便,所以她只能女扮男装独自远走。她离家时带走了这么多年所有的私房钱,十四两银子。是的,只有十四两银子,折合人民币大约3000块钱,桑田真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这么多年家里的生意都是她一手打理,赚的钱入库时可都是经过她的手啊!她怎么就没顺手摸几把呢?真是太清廉公正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钱要花时才觉穷……
于是,桑田姑娘带了十四两银子和几包辣椒面租了辆马车就上路了。
她并未想好自己此行终点是何处,只知道楚州是不能再待了,她和纪声言的矛盾已到了白热化,视而不见的相处迟早会酿成更大的悲剧。更何况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婚事,他爹娘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她嫁出去了。既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与其被人无情的泼掉,她先自己走人。
光有那十四两银子是肯定不够的,还得想个生财之道才行。她似乎也只能做生意去了,但她没根基没人脉哪家店能收留她再毫无保留的信任她?
想想有些后悔,跟着纪声言生活那么多年,却没从他那里学到手艺。为了不让自己的芊芊玉手变的粗糙,她从来没想过把这门手艺继承下来,如果不是她娇气又懒惰,恐怕现在就不会为了混口饭吃而发愁了。
这一路下来银钱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连客栈都住不起了。想来想去,桑田只能回归老本行,先来这金雀山采点砚材拿到镇子上去买,等攒足了钱再考虑去哪立足的问题。
桑田在阵阵鬼的哭声中上了山,凭着记忆在山路里弯弯绕绕总算找出了那条溪流,不过事情并没她想象的顺利,因为她发现那些石质上乘的石头所剩无几,采一些就少一些,大自然的馈赠已经要被她用光了。
狗急跳墙,桑田也不管材质如何,勉强能入眼的都被她挑了去,装了满满一个包裹,一只手都提不起来,布都快被戳漏了。桑田最后使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把他们扛在肩上,苦逼兮兮的走了几步,又意识到她这三步一歇脚天黑前也下不了山,脑子转了一转,决定先把这些石头藏在一个地方,分批次带下山去。
深山密林总是安静的诡异,不过这也比半山腰传来的鬼哭狼嚎好的多。桑田披荆斩棘,扒拉开沿途挡路的半人高的灌木,往山洞走去。
自从纪家搬走,这金雀山都很少有人来,这曾经用来收留萧狄的山洞更是一直废置。山洞口长了满满的乱草糟叶,几乎遮盖住了山洞口,站在洞口往里望去,只觉得这山洞阴森恐怖,扑面而来的呛人潮气让人止步不前。
桑田也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魔障,脚就像不受控制似的往里走。阳光被洞口杂草所遮掩,里面黑漆漆的,她捂着鼻子走着走着,她脚下踩到什么软软的东西,蹲下来摸摸发现是棉布,这才想起来那是萧狄曾经躺过的地方。
萧狄这个名字她已经很少想起来了,就连谢元修她都很少去回忆,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想起来也只是徒增伤心。记忆中的人在岁月的层层沉淀中只余下了一个轮廓,没准哪一天在街头遇上,你不认我,我不识你,歪个头多瞧两眼都嫌浪费力气。
她顺着那棉布摸,想坐到正中央歇息一会儿,心里纠结要不要生个火,反正也不多待,生火也没有打火机,还得钻木取火怪麻烦的,要不就不生了?可是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又有点慎得慌……
心里胡乱想着,眼前却忽然明亮起来。地上铺着的棉布受洞中湿气的影响,发了一层厚厚的霉,上面长了一层褐色的细毛,而桑田正跪坐在上面,摸了满手的青霉……
“啊——”
女人清亮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山洞,连带着山洞内珍贵的火光也晃了几下。
她满脸惊恐的回头看,一个俊毅男子站在她身后,眼神中也带了几分惊吓,正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在火光明灭中,男子的脸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柔和。只是那眉头仍旧仅仅皱着,桑田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呆呆坐在地上,双手后撑着地,在脑子里将眼前这人和记忆中的剪影重合起来。
而那男子等她停住了尖叫,毫不迟疑的上前将她扶起来,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举着火把绕山洞走了几圈,似乎在追忆什么。
桑田之前也听过传言,说什么锦衣卫副史肖迪亲自来查食盐走私一案,可她以为的肖迪是朝廷阁老的儿子,绝对没有想到那个肖迪是这个萧狄。
如果是一个人,那么萧家败落就不是偶然的了……
这个人明摆着就是阴错阳差得了势回来复仇的,这人和她不一样,一没穿越二没重生,萧夫人是他嫡母,萧家两个少爷是他亲兄弟,要真是这家伙做的,那这家伙手比她还黑……
那她呢……当初虽说救他的是自己,可是害他被人带走的也是自己,他现在回来找人算账,自己和纪声言宋玉岂不是也在他仇恨小本本上?
桑田见到故人哪有什么重拾旧忆叙旧谈情的心思,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决定还是跑吧!
一晃七年,是个孩子都长开了……当年萧狄十四,五官轮廓都已经定型了,就算这样,她刚见到萧狄时都有些不敢辨认。而她……女大十八变,小时候她是个屌丝,现在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但好歹也长的不算抱歉了吧?再说自己现在一身男装,应该更认不出来了。
再说了,萧狄现在没什么反应,只是面无表情的四处查看,压根没来管她,肯定是没认出来!
桑田轻手轻脚的往外走,背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你去哪?”
桑田粗着嗓子弯着腰道,“额咳咳,小的这是误入了,小的不打扰官爷了,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萧狄眉毛打了个结,实在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走吧。”
萧狄率先一步抬脚往洞口走,桑田大吁一口气,心想终于走了,他走了那她就等会儿再出去。自己留在山洞将石包裹打开,把重石头拿出去,挑了几块轻的再系上。
“你做什么?还不走?”
“哎呀妈啊——”他怎么又回来了?桑田只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装石头的包裹上,支支吾吾解释,“大爷,这里都是石头,不是银子,不信我给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