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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楚宫腰-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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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味觉。
    孟宓宛如被打了一记闷棍。
    她想起; 在楚宫的日夜; 她独自饮食; 他几乎从不与她同席; 只是因为; 他自幼没有味觉,从未尝过酸甜苦辣有何不同; 所以在膳食上从来独来独往也不曾上心罢;她做了一桌菜,殷勤地招待他,甚至要喂他,满心满意会得到他的奖赏; 可却没有,因为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没有味觉; 所以尝燕麻的药性; 才会咬破舌尖,用麻醉的功用去证明它的效用……
    她明明跟他说过,燕麻有毒剧,口舌生疮者唇舌受伤者都不得食用; 她明明说过。
    “我说过的……”孟宓刻意强调着什么; 可洗不脱内疚; 她从地上捞起桓夙的披风; “我会装作是我自己发觉的,与你无干。”
    “多谢王后。”小包子嘴里又涩又干,已说不出旁的话了。
    孟宓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你跟在大王身边多久了?”
    “四年了。”
    四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孟宓自入宫到现在,也有三年时光了。
    “小包子,”孟宓自腰间摸了一个香囊出来,里头塞了几锭孟宓里的碎金子交给他,“这里有些金子,你拿一块,剩下的烦请交给我的弟弟,枳,你应该知道他住哪儿。”
    小包子并未伸手接,“大王有命,厚待枳小郎,他住的地方,未必比宫外头的大人们差,大王有意栽培他,岂会短了他的吃喝?”
    她知道桓夙霸道爱吃醋,也知道他最大度,孟宓抿了抿唇,“这个是我的心意,总不能什么都让姐夫给了。”
    “诺。”
    小包子接了绣囊便走了。
    岂料枳却不怎么安分,听说姊姊回郢都了,便迫不及待要看他,先前人在孟府守孝,闭门谢客了三日,好容易等她出门,却直接入了宫,枳在宫外头左等见不着右等见不着,才盼来一个送信儿的小包子,枳喜出望外,“我能见我姊姊了么?”
    “恐怕不行,”小包子义正言辞,摇头,“王后正服侍大王养病,至少数日之间不会轻易出宫,待大王病好了,你们自然便能见了。”
    枳没听说楚侯病了,有些诧异,“大王病得严重?”
    “切莫打听多的,仔细些。”小包子提点了一句,桓夙染恙之事本来便是不外传的,枳是孟宓的干弟弟才借着身份知道了一些,再说多了只怕旁人听去了,公子戚毕竟年幼,恐怕朝中人心惶惶。
    “知道了,我不问。”枳温顺地颔首,小包子见他毕竟还是本分听话的,便不说话了。
    ……
    孟宓混在一众提灯侍女之中,列了十二人,她站在中间,桓夙披着一件宽大的袍子走在前边,步履稳健生风,丝毫不像看不见的人,这宫里除了他信任的几个近侍,恐怕无人知晓桓夙失明这件事。
    云栖宫的浴室灯火明亮,烛台摆了九处,浴池的温泉氤氲其薄薄缭绕的一室雾色,他站在水池前,将玄色的袍子褪了下来,随之那裳服轻飘飘地曳地,众位宫女脸红心跳地瞧见了,大王比女子还要乌润浓密的长发,高颀俊美的身姿,紧绷白皙的肌肉,这背影真是……
    “都下去!”这声不是桓夙的,是孟宓的。
    这群宫人太少见多怪了,盯着桓夙目不转睛,看得她大不自在,王后发话了,侍女们哪敢久留,便个个红晕未消地低头鱼贯而出。
    孟宓回头,他一只腿已经下到了水里,浓如墨般的长发流云浮水一般地散开,孟宓眼热了一下,他转过身,大半截身体湮没在水底,潮润的脸蔓着一缕殷红,他沉声道:“王后有心思跟在侍女之中?”
    孟宓正要回嘴,眼珠却转了转,桓夙他这是松口了罢,到底还是认自己的,她往水池走去,“只要能跟着大王,便挺好。”
    桓夙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腿,将人扯了下来,孟宓怕磕在池壁上,身体往前倾下去,摔落了水中,溅起四散的水花,孟宓扑打了两下,“桓夙,你——咳咳——”人被他推在池壁边,他伸出手将她圈在方寸之地,孟宓心中一慌,脸色大红,“你——”
    “孤不想与你玩闹,”桓夙精准地钳住了她的下巴,嗓音沙哑而冷寒,“郢都并不太平,楚国将与郑秦开战。”
    “我也不是玩闹。”孟宓得寸进尺地抱住他,“郑秦楚之间迟早要动兵戈,乱世原本就是如此,我从未惧怕过,我是楚国人,国事兴衰,原本便有责任,何况我还是王后。”
    桓夙的声音哑了哑,“那是孤封的,你若不承认,那就不是。”
    “我承认,我承认的!”孟宓捣蒜似的点头,“你是楚侯,我便是王后,你若只是街边寻常卖猪肉的,我便是屠户的婆娘!”她说完便往桓夙怀里拱,明知道他未着片缕,这紧绷光滑的手感,让孟宓忍不住贪婪地深嗅了一口。
    “你啊——”他伸手将她抱上浴池,让他在上面做好,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孟宓眨眼,难道他还不准备坦诚眼睛的事?
    不过孟宓并不气馁,他已经松了口了,这便是好事。
    桓夙只是无奈她不听劝,“孤拿你怎么办才好?”
    孟宓坐在浴池边沿,他已久靠得很近,孟宓倾身下来吻住了他的眉心,唇瓣触到他的肌肤之时,他往后躲了躲,但已经来不及了,孟宓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大王的反应迟钝了。”
    他抿着唇不说什么话,孟宓却想到自己怀有骨肉,不能在有温泉的地方多待,见他许久不说话,便佯作动了怒,带着愠色走了。
    她想让他知道孩子的事,却不想她最终留下来,是因为这个孩子,再等几日,也许便会不一样。
    桓夙轻车熟路地走回漱玉殿的龙床,手指稍显犹豫地扯上了红帐,微弱的呼吸声传入耳中,他故意将目光俯下来,孟宓攥着锦被,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明知道,那双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可依旧乌黑深沉,有墨般的光泽,孟宓跪坐起来,将他的衣袍浅浅地下拉了一把,“让我睡在这儿,别赶我走……”
    她可怜巴巴的声音让桓夙忽然想到她刚入宫那时,他稍稍靠近一下,她便将整个人缩起来,但他板个脸,便能吓到她,她个性软糯,又容易满足,为了吃食能抛弃尊严地向他献媚……
    他闭上了眼。尽管无论睁开还是阖上,眼前无一例外地都是一团暗光。
    还没等到回信,孟宓的肚子忽然唱响了,她尴尬地低下了头,心道自己现在是两个人,不比从前了,饿得快也不足为奇,她这么一想,便觉得理直气壮。
    桓夙修长的指松了,红绡纱帐被放落下来,遮掩了孟宓的视线,她起身拨开帐帘,桓夙已经往外走,那午间不知谁在那儿放了一只博山炉,没有点火,桓夙一脚踢了上去,险些摔倒,孟宓低声喊:“小心!”
    他的身体动了一下,弯下了腰,摸了一下突兀的兽角花鸟纹,却没说什么,绕过去便走了,但明显更脚步更谨慎了些。
    半个时辰之后,小泉子唤孟宓前去用晚膳,其实已到了宵夜的时候,楚宫里的厨子没有将就这一说,故而又精心备好了佳肴,有孟宓最爱的八宝鸭,还有一些清汤,夜里不宜吃得油腻,孟宓深谙此理,她一面尝着美食,一面拿眼睛去瞟一旁握着竹简似乎专心致志读书的男人。
    晕黄的烛火里,男人笔挺俊美的轮廓像刻在心里的画,看一眼刻一笔,看得心都疼了,孟宓忽然说:“大王这书册好看么?”
    “好看。”他不动声色,也不曾抬头。
    孟宓送了一勺珍珠汤的汤汁在嘴里,缓慢地嚼出青菜的甜香来,这么美味的东西,桓夙却从没有尝过,多遗憾,这便是人生最大的憾事了,这事一想,心更疼了,可是他故作冷漠坚强的模样,却让她忍不住动了恶劣的心思,“大王书拿倒了。”
    他的手指微微一僵,然后才缓慢地扬起目光:“何时拿反了,胡说。”
    原来他不上当的。孟宓叹了叹,要逼他说出真相真有这么难么!
    “你要不要尝一尝,很好喝。”孟宓明知他没有味觉,不可能对这些味同白水的汤汤水水有兴致,却忍不住偏让他承认,他多狡猾啊,这么大的事,竟然骗了她这么久。
    他的汤匙送到了桓夙的唇边,桓夙蹙眉,“拿开。”
    “喝一口。”
    桓夙推开了她的手,汤匙落在了红毯上,撒在了她的海棠色芙蓉穿花罗裙尾,孟宓委屈地嘟唇,“大王何必动怒,我不过是一番心意。”
    “孤不需要。”他隐忍地压着唇,抑制住那分颤动。
    起身往寝殿走,在转弯之时,孟宓忽然朗声:“小心!”
    他脚步猛然一顿,孟宓看着他并无一物的身前空地,嘴里却提醒道:“你身前不知被谁摆了一只木架子。”
    桓夙敛唇,缓慢而不确定地挪开了一只脚,但只挪了几寸,便又冷声道:“胡说。”便一往无前地走了,确实没有什么,桓夙松了一口气,却又想起来,她……已经知道了,所以三番两次戏弄自己。
    孟宓正尝着刻花碗碟里最后一滴珍珠汤,忽然听到寝殿里玉器砸地的声动,孟宓慌张地放下银箸便冲了进去,桓夙一拳砸在墙上,那面墙糊了碎玄玉,等闲碰一碰都觉得扎手,何况是……
    “你怎么了?”孟宓抢上去检查他的伤口,四指已经红肿,甚至伤痕斑斑地溢出了红丝,孟宓心痛地抓起来便放在唇边吹,“不疼不疼,不疼……”孟宓拿手搓了搓他的手背,安静地将脸贴了上来。
    “什么时候知道的?”
    寝殿里,他的声音冷得像冬至的房檐下凝成的寒冰,又冷又硬,孟宓暖不化,只能不断替他吹气,“自己便知道了,你别动怒,不要伤害自己,就算你什么都看不见,甚至变得和行云山的我一样,我也喜欢你,想一辈子在你身边……”
    桓夙像只受伤的猎豹,目眦鲜红,“你不懂!孤一旦瞎了聋了,各方都会蠢蠢欲动,孤若是不能护着你,留你在楚王宫做什么,你走。”
    “我不要你护着。”孟宓满脸泪地抱住他,抱住伤痕累累的他,“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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