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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塞北旧事录-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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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关戊江不语,萧织娘顿了顿,接着状似不在心的道:“妾也是没得法子。当初看在芸姨娘的脸面上,让他们做了庄子上的管事,可是才三五个月的功夫,他家就敢收赂乡里贿银一百二十九两,并皮草一箱,精粮三旦。查抄的时候,米粮存贮不当,整整五垛都潮湿变霉了,还有的被老鼠啃得稀落。她兄弟长柱伙同一伍乡间流氓日日厮混,听说在赌坊私窑里都是挂得上名号的。到了后来甚至还传出闲话来,说什么等郎君你继承了侯府,他们就都是京里的舅爷了。那瑁阳县里的小丐们懂得什么轻重,乱传闲话越说越听不得。妾眼看着再不管教,就成了瑁阳一霸,岂不是为府里招祸?妾心里寻思,他们估计不晓得咱塞北的民生,更不晓得做田庄的管事该是个什么模样,手里有了些许小权利便乱了手脚,就安排让他们去左家沟了,先管好那五亩地再说其他吧。”
  一番话说完,关戊江眉头紧锁,看看萧织娘,再看看芸姨娘,无可发泄,索性倒了杯酒一口闷入。
  徐嬷嬷也是目瞪口呆,估计这些事也是第一次听到。萧织娘再接再厉:“现在左家沟那里,也不知怎样了。郎君若有意,不妨将贝嘉勒唤来,瑁阳的庄头们,每月都要来跟他报务的,兴许钟家人已是改的有进益了也说不准的。”
  徐嬷嬷这时才反应过来,狠狠瞪了芸姨娘一眼,怨她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曾透露。低着头似是囔囔自语:“皇亲贵胄还偶有犯错的,更何况是这些贫家老奴。在山沟里呆了这许久,再大的错也早都该改了。谁还没个记性啊?三爷,您说呢?”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关戊江的:“老奴早年与钟家的有过两三分交情,并不是那般不知礼的人,兴许是见到三爷前程远大,心里太过高兴蒙了眼呢!不过是贪了那一点子钱,现在早得了教训,估计已是清醒了,就等着三爷,还有三奶奶开恩呢。”
  萧织娘瞥见关戊江有一丝不耐,心里有一丝暗爽,这老货不拿金银当事,以为百来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只怕她是不了解,军旅多年的关戊江最忌恨的就是贪财克扣米粮。在塞北战场上,米粮就是数万战士的性命!他们在战场上啃糙饼,却有人拿精粮喂耗子。
  不过一时贝嘉勒便来了,答得倒也痛快:“上个月庄头刚来过,特意提到这左家沟报的帐要银子。娘子当初留给他们三头雏羊,都是精挑的健壮小母羊,好歹喂上一年,就可以配种生羊崽子了。可是上个月已都被他们吃净了,当初留下的银钱也花尽了,又不知怎的找到了庄头门上,死要活要抢了三十两,听说,也是耍的尽没了。庄头来跟我要钱,我还正愁怎么跟娘子报备呢。”
  萧织娘心里很是好笑,却紧锁着眉头道:“怎生就花尽了?那银钱够左家沟里任何一户人家三年的吃穿,他们怎就如此会耍银子?送过去的那小丫头呢?让她去伺候厨房浆洗,可是她私下贪了银子?那五亩地又管的如何?那可是五亩良地,种些胡豆胡麻也都是项收益。”
  贝嘉勒低头道:“那小丫头,已经被钟大郎纳了做小,听说纳之前就有了身子,之后再不做活计的。那一家人少有开火,到处蹭吃蹭喝,开始是给银钱,后来没银子了,就拿东西换,谷种、锤头,什么都行,包括女人头上的两根银簪,也被钟大郎拿去换了酒。那家人天天吵闹不休,在左家沟出名的很。至于地,荒草遍野,早就荒了的。庄头每次说到,都心疼得很……”
  话还未曾说完,就被关戊江打断了:“够了!如此无良,为何不报?就让他们这样糟蹋东西么?”
  贝嘉勒低头道:“初时报过娘子的,娘子说,再是烂泥扶不上墙,也终究是芸姨娘的家人。总不能打了卖了吧?除了左家沟,更无合适的地方安置他们一家了,索性就舍了这五亩地,养着吧……只是让里长多看顾一些,莫要闹出些事就是了。”
  关戊江听完,沉默片刻,挥挥手让贝嘉勒下去了。萧织娘看他的意思,估摸也是无语了。有些人知错方能悔悟,浪子终肯回头,但有些人,劣根是深深刻在骨髓中的,哪里是环境、人力所能扭转的?想着等他改头换面,还不如重新投胎快一些。芸姨娘还在哀哀地哭,直说爹娘不是这般无赖的,定是庄头推卸胡扯云云。关戊江静静看着她,半晌道:“刚才的话,你已听到了。你是怀疑贝嘉勒和庄头沆瀣一气,还是在怀疑我的用人手腕?”
  芸姨娘一惊,忙连连摇头,关戊江似是有些疲倦了,道:“今日的事,到此为止。你若是不信我的手下,我明日即刻便让人送你去左家沟,亲眼瞧上一瞧,若是有半句虚言,我立刻就罢了贝嘉勒的管家,让你老子做,可好?”最后一句,声音颇有些狠意。
  芸姨娘已是吓得脸都白了,伏在地上声声告饶。徐嬷嬷讪讪的想说几句场面话,却被萧织娘一双利目一直盯着,诺诺半晌,终是闭上了嘴。
  萧织娘扶着肚子回屋时,阴霾多日的心情终是有些旗开得胜的明媚。看来,今晚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

☆、情非

?  果然如萧织娘所预料,芸姨娘顺利的消停了,躲在屋里不出来。只要她颓了,萧织娘的心情就会一直很好。只可惜府里还有个徐嬷嬷,不知她又下了什么功力,不过两日,芸姨娘又梳洗打扮出来见人了,不是围着关戊江殷勤,就是哄着妙娘玩。
  对于这个能作妖的老妪婆,萧织娘实在很想弄走。可惜徐嬷嬷乖觉的很,几次抓不到马脚。有时还殷勤的往她身边靠,一脸慈祥的套近乎:“老婆子初来乍到,却是好心办了坏事。之前本想着拉钟家一把,也好为三奶奶添个助力,却不曾想是那般货色。那日着实是说错了话,三奶奶大人大量,莫要跟老婆子计较……”
  萧织娘内心翻起无数个白眼,但对方腆着脸来主动认错,若是她一直不接这个台阶,萧织娘都能预想到晚间她又会到关戊江面前如何如何痛哭,一想就反胃。
  忍着恶心感,萧织娘憋声憋气的应付过去,心想若不是自己月份大了,要积福报,真恨不得立刻让她见见血才好消停。
  不知是因为身子起居不易,孕妇心里多烦闷;还是太久不曾出门,日日憋在屋里倦怠,萧织娘的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痛快。关戊江似有心体恤,临近年关,竟请来了一批戏班子,在院里搭起小小戏台,咿咿呀呀的唱起来。萧织娘乐呵不已,终于有了一丝年下的欢愉心。
  因着新年,戏班子很是抢手,唱得最好的德发班不好抢到手,索幸就找的这个小班子,虽是外来的,规模也小,那些大戏排不来,自己倒是有几个独家的小故事,听着很是新鲜。萧织娘心里也很是喜欢。
  班主是个活络人,知道家中内卷都是年纪轻的,自己就省了那些老旧的戏码,竟是演些情爱缠绵的,或是窜天钻地的胡闹戏码,勾的整府的丫头都心急寥寥的争抢看戏。萧织娘每天嘻嘻哈哈的,心里也痛快不少。
  这日散了戏,天色都有些晚了,萧织娘近日觉多,便直接去准备安寝了。桃子一边为她更衣,一边兀自有些抽噎,另一边的果子眼睛也是红红的,萧织娘不禁笑道:“看看你们,戏都散了,你们的魂儿还没回来呢?”桃子哽咽着道:“娘子径会拿婢子取笑,只是奴实在没见过这般好的戏文,那罗密欧……多好的郎君啊,竟是那般惨的下场……”果子也接话:“奴都哭湿了整条帕子,这写话本的先生也忒是狠心,既然造出了那龙章凤姿的罗密欧,又遇到了秀外慧中的朱丽叶,为何偏偏要弄出这样难过的结局?奴这心里一抽一抽的,直疼得厉害。”
  萧织娘笑道:“这班头却是有些意思,听说这话本都是他家的先生自己写的?倒是有些才气!只是回头也要派个人去说一声,大年下的,不要唱这些悲悲戚戚的。今日他一出戏,唱哭了我府里所有的女卷,咱们是看的痛快,回头给郎君看到了,少不得要骂晦气把人赶走的。”
  果子忙道:“这话即是,奴还没看够呢,回头这出戏改好了,再唱两遍可好?”桃子闻言也极力赞同。
  萧织娘不禁好笑:“还要再看两遍?”
  桃子一向稳重的人,也不禁央求起来:“这戏极好,娘子可没看到,今天可都没人顾得上喝茶嗑瓜子了,一个个眼睛都瞪得可专心了。哦,惠姨娘还失手打翻了茶盏,她可从未如此失态过的。”
  果子也道:“是极,他们的戏排的好,曲子也写得好,最后那首,是叫《情非得已》?真是唱到人的心里去了。词写得简单,没那些诗啊韵啊的,虽都是些白话,可听着心里都痒痒的。后来还见着惠姨娘跟着唱了两句,奴不懂乐理,唱不来,心里可是羡慕的很呢!”
  萧织娘啼笑皆非:“好了,晓得了,你两个也快收了泪吧!再哭下去明天顶着两只肿泡眼,可好看得很?”
  接下来几日的戏文,果然都是些欢乐的。只是那班头倔得很,说甚也不肯改戏,只是换了些热闹活泼的,萧织娘看着乐呵也就没再强求。
  有了这些戏文,萧织娘心情好了,芸姨娘和徐嬷嬷貌似也被吸引住,暂时都没有生事。萧织娘更是顺心,甚至惠姨娘弄了一些名为“披萨”的菜饼过去,送给戏班子加菜,萧织娘也都默许没有说什么。
  这样的好日子一直持续到年底,在小年夜的时候,萧织娘看着库里囤积的肉粮,听着外面一簇簇的炮竹声,还有下人们一张张红光满面的脸,心里算计着,今年应该可以多发一个月的月银,让新年更隆重些。等来年,也许不出正月,她就可以诞下肚子里的小生命,来个双喜临门。到时候接生稳婆、奶娘也都要提前预备好才是,正月里哪家没个事,她还要多找几家做个防备才好。
  只是,小年夜的快乐还没有持续到大年夜,就在隔天,萧织娘就被一个炸弹性的消息给震懵了。
  惠姨娘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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