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间-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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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臻闻言,便转头笑道:“黄爷爷一直把我当小孩子,人家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呢。”
黄主任便笑道:“没嫁人就是小孩子!你要想让我把你当大人看,你就快去嫁了叶家去!”
阿臻脸上一红,脚一跺,哎呀一声:“黄爷爷,你就会取笑我!”说完,便害羞得转身跑出去了。
黄主任在后面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笑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床上重度昏迷的人,心情转而又沉重起来。他不禁又想起刚才匆匆见了一面的年轻人,那张面孔竟然与年轻时的陆少倌那样相似,不禁感叹起来,然而他此时却尚未想到陆襄与陆家的渊源,不过认为是大千世界,人有相似。
刘乾坤考查了陆襄几个问题,陆襄谨慎做了回答。刘老心里便有些钟意,他又让陆襄在自己身上行一行针,便对陆襄的医术有了大致的了解和判断。他便叫人请了黄主任来,说道:“我看着这个年轻人虽然年轻,但是基础和素质还是可取的。他使用的针法有古籍里的针法已经很少有人能掌握了,他却运用的比较娴熟、渗透到位,还把古今针法进行了一个贯通融合,实在是不可多得一个人才,我很满意,他可以协助我。”
黄主任听了刘老的话,顿时放下一半心来。
刘乾坤与其他专家继续开会,最终确定了治疗方案,准备即日起就对病人进行综合治疗。刘乾坤这样的国手,做起事情来自然是一丝不苟的,但他到底是上了年级的人,不过一个小时过去,全身就已经酸痛的坚持不住,额角背心渗出细细的汗来,呼吸急促,面色潮红。陆襄忙将针接手过来,而刘乾坤只在旁边的沙发坐着指导。针灸持续若干小时,之后便是将病人放在木桶里浸药浴。陆襄知道,这药浴里药材的熬煮时间、水温、病人浸泡的位置、浸泡时间等因素的把控都是不可出一点纰漏的,因此他在刘老的指导下,操作起来是慎之又慎。
好不容易第一天的治疗结束,花去了整整八个小时,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二点。即便年轻如陆襄,也是筋疲力尽、浑身酸疼,恨不得一头栽在递上去。
就这样过了三天,病人却没有丝毫缓解,到了这日傍晚时分,呼吸竟然又出现了异常急促现象。
这医学院里瞬间乌云压顶、不知凶吉。
专家组的老国医们都愁眉苦脸的,匆匆赶去会议室,打算重新修订治疗方案。
陆襄并没有跟着过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这个能量和资格去参与讨论治疗方案。他想透透气,便往走廊尽头走几步,又不敢离开太远,只能在走廊的一边站着,稍作休息,却突然听得一个女孩子在附近的某一间的房间里,声音尖锐、语气激动:“我就说不能信中医的,你看爷爷这三日一点起色也没有。要我说,我们还是尽快回靖岛,我已经联系了美国威尔逊医生,他可是美国最好的脑科医生。”
紧接着房间里又传来黄主任的声音:“阿臻,你稍安勿躁,毕竟你爷爷现在的情况不适宜被移动。这样吧,我一会儿去与他们沟通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做决定。”
阿臻继续道:“我奶奶早就说中医不可靠,我原是不了解的。这几日看来,果然是贻误生机,万一我爷爷。。。。。。”
黄主任忙大声打断她:“阿臻,慎言。”
阿臻突然便噤了口,再不作声。
门啪嗒一声打开来,黄主任走出来,一眼看到走廊尽头不远处站着的陆襄,脚步迟疑了一下,但并没有停驻,转身向专家组那边走过去。
阿臻也跟着出了房间来。她一转头,也看到了陆襄。陆襄听到她对的中医评价存在质疑,心里有些不虞,便转身向旁边的楼梯间走去。阿臻看他转身就要走,还以为他心里有虚。她心内正有一股子的火气无处发,便忙在后面跟上来:“喂——”
陆襄听到她在后面叫人,下楼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只站在楼梯的一半处回头看她,眼神冷冷的,也不说话。
楼梯间里是常年的阴寒昏暗,阿臻心里益发的不爽,便哼一声:“你们没有治好我爷爷,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陆襄看着她气愤的脸,本想就她的质疑反驳两句,可是心里又觉得如此多事之秋,还是少一事罢,便只说了一句:“你去问刘先生。”说完转身便要继续往下走。
阿臻一看这个情景,眼前这人这样明显的并不想搭理他,心里又生出急火来,便又大声喝了一句:“喂,你站住!庸医!”
陆襄听了庸医两个字,心内压抑的情绪腾一下便升腾起来。他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脸色阴翳,眼睛微微的眯起来,那眼神里透着冰冷的厌恶:“你说谁是庸医?”
阿臻看他理她了,便抱起手臂,微微一偏头,笑道:“说你啊!”
陆襄也抱起胳膊,微微一偏头,冷冷的说道:“你爷爷的病,是多年旧病,拖到如今也没有治好,那之前给他治疗的那些医生岂非全是庸医?”
阿臻一愣,忙又急急的说道:“那是之前爷爷不让他们看——”
陆襄低沉疲倦的声音在空寂的楼梯通道里,显得异常粗哑:“明知道自己有病,却不让别人看,他首先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那又何必在病理入深后怪医生?”
阿臻被他问住,恼羞成怒:“你——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告诉专家组将你换掉——”
陆襄冷笑一声:“在下陆襄,请便。”
说完,长身而去。
☆、【二十七】
阿臻来到专家组会议室的时候,专家们已经研究完了,大家全都静默不语,脸上沉郁密布。
现如今,全国顶级的脑科专家都在这间会议室里,可是他们全都没有把握,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阿臻进了门便气愤得说道:“那个叫什么陆襄的,我看除了臭脾气以外,并没有什么真本事,还是不要用他了。”
大家的沉寂被她这句话打破,所有人都抬眼看她,眼睛里有各色神情,让陆襄来帮忙是刘老首肯的,刘老心情本就沉重,现如今这位大小姐又冒出这个意见来,他正不知道怎么去劝慰她稍安勿躁。陆襄跟着走进会议室来了。阿臻一看到他,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哎,就是他,不要再用他了——”陆襄沉静的路过她身边,脚步并未有稍微的停顿,只是面色素沉的低声说了一句:“闭嘴!”阿臻突然就止住了口。
陆襄径直走到刘老身边,弯下腰在刘老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刘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一拍大腿大声赞一声:“哎呀,是这么回事啊!我真是年纪大了!我怎么没想到!”
一群人看着这境况,似乎是想到了更好的解决方案,忙急急的围过来。刘老高兴的指着陆襄,兴奋的说道:“这小伙子仔细啊!他说这几日行针的时候,针脉行至病人胸腔处,便出现轻微的气阻现象,因气阻导致经络传送不畅。。。。。。。我们这几日只顾着在脑部做文章,其实应该先疏通心脉淤阻,才能将全身气血运行起来。”
其他人一听,神色便有半信半疑之态,毕竟他们之前并未发现患者有这种情况,因为他们了解到,患者每日都有专门的保健医生为其推拿和理疗,每次大概4个小时左右。他们当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这样精心的护理,再加上他们之前的的检查,确实没有发现心脉上那点轻微的淤堵。他们感觉自己受到了质疑,便不忿的同去为患者再次做了检查。待到检查完回来的时候,便有人对刘老笑道:“不服老不行了啊,那手上的功夫是差点了,那一点轻微如发丝的异动,咱们真的是没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好样的!”他们便调整了治疗措施,果然不出两天的时间,患者竟然出现了轻微的意识波动。
之后的几天,患者的症状一天比一天轻,不过数日,竟醒转来了。
这个消息胜过无数枪炮飞机,一上报给上峰,双边关系立即缓和。医院来负责这件事的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陆襄被大家称为功臣,他却只是笑笑,仿佛这种称号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并不居功自傲。
陆襄看着情况稳定下来,周末便抽空回了趟家。他真的是许久没有见到祖母,心眼里都是想念,他与祖母感情甚深,当日父母参加各种公益救援,一出去就是数月,他和祖母相依为命,只觉得这感情胜过与父母之间的感情。他行色匆匆的赶了回去,也顾不得梳洗收拾,便去见了祖母,祖母看见是他,满心满眼里都是开心,只是拉着他得手笑,端的是奶奶看孙儿,越看越喜爱。陆襄在自己家人面前,话也多了些,说到了最近的工作,只是说了一个重病患者情况危急,他忙着医治,也没顾上给家里经常打电话。
祖母看他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心里感慨万分,只觉得时光易逝,转眼那个咿咿呀呀学语的粉团小娃,如今已经是大人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和想法,让人真正有了依赖感。她不免又挂心起陆襄的终身大事来。虽说陆襄还有他的父母管着,但人活一世,无论年岁多大,永远都不可能完全放下对儿孙的挂心。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操心事,女人每一次操心,脸上就多长一条皱纹,日积月累,转眼鬓白发花,眉皱纹深。时间将皮肤挤压成一条条沟壑,眼神里却沉淀下越来越多的影子,太多的舍不得事,太多的等不得人,都在那里面,影影幢幢。
这一日,他下班回到宿舍,系上围裙,正切了小白菜,准备烩一锅酥菜肉,却听得有人在大声的敲门。他忙将菜刀放下,走过去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竟是阿臻。他心里对她的跋扈并不喜欢,神色便略有惊讶,阿臻对他的惊讶了然于心,便笑起来:“怎么?我不能来?”
陆襄忙道:“可是你爷爷病情有突发情况?”
阿臻歪一下头,俏皮的笑起来,唇角边有一个小小的梨涡,炫然绽开:“是我要找你,和爷爷没有关系。”
看到她的笑容,陆襄不禁一怔,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