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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春闺玉堂-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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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文茵又是一愣,今儿幼清太不寻常了,这青岚苑她虽不曾来过,但和幼清却还是相处了几次,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幼清,没有平时那样唯唯诺诺反而是落落大方,从容活泼。
  她不由想到前天在院子里的事情。
  钟大红口白牙黑白颠倒的,她虽在里头也能感受到外头剑拔弩张的气氛,舅舅向来不满意舅母的能力,常以内宅不宁斥责舅母,所以钟大那么一说她便以为舅舅定会勃然大怒,连带着舅母一起斥责。
  而那个钟大是府里的老人,他说的话也没有错处可挑,舅舅大约不会责罚于他。
  却没有想到,舅舅不但责罚了,还罚的那么重!
  那春云一向机灵,若不然当初舅母也不会让她去服侍方幼清,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却栽了个这么大的跟头。
  而这些种种,皆是因方幼清而起,也由她而终。
  不管中间有无波折,最后方幼清都达到了她的目的,将春云送出了青岚苑。
  周文茵不得不重新审视幼清。
  这个方家表妹或许并非大家所说的那样懦弱胆小,单看她这件事办的,手段非常老道圆滑。
  “和我客气什么。”周文茵淡淡一笑指了旁边候着的丫头,“半安,你回去将红茶拿来,省的一会儿采芩和绿珠姑娘还要再跑一趟。”
  名叫半安的丫头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的细眉长眼,姿容不俗,她笑着点头回道:“是,奴婢这就回去拿。”一顿想了想又道,“对了,奴婢听说方表小姐喜欢吃豆沙枣泥糕,要不然也带一匣子来?”
  “就你会做人。”周文茵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看的出来她很喜欢半安,转头对幼清道,“我这丫头一向没什么规矩,妹妹别介意。”又对半安道,“光会说,还不快去。”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谢谢姐姐了,我今儿可算是有口福了。”幼清笑了起来,拿了茶壶给周文茵添茶,心里却是在思量周文茵这一趟来的目的。
  半安办事很爽利,不过一刻的功夫就拿了东西回来,笑着递给采芩,对幼清道:“这茶要放的冷一些的地方,拿出来泡着才好喝。”又道,“枣泥糕有些冷了,让采芩姐姐给您温着吃。”
  “快别逞能了。”周文茵摆着手,指着半安,“好像就你知道一样。”
  幼清掩面而笑,这边采芩挽了半安的胳膊对周文茵道:“周表小姐可饶了她,得亏半安姐姐说一遍,若不然我和绿珠还真的不知道呢。”
  半安飞快的扫了一眼周文茵,就见自家小姐正笑眯眯的望着她,她脸上笑容绽开,笑眯眯的道:“我比妹妹痴长了几岁,不敢说懂,但凡我知道妹妹只管来问!”这是要顺势走动的意思。
  采芩满脸的笑容迭声道谢,请半安到自己房里去喝茶吃点心。
  周文茵并未在青岚苑逗留多久,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带着几个丫头出了门,一行人沿着鹅卵石的小径缓缓走着,周围安静的只听得见簌簌的雪声,半安搀着周文茵低声问道:“小姐今儿怎么会想到来青岚苑?是因为舅老爷吗?”
  021 没底
  “你倒是不笨。”周文茵脸上笑容清雅,“春云的事虽不是大事,但我冷眼瞧着倒是有些趣味,我来了这几个月与她并无交集,原来不过当她是个花瓶似的人儿,可如今倒让我不得不多审视她一分了。”一顿又道,“舅父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他一时的怜惜,绝非一时兴起。”
  半安点着头,若有所思道:“说起来,奴婢也觉得方表小姐很不简单。”一顿又道,“这突然发难,做的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处来……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周文茵没有说话,半安眼珠子一转嘻嘻笑了起来:“当然,方表小姐再周全聪明也和您是没法比,您来了不过几个月,这阖府里哪一个不敬重您,这一点便是大表小姐也比不上您。”
  “好了,好了。”周文茵拍着半安的手,“让你去外院给大表哥送的护膝你送去了没有,这两日下雪正好用的上。”
  半安满脸的笑容,点着头道:“您就放心吧,这会儿说不定大表少爷都已经戴上了呢。”
  周文茵停了脚步,脑海中浮现出薛霭芝兰玉树般的样子,笑道:“算了,还是别急着回去了,去罄雅苑坐一会儿。”半安应是,撑高了伞,犹豫的道,“那帕子的事您方才怎么没有试探方表小姐。”
  “有什么可试探的。”周文茵语气漫不经心,“纵然她有心,表哥也不会真对她有何想法。”
  半安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方表小姐无论哪一方面都及不上,再说大表少爷也不是那见异思迁的人。
  采芩将热好的枣泥豆沙糕摆在桌上,又给幼清添了杯热茶,绿珠托着腮坐在一边满脸的百思不得其解:“小姐,那衣服难不成是胡泉的?”她清楚的看见胡泉打开包袱时,那一脸惊恐的样子,豆大的汗珠簌簌的落……若真是他的,那他确实该露出这副表情。
  外院小厮的衣裳出现在内院,这罪名论他再得力也难保命。
  “他肯定会来求见您?”绿珠望着幼清有些不确定。
  幼清很有把握的点头:“会!”又问道,“姑母是不是去二房那边了?”
  “是!奴婢正要和您说呢。”绿珠神采飞扬,“这会儿大太太正和二太太一起见各处铺子的掌柜呢。”
  看来,陆妈妈是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幼清轻轻笑了起来。
  上一世受的种种的苦,她谁也不恨,怪只怪自己太天真,最后还连累了姑母,这一次她当然不会让事情重演。
  小瑜儿将中午的饭菜提了回来,采芩摆好主仆三人吃了午饭,幼清又歇了一会儿,采芩将她推醒在她耳边轻声道:“牛毡家的已经侯了半个时辰了,小姐要不要见?”
  胡泉的娘早早没了,来的这个婆子是他的继母,如今在正院守着门,因着胡泉最近在府里也有些脸面。
  “知道了。”幼清坐了起来,“让她去抱厦侯着。”
  采芩应是在门口吩咐了小瑜,自己回来服侍幼清梳洗,待两人去了抱厦,牛毡家的已经是坐立难安,她见幼清进来也不多言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方表小姐饶命啊!”钟大早年跟老爷在临安,回来后虽在马房,可但凡老爷用车必然会点他的名,春云也是陆妈妈亲自调教的,颇得大太太的喜爱,又留在方表小姐的房里伺候,这一家子都被方表小姐不动神色的撵出去了,她现在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小瞧这平日不声不响的小姑娘。
  幼清皱了皱眉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采芩上前一步喝道:“有什么话好好说,这一惊一乍的惊着小姐,这罪你担的起?”牛毡家的守着门,她每每去正院都要受她的闲气。
  “奴婢不敢!”牛毡家的诚惶诚恐,跪在地上偷偷打量着幼清,采芩便道,“有话快说,我们小姐可没闲工夫和你磕牙。”
  牛毡家的点头不迭的道:“是,是!”又忍不住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没人她低声道,“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若不然借奴婢几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来打扰表小姐。”她见幼清依旧面色不改的悠悠喝着茶,她心一横就道,“奴婢是受胡泉所托来求表小姐的,还请表小姐怜他一命,明儿他就去法华寺给您点长明灯供奉,将来但凡您有什么吩咐,他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咚咚的磕着头。
  “这话怎么说的。”幼清放了茶盅,这才正眼去看牛毡家的,“妈妈还是起来说话,这大动干戈的让别人瞧见岂不是以为我又是仗势凌弱了。”
  牛毡家的心头一颤又是磕着头喊不敢,幼清不耐烦的摆着手:“好了,我要不了你的命,也不和你绕圈子,你回去告诉胡泉,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什么也不知道,让他安心的办差事。”
  牛毡家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幼清。
  幼清已经起身,扶着采芩往外走,堪堪走了几步她似想起什么来,忽然停住了步子,和风细雨的道:“我来京城时,曾在怀柔的庄子里歇过脚,似是记得那边有个姓路的伙计对北面颇为熟悉,胡管事这一趟去延绥若是心里没底,倒不妨去问问他!”
  牛毡家的只觉得这样的方表小姐不但陌生而且有种令人生畏的气势,她不敢多想胡乱的点着头,等她想细问可方表小姐已带着采芩施施然的走了。
  方表小姐是什么意思?牛毡家的想不明白却不敢多耽搁,飞一般的去了外院。
  胡泉正焦虑不安的在二门候着,见着继母出来忙问她:“怎么样,见到方表小姐了吗?”他和春云的事只有几个亲近的人知道,他以为万无一失,只等将来方表小姐出嫁他求了大太太或是二太太要了春云就成了。
  却没有想到,竟然被方表小姐知道了。
  府里的几位小姐都未出阁,不论大老爷还是大太太最是忌讳这样的事,只要被捅出去他和春云只有一死。
  胡泉想到这里心里砰砰的跳,站都站不稳。
  “见到了。”牛毡家的将当时的情形细说了一遍,“就是不知道方表小姐是什么意思?”
  胡泉素来机灵,心里一转他就明白过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方表小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是让他带着这个姓路的一起去延绥,就是把这个姓路的弄进府里来。
  看她说话语气,大约是后者。
  这个姓路的真是好运气,竟得了方表小姐的眼。
  牛毡家的听完胡泉的解释,有些迷糊,她摇着头道“不对啊,大太太疼她的很,她为什么不直接求大太太?”
  “这我就不知道了。”胡泉松了一口气,只要方表小姐不是真的打算要他的命,其它的都好说,“我先把这件事办好了,其它的等我从延绥回来再说。”他虽年纪小,可人很活络,府里上下打点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弄一个人进来随便塞个差事,这事儿除了他就是马总管都不定有他办法多。
  “那这件事要不要和二太太说?”牛毡家的心里没底,胡泉几乎想都没想就否决道,“这件事谁都不要提,方表小姐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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