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洛长安时-第10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见洛长悦神态平和,看不出半分异样,只偶尔能在她眉眼之中可窥见一丝淡淡落寞之色,可那落寞却也是转瞬而过,快得令洛长熙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其实……”洛长熙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即便今日四皇姐不出宫来找我,我明日一早也要入宫再去找四皇姐的。”
“明日一早你自然该来。”洛长悦淡道,“那时我便要离开了,你不该来送一送我?往后若要再见,可就难了。”
“那倒是未必。”
“哦?如何未必?”洛长悦微微挑眉,转眸看了洛长熙一眼。
“四皇姐就没有想过……”洛长熙亦看着她,“我怎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嫁去西陵?”
“那你预备如何?”
“早在半月之前,我就已做了准备。”洛长熙并不细说,只道,“待你们的车队出了关,我的人就会动手……”
“如何动手?”
“不以襄南军之名,只当做是一伙胆大妄为的劫匪……”
听到此处,洛长悦却又笑了。
“这般‘动手’……倒是不必了。”
“为何?”
“一来,阿娜靖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出关之后,她必定有所准备,即便没有准备……你如此作为,她更不会放手了。”洛长悦神色淡淡,“二来,我是心甘情愿嫁入西陵的,否则,便是皇上圣旨又能奈我如何?所以,不必了。”
“心……甘情愿?”
公仪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不错。”
洛长熙亦是愣了愣,倒是公仪凝反而先反应了过来,又问道:“是不是……姚贵妃说了什么?”
“嗯。”洛长悦轻轻点了点头,紧接着,她却抬眸看了看远处的花灯,又道,“我们去前边再看看吧?那一盏白纱灯却不知是什么灯?”
显然,洛长悦不愿多言。
公仪凝在心中轻叹了口气,顺着洛长悦所指也跟着看了一眼。
“那是……”
“你认得?”
“夜昙花灯。”
夜昙花灯,赠有心之人。
这一桩典故,还是南宫雅与公仪凝说过的。那时,南宫雅在夜昙城里接了叶流徵送的一盏夜昙花灯,自此有了心,动了情。
“那盏灯很好看。”
洛长悦浅浅一笑,灯火映照在她眼眸之中,折闪出细碎光华,竟让公仪凝生出了错觉,觉得好似在她眼中看见了泪光一般。然而待公仪凝再细看,眼眸是眼眸,灯火是灯火,两相辉映之间,璀璨流光,却独没有不该有的泪。
“可惜,却偏偏不是我的。”
最终,洛长悦叹了一句。
正月十六日一早,入京朝贺的西陵使臣团迎了大巽襄国公主洛长悦回国。
洛长悦不许洛长熙送出城门,倒是公仪凝出了主意,拉着洛长熙一道上了城楼,正可远远看见那一队长长车马缓缓前行,朝着南疆西陵而去,远离这一座长安城。
两人在城楼上看着,心中难免都有些愁绪。
这一次别离,不知再见是何日。
“你真的听你姐姐的,不去劫她了?”
“嗯。”洛长熙颔首道,“她既说了是心甘情愿,不论是为什么缘故,我都应听她的。”
“能有什么缘故?”公仪凝愤愤道,“肯定是姚贵妃说了难听的话,让她死心了。”
“我的确说了难听的话,我说从此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她,她在一日,我便头疼一日,我只盼着她消失在我眼前,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可她一副似信非信的样子,又像是死心了,又像是还不死心。”说到姚千羽,身后竟真的传来了姚千羽的声音。
洛长熙与公仪凝皆吃了一惊。姚千羽自洛昶之的事之后,便被关在瑶华宫内,可不知为何,此时她竟一个人上到这城楼上来了。
“你怎么会来?”
“我说过,我还没有完全输。”姚千羽淡淡一笑。
洛长熙见她如此,很快便想到了一种可能,便道:“莫非你与皇上说了鹰堡?”
“你倒有几分聪明。”姚千羽点了点头,“不错,我将鹰堡之事尽数告诉了皇上。”
“你……说了?”公仪凝不敢置信。
“因为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在这深宫里呆了这么些年,虽然不议政,但至少学会了如何看议政之人。”姚千羽解释道,“你们应当知道凌相之事。凌家祖上是与太祖皇帝一起打过江山的,凌家后人亦个个不俗,但这些都是其次。洛长熙,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凌家是靠什么才能在朝中荣耀多年?尤其是凌相,他是个极为深沉可怕之人,屹立多年而不倒,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想必整个朝中只有他最清醒与明白。鹰堡虽然厉害,但毕竟是江湖草莽出身,论心智权谋,他们是怎么都斗不过这些老权臣的。那么他们也自然不会懂,像凌相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收买不了的。”
此事洛长熙也曾想过。
虽然鹰堡许了不少看似诱人条件,但那些条件在凌相的角度看来,价值却并不高。
凌相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又岂会不懂,这天底下最值得他倚靠之人,除了高坐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之外,旁人都不过尔尔。
洛长熙自知道凌相与鹰堡暗中来往的事之后,便一直暗藏在心中,既不对人提起,也不去试探查证,只因她在等,等待自己揭开真相,或者等待凌相开口。
直到此刻,洛长熙听得姚千羽如此说,总算有些悟了。
“你的意思是……”
“这也算是我豁出去来试一次。”姚千羽笑道,“反正我已到了死地,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了。”她赌的就是洛明德一早便知道了鹰堡的存在,而凌相答应与其合作亦是洛明德的授意。若是如此,那么说不定,洛明德甚至连她的身份来历也明白得很。否则,为何除夕之夜的事端之后,洛明德只是囚禁她于深宫,既不审问,也不给她机会辩驳?
姚千羽在宫中呆了五年,早不是五年前那个单纯无知的小姑娘。她已明白了何为审时度势,更因心有牵绊才愈加明白,想要绝处逢生,便只能抛弃过往。
于是她求见洛明德,将一切坦言。
“我这才明白,虽然皇上整日呆在深宫之中,可这天底下的事,竟没有他不知道的。”姚千羽道,“所以我去求皇上给我一个机会……只因我仍在宫中一日,鹰堡就信我一日。那么,皇上也就对鹰堡多了一分掌控之力。”
“可这么一来……”公仪凝惊疑不定,“你岂不是背叛了鹰堡?”
“背叛?”姚千羽竟挑眉一笑,“鹰堡又何尝不是背叛了我?”
“那你又与阿娜靖说了什么?”
提到这个,姚千羽笑得更厉害了。
“阿娜靖的确很厉害,可她还是败在我手上了。”
“败?”公仪凝不敢置信。
明明洛长悦都跟着阿娜靖走了,姚千羽竟还说阿娜靖败了?
“阿娜靖此人狂妄自大,注定要败于此处。”姚千羽又道,“我知道洛长悦必定只能跟她走,我无能为力。可我却比阿娜靖多了一样筹码,那就是……洛长悦的心。”
由始至终,洛长悦心中都只有姚千羽一人,从未对阿娜靖有过半分好脸色。
这便是姚千羽之倚仗。
“……所以,我与阿娜靖说,要不要来赌一把?”
——就赌洛长悦的心。
“我说,即便我肯做个狠心绝情之负心人,可洛长悦仍不会爱她。”
阿娜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激,冲动之下便满口答应。
——若洛长悦对她无意,她便绝不会有所勉强,若姚千羽能自这深宫之中逃出去,她便心甘情愿将洛长悦归还。
以此生为期,绝无悔改。
“其实,这亦是我的无奈之举,但是……”
姚千羽似乎笃定了,她一定会赢。
“可……”
公仪凝还想再问,毕竟这样的约定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万一洛长悦变心了?万一阿娜靖不守诺言?万一姚千羽一辈子也没办法逃出这座深宫?万一……
“未来之事谁也无法预料。”姚千羽似是看出她的心思,便道,“但若有一线生机,我便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公仪凝懂了。
“洛长熙,你呢?”姚千羽又道,“你就没为阿娜靖准备一份大礼?”
“自然有。”洛长熙淡道,“她身为西陵之王,却将一颗心都扑在大巽的长安城内,皇城之中……实在不妥。”
早在半月之前,洛长熙便有所准备。
“你说得不错,阿娜靖狂妄自大,欺我大巽无人。”洛长熙道,“必败于此。”
原本洛长熙此次回京述职就只带了襄南军的重要将领,大半将士都仍驻守在南疆。世人印象之中,只以为洛长熙在哪儿,襄南军便不会有所动。可半个多月之前,洛长熙禀明了洛明德之后,便让景青暗自带了襄南军将领回了南疆。
“……等阿娜靖回到西陵就会发现,襄南军已替她清理了西陵周边的小部落。”洛长熙又道,“而且,她离开西陵太久了,西陵王宫之中的那位西陵王……也该露馅了。”
景青离京之前接了两道命令。
一是肃清西陵周边部落,严防小部落对西陵的归顺与依附。
二是潜入西陵王宫内部,总之,要在阿娜靖到达国都之前,将西陵王的事捅出来。
“……到时她焦头烂额,腹背受敌,应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