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鹿-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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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冷冷一笑,俯身在他身前蹲下,好整以暇的笑容挂在脸上,仿佛方才因猜忌而暴戾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即恒来不及收起的杀意生生化为了恐惧侵袭全身,都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男人的笑容就像一种潜伏在黑暗里的妖魔,你不知道隐藏在它背后的究竟是怎样的真面目,只在它露出爪牙的时候,你却已经一命呜呼。
“你能为成盛青做到什么地步?”陛下问他,“弑君?夺位?”
陛下的嘲弄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即恒从怒火烧心中清醒过来。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失去的东西不可能再回来,而新的事物已经不是他能介入的了。
这个世界没有他的位置,他已经被排除在世界之外,连仇恨和愤怒都与任何人无关。
他还天真地以为站稳了脚跟,又交到了朋友,自己……就是人类了。
“说呀,怎么不说话?”陛下笑着问,“你不是很敬重他吗?不是认为这朝堂上没有比他更忠心的了?那你的忠心能为他做什么?”
“他还不值得我为他拼命。”
陛下一怔,少年低着头,冷静地吐出一句话:“谁告诉我对他忠心了?我不过是帮他一个小忙……”
他忽地仰起头,眼眸中竟泛起夺目的金色光芒,怒吼道:“你烦不烦?!”伴随着话音炸起,他出手如电,一伸手就扼住了陛下的脖颈。
陛下猝不及防被制住了要害,正面对上一双金色的瞳孔,比照亮一室的烛火更为耀眼夺目,让人简直移不开眼。只是短暂的讶异过后,熟悉的笑意爬上他的眼角。
即恒蓦地发觉脖颈之间忽然感到些许凉意,不知何时那把匕首已经紧紧贴在他的咽喉,只消稍一用力就可以割破他的喉咙。
陛下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似扭曲的笑容,令即恒头皮一阵发麻:“即恒队长,你真是给朕带来一个天大的惊喜!”他忽地改了口,笑意更深了,“不对,应该称呼你为‘妖怪’才是。”
“我不是妖怪!”即恒怒吼道,脖颈瞬间传来一丝痛感,匕首因他的激动而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可他仿佛根本就不知道痛,逼人的金瞳目不转睛地盯着陛下,周身隐隐有一股气压缠绕而起。
陛下毫不畏惧地笑道:“不是人类,就是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去SHI一SHI……
☆、对峙
清和殿里,公主寝殿。
已经是后半夜,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陈子清搁下笔,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另一边,和瑾跟宁瑞早就睡得东倒西歪。
他静静凝视着两个相似的女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即使是铭记于心的记忆也有褪色的时候,更何况是一面之缘的人呢?
人都要经历蜕变才能成长,和瑾走在了他前头,倒是他自己原地踏步,反而去怪别人走得太快,岂不是可笑?历经蜕变后的结果究竟是好是坏,由不得他说了算,他又在这伤春悲秋个什么。
他自嘲了一番,心里的郁结舒缓了许多,将写好的纸张整齐地码放在一边。
这时,有一名宫女匆匆忙忙进来,神色慌张,见到子清在里面后先是愣了一愣,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狼狈地止住脚步想退回去,却又因步伐过猛而收不住脚,自己将自己绊倒了。
她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和瑾马上就醒了,宁瑞也跟着醒过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宫女跪在地上,连声磕头请罪。
和瑾刚从睡梦中被拉回来还不太清醒,心情更是烦躁,蹙眉斥道:“未经允许,谁准你进来的?”她抬头冲门外高声呼唤,“来人啊!”
“公主饶命!”宫女连忙哭喊起来,“奴婢有急事通报却怎么都找不到宁瑞姑娘,这才斗胆擅自进来,请公主饶命……”
这些宫人好像都很怕和瑾,和瑾又为什么对宫人这么苛刻?他心里疑惑,可怜这个哭成泪人的宫女,便上前帮她求情:“公主,既是急事,何不先听听是什么事再处罚也不迟!”
和瑾让宁瑞帮着揉揉太阳穴,才稳下心绪问道:“什么事?”语气依旧是冰冷的,就像那日在马场时一样。
宫女慌忙停止抽咽,低头道:“卫队长带人围在了大殿门口,说是要搜查刺客,请公主出面协助……”
“卫冕?”和瑾彻底清醒了过来,惊问道,“什么刺客?大半夜的他发什么疯?”
宫女只负责传话,头深深地抵在地面上,喃喃重复道:“卫队长要求公主出面,说是……说是……”
她嚅嗫着不敢说下去。和瑾不耐烦地命令道:“快说!”
“卫队长说清和殿窝藏刺客,他奉旨要来搜宫……”
“啪!”和瑾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宫女差点昏死过去。
“敢搜清和殿?卫冕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愤然起身,“走,都跟我出去看看。”才刚站起来,膝盖就传来一阵剧痛,多亏了宁瑞即时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子清想起今日和瑾受罚跪了一下午,怕是一时走不了路了,忙上前毛遂自荐道:“公主,您有伤在身,就让卑职代替您去吧。”
和瑾有些犹豫,碍于膝盖疼痛难忍,只得同意。她不认为子清能搞定卫冕,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只能认栽。今天果真是她的霉运日,诸事不顺。
子清得令跟着宫女一起走出寝殿,宫女只顾埋头赶路,似乎连一刻都不想多呆,对于方才子清的相助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表示。
子清越发感到迷惑。
待寝殿门打开,子清一眼就看到张花病正严肃地侍立在一旁。对方在看见子清从公主寝殿里走出来,圆滚滚的脸顿时一僵,说不出的古怪。
子清尴尬极了,连忙张口想解释,却发现怎么解释都像掩饰,越描会越黑。
幸而张花病老实人没有说什么,随即换回肃然的神情飞快说道:“情况不妙,可能要出事,公主呢?”
子清一面庆幸孙钊不在这里,一面低声应道:“公主腿受伤不能出面,得靠我们了。”
张花病了然地点了点头,子清原本惶惶不安的心情因为队友信赖的眼神和无声的鼓励而燃起信心,他对张花病抱以感激的微笑,便当先一步走在前头,快步向大殿门口走去。
来到正殿门口,子清就明白张花病所说的情况不妙是什么意思了。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皇家护卫军百来号人围在清和殿门口,紧张的氛围里每一个人脸上都分明一副你不让我就硬闯的逼迫架势。
孙钊正壮着胆子孤身一人在与卫队长周旋,见到子清和张花病来了如见救星,探头一看却不见公主,怪道:“大花,公主呢?”
张花病给他使了个眼色,暗暗指了指子清。孙钊心念转了一圈立即会意,便凑到子清身后轻声问:“二少,要不要我把队长叫来支援?”
子清摇了摇头:“不用去了……他不在。”
“咦?”孙钊瞪大了眼睛,然而子清没有再理他。
队长缺席,就是他这个副队长出面的时候。他走到殿前,几步的台阶之下是卫队长精悍的脸庞,他的身后还有一百多人的精壮队伍都面色不善地盯在自己身上,光是这气势都足以让他双腿发软,萌生不战而逃之意。
可是他不能退缩。身后就是他要保护的地方,他已无路可退,也坚决不退!
勇于担当,这将是他蜕变的第一步,走向成长的第一步。他不能再当一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看别人越走越远的胆小鬼。
“公主已经歇息了,卫队长深夜前来有何要事,不如就跟我们护卫队说吧!”子清竭力使自己看起来十分镇定。至少是那个家伙站在这里的话也是不会慌的,他不能连第一步都输。
卫队长却没心思陪他锻炼勇气,开门见山地说:“我要见公主,跟你说了没用!”
子清一怔,脸上辣如火烧,又气愤又羞恼。他以前见过这位皇家护卫军的总队长,不论是传闻还是本人无一例外都给人留下老实忠厚又随性温和的印象,却不似现在这般气焰熊熊,双目燃烧着炽热的火。
子清一口气堵在喉口,脸瘪得通红,孙钊看不过去只好上前支援,扬言道:“我们家公主说了,她没空理你,让护卫队全权代理出面,你有事就跟我们代理队长说。”
他指了指子清。卫队长冷冷一笑:“只怕你做不了这个主。”
“有什么做不了的?”孙钊被磨得急了,跟卫队长拼废话他们是没有胜算的,他不顾子清的阻拦反驳道,“说了可以就可以!”
“孙钊……”子清低喝。
卫队长哈哈大笑起来,遂而转向子清义正词严道:“陈公子,既然你可以全权代理公主的命令,那么我卫冕今日追击一名刺客而来,以血迹为证,刺客定是躲进了清和殿。卫冕要求搜宫,你可有异议?”
“这……”子清不知所措。卫队长所言凿凿有据,按天罗律法他没有理由拒绝搜查,可是……他喃喃道,“不可,这不可……”
“有何不可?”卫队长目光灼灼逼问道。
子清答不上来。大概会被公主杀了吧……
卫队长见子清已无话可说,便扬声下令道:“既然陈公子没有异议,兄弟们,搜宫!”
“喝——”护卫军齐声呼应,百来号人浩浩荡荡踏上清和殿的石阶,根本不是子清他们三人能够阻挡的。
眼看着护卫军如破竹之势将子清三人连连逼退,就要涌进清和殿时,一个声音厉言喝道:
“——放肆!”
乱哄哄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不可思议。人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整齐地转向一个方向。
不得不说,这个清甜中尤带着不合时宜的冷意的声音曾经让他们闻之如催命般恐惧,然而你在这时却美丽动听若天籁。三人齐齐将悬挂于山崖边的心放了下来,左右退后为她让出一条路。
和瑾膝盖还受着伤,可一路走过来时步伐稳健如常,子清还以为她找到了什么一抹就见效的灵丹妙药,待她走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