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旧事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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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知怎的又牵扯出了一个常琦君。就在众人心中八卦之欲惊起千陶浪时,人群中一个人越众而出,啪的一声跪在常夫人面前,口中高呼:“婶娘,我错了!”却不是那堂弟常琦君又是谁?
接下来,常琦君认错态度极为诚恳,描述细节极为详细,将二人从大觉寺相遇讲起,一路潇潇洒洒讲到今日之事,只不过,故事的男主角全部换成了他。常维君在边上听到一些详细情况,若非了解内情,几乎以为他全程旁观了下来,心里起了一层的疙瘩。
那厢常琦君大悔大悟的忏悔:“侄儿一见贞娘便倾心不已,一时蒙了心,骗她自己是太守长子,又模仿堂哥的字迹书信来往,还将堂哥的玉佩要了来送给了她。时日越长,心中很是不安,但却不忍舍了贞娘的一片深情,又怕她怪我欺瞒,故而一直将她瞒在鼓里。直到去年,胡夫人与家母交好,贞娘也随母来我家做客,这才撕开了这层面纱。贞娘羞恼,不肯再理我,但侄儿无用,夜夜忘不掉贞娘的好,今日本想借着妹妹的好日子,远远看她一眼,了了这段情,却……”他喏喏的瞟了一眼胡贞娘,沿口唾沫,继续道“实在是情不自禁,唐突了贞娘,总之千错万错都是侄儿的错,侄儿愿意负责!”
胡贞娘母女一直在骂,胡贞娘更是羞恼不已。当初常维君进京城去了,山高水长,她娘不得已跟常婶子搭上路子,常走动着套些话,她也偶尔见过两次这常琦君,这人总是色眯眯的看着她,还老找机会不怀好意的跟她说话,她为了大局忍得好不辛苦。万万不想这无赖今天竟会冲出来,把事顶下来,他,他凭什么?就这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她怒不可遏,出口的声音声嘶力竭:“常琦君!你个小人何其阴险?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竟叫你如此陷害与我?我从未与你私下相见,更从无亲密一说,你整日走马耍猴的混日子,我胡贞娘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常琦君夸张的道:“你看不上我?那你看上的是谁?心心念念要嫁的是谁?你若是不认得我,怎会知道我混日子?你若不认得我,要不要我将你给我的信一封封背出来?”
这话一出,胡贞娘登时脸色煞白。她旧日的私信,若是当真被他当众之下念出来,可真不用活了。她当日肚子里墨水不多,还特意找了位擅长写话本见广识多的先生代笔,就为能一击即中套牢常维君。后来自己才逐渐摸出了门道,信里多加了一些旖旎心思,若被人看出来,真是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周围的人渐渐看出了些门道,都道这胡家母女想攀附太守,发现认错了人,又不想白吃这个亏,索性大闹一场,攀咬住常家大郎不放,万一常家大郎心软嘴软耳根子软,她们可就捡了大便宜!胡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把矛头对准了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常婶子,这老货,平日里吹得厉害,自己忍痛送了那好些孝敬,才说动她一起演这出戏。眼见成了一半,谁晓得她儿子却跳窜出来半路截胡?当真是气煞人也,可她做了什么?可自打她儿子这一跪,她可就跟撅嘴葫芦似的,一个字都不蹦了。胡夫人咬牙道:“常家嫂子,今日的事,你也是瞧见了的,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侄子,你总不会分不清吧?”
常家婶子为难的很,她委实没想到,自己儿子会窜出来横插一缸子。她看着自己宝贝儿子,他双眼央求,直对自己磕头,不停说自己如何迷恋胡贞娘,请母亲成全,做娘的有几个能那般铁石心肠无动于衷?事到如今,事情要如何发展?若说有私情的是儿子,则是胡家母女利欲熏心攀咬太守长子,从此后两家的仇可就结下了;若说是侄子,那么自己儿子就要成为最大的笑话了。是保胡家母女还是保亲儿子?笑话,这还用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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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娘
? 常家婶子的眼神益愈坚定,常维君压着自己儿子一头,压了多少年?凭什么他就是“四君子”,自己儿子就连个官衔都没有?常达兄弟就是偏心,自己儿子那般捧着,嫡嫡亲的侄子却不肯多照拂。不给职位也罢,连门好亲事也不帮着张罗!事已至此,既然儿子自己如此中意这胡贞娘,自己帮他一把也是应该的。毕竟,在这临肇郡里找个比贞娘更好的,也是不易。虽然名节有些被维君坏了,可只要她安安生生的跟儿子过日子,儿子心里舒坦了,自己也并非容不下这个媳妇。
想到这里,她装作糊涂的道:“哎呀,老身老眼昏花,只是听见贞娘叫嚷了一声‘常郎君’,隔着那远,也确实不曾看清是谁。他兄弟身量相仿,想来是看错了,也非不可能……后来听你口口声声说是维儿,我这才一直跟着以为就是维儿了!”
胡夫人的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这老货,真是无耻!翻脸不认人,他儿子不过一条烂蛆,还敢来肖想她女儿?真是恶心不死人!
上面高坐的常夫人简直想拍手大赞了!这出狗咬狗,看的真是痛快!她就知道,这帮乌合之众能成什么事?也敢在她面前耍花腔?等她料理完此事,一定要顺手帮上一把,让你们共结连理,天长地久,死活不休!
胡夫人母女为了常家大郎筹划已久,今日的事更是破釜沉舟,豁出脸面也要把这桩亲定下,只是万万不曾想到会凭空蹿出来个常琦君,把所有事情统统都顶了下来。眼下玉佩成了他送的,人证也偏着自家儿子,胡家母女真是叫苦不迭。眼看着周围别人的目光都带着嘲讽,一道道如芒在背,好不刺眼。
胡贞娘心里更是梗着刺,她旧日里与常维君见面时,怕被人非议,都挑私下无人之地,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竟是连一个旁证都找不到,那厢常琦君又满口喷粪,她真是羞愤欲死!难道今天就要输在这了?不?一旦输了,不仅自己今时今日抬不起头来,从今往后好的婚事也不用想了,有些身份的人家的都不会娶她。
不,不!这万万不成,一定要再想,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证据,还有什么?胡贞娘猛地抬头:“我有书信!常大郎的亲手书信来往多达二十余封,你们敢不敢当堂对峙字迹?”
四周传来嗤声,胡贞娘只觉自己面上火一般烧,她知道,自己的脸今日都已是丢尽了。闺阁女儿与男人家互通书信,本就不知廉耻。若是在中原地区,女儿家的诗文漏出去都能令家族蒙羞,塞北虽民风彪悍,但主动将情话私信拿出来验证字迹,却也是够坊间笑谈几月的了。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事已至此,她娘将她逼到这般田地,已是堵住了所有的退路。她若不拼死一搏,就只能等着嫁给那个混子了!脸面是没有了,只求能跟常维君将婚事凿定了,她以后再慢慢感化着,男人总有一天会惦记她的好处,夫妻也有美满的将来。
常琦君闻此言眼睛瞪得大大,满脸受伤。胡贞娘却觉得那张无辜的脸比那罗刹还要可憎!她的背挺得直了些,这小人一张嘴能颠倒黑白,我就不信你手中的字也能三十六变!
常琦君狠狠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却是坚定不已。他对太守夫人重重磕了个头,道:“贞娘固执不信我,我也不敢强求,只求婶娘恩准,为了贞娘女儿家的脸面着想,那些私密信件还是不要拿出来,我与堂哥各写一幅字,贞娘自去分辨,想来她对信中的字迹应是十分熟悉的。”
太守夫人点头首肯,丫头端来笔墨,二人一挥而就。胡贞娘捧着两幅字,表情有些凌乱。无他,常维君的字变了,更加张扬凌厉,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稚嫩,反而透着一股军人风骨!反而是常琦君的字,模仿当年维君的字迹,净仿了个八九成相似。胡贞娘觉得自己都要疯了,她浑浑噩噩道:“不,不是这个……”她抬头,目光有些无法对焦,她对太守夫人近乎嘶喊道:“我要两年前的字迹,大郎房中应该有两年前的手书,我要那个!”
常琦君一脸怜惜,他再次道:“贞娘,我知道你一心以为相识的是堂哥,不愿承认真相!也罢,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负责,一生对你好……”
胡贞娘高声辨叱:“你胡说!你信口雌黄,你满嘴喷粪!我从不认得你,更从没与你写过信,说过话!你今日所说的一个字,都是假的!事情的真相,天知,地知,哪由得你在这里颠倒黑白,你这般处心积虑害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常琦君唉唉一声叹气,似乎很是颓然。最终拱手道:“我已道尽真心,奈何贞娘你宁愿相信一个谎言,也不愿信我。本来我是不想拿出此物的,但是……贞娘,你可记得这个?”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从里面捧出一个同心结。一见此物,胡贞娘不禁浑身颤抖,她当然认得此物!这香囊和同心结,都是她的针线,不仅如此,最可怕的是,这同心结上,她用丝线巧夺天工的编了个“贞”字,而香囊的内衬上,她用绣线悄悄绣了个“君”字!这是她为常维君做的!现在却出现在了常琦君的手上,成了她无可辩驳的物证!她为什么当初不多绣个“维”字?
现在,已无可辩驳,这东西出现在谁的手上,就是谁的,她一张嘴即便能吞天食地,却再无法为自己分辨!一时之间,胡贞娘满目绝望,看着常琦君那张款款深请的脸,只觉恶心得想呕,旁边一个眼尖的夫人察觉到了,不禁夸张的惊讶道:“哎呀,胡家小娘这是怎的了?可是吃坏了肚子?好好的怎会作呕呢?哎呀~不会是……有身子了吧?”
一句话恰如平地一声雷,轰一声炸在了胡贞娘的耳边。她气得眼前发黑,眼中看到常琦君满脸关心的虚伪嘴脸,再也忍耐不住心里翻滚的恨意,一个猛扑过去,长长的指甲挠上了他的脸!常琦君吃痛,转手就去扳她,二人扭打在一起。一时之间,叫嚷的,劝架的,看笑话的,乱成一团。
太守夫人连连大喝“成何体统”,命人将他们分开,心里却很矛盾,一方面这个结局很解气,恶有恶报,狗咬狗一嘴毛!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