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屿安-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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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到了皇帝的御书房的偏殿坐着。王公公说是靖清王与皇上有要事相商，让她先候着。
　　她点点头，取了袖中的银票递上去，“单般愚钝，感谢王公公指点，聊表谢意。”
　　王公公看了下面值，眼角皱纹弯起，添了一分慈祥，收入袍中，“应该的。”
　　收下银两王公公便赶往正殿伺候皇上了，留单般和几个宫女等着传唤。
　　这也没等多久，外边便来了个小太监，领着她去了前殿。
　　“臣女单般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请安之后自是不敢起来，趴着。
　　这皇上在案上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刻意地要整蛊她一样没有叫她起来。只是声音有些严厉地，叫她抬起头来。
　　单般在心里撇了撇嘴，还是直起身子乖乖地抬头，目光不可避及地看到了盘腿而坐在明黄色软榻上的年轻帝皇。
　　面目凌厉，果真有一股帝皇自有的肃杀之气，单般在那双与苏屿白有些相像的眸子里面，只看到深不至底的黑暗，和如墨般沉重的探究。
　　单般有些愣住，旋即很快再次低下头，“单般失仪。”
　　上座男子唤人给自己上了茶，啜饮一小口，抬眸看向下面跪着的小小个的影子。眉头轻挑。
　　“单家之女近来是住在奉衍那里罢？”
　　单般低着的眼帘微微扑扇一下，“回皇上，是的。”
　　那帝皇放下茶杯，目光难测，“靖清王四月份便出师边疆，你可有什么想法？”
　　单般心中生疑，不知道这皇帝要做什么。
　　“皇帝乃天子，所做皆为天下苍生着想，必定为良策。”
　　台上之人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又问，“单家已迁往岑州，你却留在京城。原因为何。”
　　单般自然不会以为他是想要知道臣子家中的纠葛，但是实在不清楚他想要知道什么，正想着，他的声音继续传来。
　　“朕的小姨昨日入宫同朕话家常，知道了你和奉衍的事。”
　　声音不再严厉，但是给人危机四伏的感觉。
　　他再度开口，“朕想，让你随军出征如何？”
　　不要！
　　他以单家小女称呼单般，自是把单般跟单家绑在一起。这时又明示单般自己已经知道她和苏屿白的关系。
　　什么意思呢。
　　如果单般拒绝，他便可以以欺骗皇亲国戚为由，把单家刚刚落脚的岑州毁掉。
　　其实也没有这么复杂，皇帝想要灭哪一族系哪需如此麻烦。
　　若说这是在安插罪名，不如说这是个给单般表忠心的机会。
　　告诉我你忠于我朝并且愿意随军出征，我便不动你们。
　　单般眸子沉了沉。
　　为什么皇帝偏偏要让她随军出征。
　　单般脑子飞快地运转却得不出结果。
　　她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军事才能，就算有但也从来没有展示人前。她更不是什么独特的人物可以振奋三军成为众将士的勇气之源，更别说拿她威胁单家了。单家早就不掌握大权。她连个棋子都不算。
　　等等。
　　单般瞳孔突然放大。
　　

　　☆、有心与疑心

　　
　　若是皇帝想要挟持她作为威胁苏屿白的人质……
　　不对啊，坊间传闻苏屿白与皇帝关系很好。
　　她漫无边际地想着，上座的人却寸时寸金有些赶人的味道，
　　“单般。”
　　单般迅速回神，俯身行礼，“好。”
　　上座的人毫无表情波动，嗯了一声，示意王公公带她离开。
　　看到单般有些踉跄地走开，望向一个屏风后面的黑影一闪而过。孩子气撇了撇嘴。
　　王公公见她跪了许久步伐不稳，立刻唤了一个系着绿色宫涤宫女上前搀着。送到殿门便作别单般。
　　刚刚走进来倒不觉得，原来这殿到宫门的路途竟然如此长。虽说有个宫女搀着，可这宫女比自己还要小巧一些，单般也不敢把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这样一步一步挪移着，宫门简直遥不可及。
　　后面突然出现马车的声音，宫女一看忙扶着单般往路旁靠，低头以免冲撞来人。
　　谁知马车突然停下，里面穿出来一个很好听的男声，“上来。”
　　单般自是听出苏屿白的声音，此时她是有些恼她的，莫名其妙被提亲不说，现在还要随他上战场。自是不客气，扯开蹲在地上做人梯的赶马小厮，一个迈步上车，掀帘而入。
　　单般坐在他对面，有些冷淡，“王爷不是走了么？”
　　苏屿白看起来心情很好，仔细思考了一下，扯了个很认真的谎，“我东西掉了。”
　　单般瞟了他一眼，不说话，闭眼假寐。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单般差点摔落，看着自己腰间那只手，有些无可奈何。挣开坐回去。
　　正要小憩，又是一个颠簸。
　　单般这次直接坐在苏屿白腿上了。
　　单般有些隐忍不住的生气，但是也知道不能惹苏屿白。便怪声怪气地训斥外面驾马的小厮，“莫不是这宫里的路都烂透了，怎的驾马驾成这样？”
　　外面小厮欲哭无泪。刚刚弹出来砸中马腿的是个玉扳指吧，是靖清王今日带着的那只翠玉扳指吧……怎的怪我呢……
　　单般回到靖清王府，沐浴之后躺在床上理着思路。
　　手中早上送来的信笺未拆，但是单般已经知道内容是什么，而且皇上今日同她讲话，已经完全断绝了后路。这封信上要单般速速回岑州也只能成为无稽之谈。
　　只是所有这一切都有些奇怪。
　　单般不自觉地抚上手腕的伤痕。
　　胸前腿部腰间的伤痕已经消掉，手腕由于当时捆绑过度，鞭笞频繁，仍然是一圈红肿，还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这皇帝今日摆出一副并不知道前面发生过的事的表情就让单般很是奇怪。再看单城舅舅明明不会说谎还找司墨这个素爱民间话本子的姑娘编谎写出了类似话本子一样的父母亲情缘，单般就觉得事情很复杂。
　　单城舅舅摆明给你自己选择但是心中肯定知道单般绝对要问过单老头子的意见才会做决定。而这正摆明要带她回去的关头这皇帝的消息才悠悠传来。本以为皇帝会同她说些秘辛或是告诉她真相，再不济也会告诉单般自己有苦衷。
　　谁知这皇帝根本不提起这件事！
　　

　　☆、单独与短刀

　　
　　单般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你说她想错了事情的发展吧，单城舅舅和皇上的确来找了她，你说她神机妙算算出了事情发展呢，这皇上说的事跟她想的事又是牛头不对马嘴的。
　　想着想着脑子有些混乱，也放弃了，随意从屏风架子上取下一件披风便从床上起来。走到书桌前寻了一张信纸就给单爷爷写信，告诉单爷爷今日发生的事情。
　　最后一个字写完，署了名就放下笔。
　　叶国公那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是总的不想再与叶国公有牵连。明日向舅舅借几个人去搬东西才行。剩下半月光景还是呆在舅舅家吧。也许能从舅舅口中套出什么话来。想着想着迷迷糊糊摸索回床睡下。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差人送信之后。便出门寻去舅舅府邸。
　　带上了那十几个家仆，往叶国公府偏门走去。
　　进了屋，发现司墨已经收拾好很多东西了，齐齐整整归类好了。单般见状就让他们开始搬到单府，这一下子就走了近七八个家仆。
　　还剩下一些零碎的和贴身衣物。拨了拨了书架上剩下来的二十余本书，看来都是自己乱买的没什么好看的书之后，便放开书架，转战书桌和书桌下面几个木箱子。这几个是肯定要带走的。上次的店契就是在这里找到的呢。但是还是忍不住打开来。
　　除了上次看见的十余张契子，就是一些零碎的单清写的小诗，还有一个小镯子。银色的没有花纹。单般想要戴到手上。谁知戴不上，下狠心一用力，便推进去了。只是也弄不出来了。
　　单般有些无奈地看着手腕上还有些晃动的银镯子，认命地放下手，翻看其他东西。
　　从衣柜里整理好衣服，其实单般没有几件衣服。很快收好就差人送走了。
　　看着空空的房间，想来也没什么可以带走的了吧。
　　剩下三个家仆没有事情做，自是要护送她回府的。
　　单般突然想到一个东西，走到床榻靠墙一边，移开一块地砖，食指勾着上面的环，拉出来。是类似一个小抽屉一样的小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柄鲜少花纹的银色短刃和镂空刃鞘。单般取出来，把短刃□□刀鞘里，收入怀里，把一切复位，走出去。
　　由于床帐遮掩，外面三人看不见单般动作，见她出来便退到一旁让她先走。
　　

　　☆、城府与沉浮

　　
　　走出了叶国公府，单般忽而想起以前母亲最为看中的那两个掌柜和那两间铺子，虽然上次陈何两掌柜送来了账目明细也问候了她，她还是想着登门一趟，想着他们是否能够对以前的事给自己一个提示呢。前路一片渺茫真是不好下脚，多些线索总是好的。
　　想着便转了回去，遣散了身后跟着的家仆，留了一人保安全，举步往城东走去。
　　可真是不赶巧，新来的小厮在里面勤勤恳恳地擦柜架，见了单般一副呆萌的样子。然后听了来意很是抱歉地回答她，这何掌柜突然离开了，到他家也没找到下落。家里一母一妻一子都跟着何掌柜不见了，根据邻人猜测，可能是回家省亲去了。
　　同样的，城西的小厮也是这么回答。
　　单般眼睛有什么一闪而过，很快沉稳下来，安排好之后的事情，虽然身上银两不多，但还是拿出来给他们。安抚好这两个小厮，说自己明日会找个新的掌柜先代替着。
　　这两个小厮平日里跟着两个掌柜常常被灌输这单般多好多好，自是不会忤逆她，点头应是，送单般出门。
　　坐在小厮找来的马车上，单般眉头皱的紧紧的。
　　这又是谁。
　　舅舅？可是舅舅藏他们作甚。不想让单般知道关于单清什么事情么？
　　不对不对。若是单般随他们回岑州，那些掌柜所知道的东西，单家人怎么可能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