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旧事录-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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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待你的。”
忽然想到什么,打趣问:“蘅芷可是你的丫头?”
祁惠一愣,回道:“我……奴是二房的,家中排行行四,蘅芷是大房三姐的贴身婢女,蘅芷早就被领出去了,三姐,三姐刚才也在这……”
萧织娘心道,不熟最好。一个人与旧环境中的人、事离得远了,才会更好的投入新环境。祁家的那帮姐妹们就因为日日有人在耳边叨念过去的日子,所以一个个才看不开眼前的处境,既想找个好人家收留,又老想端着个架子。
让果子领着人下去,直接住了西厢房,等关戊江回来开了脸,就是惠姨娘了。
两日后,关戊江休沐归家,刚刚练过兵,深冬的天身上仍是一层薄汗。萧织娘服侍他宽衣,送入浴堂沐浴,几日不见,似又黑瘦了些。换下的衣物递给果子送去浆洗,吩咐厨房备下几个郎君爱吃的菜,她想了想,吩咐传祁惠进来。
祁惠进了浴堂,眼睛直直瞅着萧织娘,有些不知所措。萧织娘让她在此等候,一会服侍关戊江更衣,吩咐完便起身出去,岂料祁惠竟一个转身,双手紧紧拉住她胳膊,一双眼瞪的大大,犹如被遗弃小猫般,口里兀自不清不楚的说:“夫人,夫人这我干不来啊,不带这样玩的,你……你饶了我吧……”
这次换萧织娘有些瞠目,怎的她举止与那日相距颇远?服侍男人有这般怕人吗?
祁惠惴惴的看着萧织娘,意会到自己行为有些逾矩,讪讪地松了手,想了想,跪下道:“求夫人大量,让奴有个心里准备,再来伺……伺候大人。”
她说的甚是艰难,萧织娘心里一软,毕竟是个小姑娘,第一次若是在浴堂……恐怕心里也是难过的。
萧织娘扶起了她,手摸摸她的头发,轻柔道:“我是见你懂事,你那一群姐妹只你最明事理,不曾因一食一物而姐妹反目,才要下了你。但你也当明白,进了这府里,不是来做小姐的,伺候郎君亦是你的本分。”
祁惠懵懵的点头,目光有些发散,萧织娘无奈,只得叫她去厅堂摆饭,这事,慢慢来也无妨。
关戊江人洗的清爽,饭也用的可口,坐在榻上饮茶时看得出心情不错,萧织娘过去将他的腿扶过,横在榻上,用当初学的手法给他细细揉着。关戊江看着她不语,沉默一会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跟她道:“好了,家里不是没有丫头,你是主母,莫要做这些事了。”
萧织娘笑道:“妾许久未做,手法都生了呢,妾给郎君捏一捏,郎君日日操劳,也可舒缓些。”
语罢,心思一转,叫了祁惠近前来给关戊江捏腿,自己坐到旁边主位上,时而出言指点一下。
祁惠双手搭在关戊江腿上,看得出来有些紧张,但努力的模仿萧织娘刚才的手法在捏。不及一刻,关戊江翻过一页,忽道:“加些力!”
祁惠全身如触电般,猛地一个哆嗦,手颤巍的更厉害了些,忙用尽全身力捏。关戊江的眼睛终于从书上移开,皱眉看了她一眼。
萧织娘眼角瞥到祁惠投来的求救目光,嘴角抽了抽,无奈解围道:“这丫头手法还未练熟,妾身疏忽,还是莫让她在这丢丑了。”转头对祁惠吩咐道:“你去厨房看看,若是参茶好了便端过来。”
萧织娘帮关戊江顺了顺衣裳的皱褶,轻道:“丫头慢慢调教就是,郎君看这个长得可还入眼?”
关戊江漫不经心的道:“尚可,只是瞧着忒是单薄了些,不大像塞北人。”顿了顿,看向萧织娘,道:“不像你挑人的习惯。”
萧织娘笑笑,道:“原先家里艰难些,自然下人尽挑些壮实的,现在富余了,底下人也有了分工……这个,买来便是贴身伺候的。郎君若是看得入眼,今儿晚上不妨便让惠儿服侍,可好?”
关戊江深深地看进萧织娘眼里,那探究的目光令萧织娘有些不知所措。娘子为自家郎君纳个通房,再正常不过,他若是喜欢,直接睡了便是,若是看不上,一句话也就打发了,这不言不语的,脸上无喜无怒,只是盯着她看,究竟是何意?萧织娘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使,越想取悦他却越是看不懂他的意思。
晚上,萧织娘铺好床铺正待休息,关戊江却推门进来。萧织娘甚至怀疑自己在发梦,今儿可不是初一十五,他,他怎的转性来自己屋里了?
关戊江插上门,直接解了外衣走过来,看她呆愣愣的,不禁被取悦了,笑道:“傻了不成,看着我作甚?”
萧织娘回过神,脸上升起两团红晕,接过他的外衣,轻柔道:“君威仪,妾私心甚之。”盈盈一抬眸,他宽阔的胸膛在灯下也格外柔和。
抬手为他解开衣带,褪下中衣,指尖划过他敞开的衣襟,感觉得到他微微的气喘,她抿唇一笑,携他上床,刚吹了灯,就感觉一个黑影压了过来,身上一沉,满口满鼻间都是他的味道。他的呼吸就在脖颈间,他的手伸进了里衣摩挲,粗糙的茧子抚得她全身颤抖,脑中迅速一团混沌,却似乎有个地方还有一丝空虚,是哪里?在她模糊的不解与期待中,良久,他的唇,终于落在了她的嘴上,薄薄的一片,却格外热,她轻轻张开嘴,含住了他的唇瓣,心底一片满足……?
☆、姨娘
? 关戊江在家中住只了三日,最后一晚去了祁惠屋里,隔日清早喝过一杯见礼茶便去军营了。从此,祁惠便成了惠姨娘。
郎君不在,这后宅的日子只有几个女人朝夕相对。相处的久了,萧织娘发现惠姨娘的“京城风范”很是让人不解,开心时,她会将一条腿搭在另一腿膝上坐着,脚丫还会晃悠;无聊时,她会拿着一支干花,一片一片揪落花瓣,又用帕子包起埋在树下,扬言学黛玉葬花,黛玉又是哪位?果子猜是她旧时的手帕交。可能由于方言的不同,她时时冒出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词语,久而久之,也见怪不怪了。
但惠姨娘有个别与她人的爱好,因吃不惯这里的吃食,没事时总喜欢往厨房里钻,也不嫌油烟味重,反而很有兴致。萧织娘看得有趣,又见她信心十足,思腹难不成高门庶女也深谙膳食之道?便放手让她去弄。只见她既不蒸也不闷,只是倒了猪油在锅里,待热气上来后,直接将一盆子切好的茄子倒进了锅中,煎油迸溅,烫的她直跺脚,手里却不停翻炒,干锅便加油,再干再加,一顿茄子,竟叫她用去了半碗油。不过,一股从未曾闻过的菜香飘了出来。
萧织娘闻着那与众不同的味道,没有出言打断,只见她捞出软糯的茄丁,放到一旁滤油,又在锅里加入少许猪油,这次却只撒上几片蒜瓣葱片,翻炒个不停。待香气冒出才陆续将萝卜、豆角丁入锅,待七成熟后,放入茄子,又添些酱醋,一边加盐一边嘟囔:“可惜没有辣椒啊!”辣椒是何物?京城特产吗?
盛盘出锅之后,看着那一盘子红红绿绿的菜肴,只闻味道便已让人食指大动,萧织娘在惠姨娘得意的眼神下,携了一筷入口,细嚼之下,味道果然妙极,她欣喜不已问道:“此菜何名?可是京城美味?”“回夫人,这是烧茄子,是……是母亲家乡的做法。”她在那个时代也很少动手,还是老妈做饭时在旁边搂了几眼,这才有样学样的。
萧织娘看着刚才还明媚的眼睛一下就黯淡了下去,思夺着她是思念旧时日子了,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柔声道“你很好,日后在府里好生过日子,再给郎君添上个孩儿,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你娘亲姊妹有难处的,到时也能帮扶着一二。”
惠姨娘的眼圈有些发红,她揉揉眼,道:“谢夫人宽厚,我与母亲幼妹早已被拆散了,不知在何处……”
萧织娘揉揉她的头,安抚道:“莫要伤心了,若是有缘自会相见,我也会帮你寻摸着。你娘亲若知你过得好,也会安心。”
惠姨娘擦擦泪,道:“是,夫人说的是,奴会再多想出几道菜的做法,好好伺候夫人,和爷,哦不,是郎君。”
萧织娘笑道:“西北话与京城有些出入,说不惯也无妨,慢慢来就好。”
惠姨娘的到来,让小院里的空气都轻快了不少,她总是能冒出很多稀奇的想法,有些让萧织娘赞叹不已,有些则哭笑不得。最明显的,自打她的炒菜方法出来后,梅婶几乎很少蒸菜了,多少年的饮食习惯一夜间就给她迁了胃口;茶也讲究了,西北喝茶皆是在茶中加入多种佐料,慢慢煎煮而成,惠姨娘反之而行,在杯中放入生干整的茶片,加滚水一沏而就,陶碗闷过之后却有股淡淡清香,味道虽初略带甘苦,过后却更为甘醇芳香,就连关戊江尝后也很是中意。
这日,恰逢关戊江不用去军营,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兵法,萧织娘也懒得去理他,拿着刚得的几块宝石,叫来惠姨娘商量着打个什么样的首饰,研究些别致的花样子,毫无预兆的,一辆马车停在门外。
萧织娘闻得京城来的马车,还愣了一愣,等帘子掀开,下来的却只有一家仆妇,其中赫然有一大肚孕妇在内!看着那熟悉的眉目,虽丰腴了不少,但萧织娘一眼便认出,那是芸姨娘!再看她身边的人,眉眼依稀相似,感情这一家子都被打包撵出来了?
萧织娘有些无语,难为芸姨娘大着肚子还能在京城里打一个来回,车马劳顿居然也没被颠坏了肚子,还真是不像她长相那般柔弱。只是可怜那孩子,果真是庶出的庶出,也没有被正眼当孙辈看待。
京城跟来的二管家叫进来,站在厅下,萧织娘等着他的请安。那人脸上的表情是萧织娘久违了的恭傲,看似恭敬有礼,其实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爷是侯府的人”,从眼底透出的倨傲,让萧织娘很是不舒服。
她端起茶碗,闲适的喝茶,她是主母,没有跟下人计较的必要,失了身份就不好了。
二管家等候许久仍不见关戊江出来,不禁有些忿忿,一个被贬到西北的庶子,打了两场小仗就忘了自己身份了!他在侯府是跟着侯爷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