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回来的记忆-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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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说,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你算了吧,我连画都没学过,怎么设计?”
“那你不是说你没学过钢琴吗?怎么我第一次遇到你时,你弹得那么好?”
我承认,就因着这一句话,我就接下了这活儿。
没想到,我可能真有艺术天赋。
第一次拿起笔在纸上画的时候,那笔就像马良那枝神笔,几笔下来,就把阳台上那株绣球花画得活灵活现。
我拿去在他面前“显摆”的时候,他眯起眼睛看了好久。
“我就知道……心儿,我就知道……”他的手指在正中那朵花上掠过,“可惜,我再也看不清楚……”
我无法忽略掉彼时他眼中深深的失落,我只能用更加倍的努力和精心去弥补他的失落。
有时,笔尖在纸上勾勒的时候,我突然就会停下来。
要是,他还能看见,这图一定是他在画……想到这个,我仿佛就有了更多的力量。
6月末的时候,历经多次修改,我的婚戒草图终于完工。
简洁的四叶草图案,怎么看怎么像我们集团的标志。
“这下好,我以后天天戴着这个,真成了集团形象代言人了。”
“我们集团可不能被那个柿饼脸绿豆眼朝天鼻鲢鱼嘴坏了形象。”
他坐在沙发上冷不丁来了一句。
不是看他老人家又头痛,我的粉拳就擂上去了。
这笔账记上了,等他以后好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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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你们所愿,下一章大逆转!
第 89 章
可是,他真的能好起来吗?
不知是不是戒断后遗症,这1个月以来,他的头痛发作频繁了许多。
为了辅助戒断治疗,以前他每每痛得凶时能给他注射的MAFEI也停了。
每每头痛的时候,除了靠他自己硬抗,别无他法。
我不止一次看到他咬着唇,揪着自己的头发缩在房间的一角。
每每我靠近他,他就会大声地冲我吼:“别过来,离我远点……”
支离破碎的气息夹杂着他越来越粗重的喘息久久地回荡在房间的上空。
我不止一次咨询过周医生。
他说,强制戒断这么多年的DAMA,短时间内肯定会加剧身体的其他反应,除了辅助治疗,剩下的只能依靠本人的意志力。
于是,每每他头痛得厉害的时候,我只能远远地陪着他,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揪下自己的头发,撞着我包了泡沫的墙角。
因为头痛,他的睡眠也越发地差了。
有时好不容易睡过去,很快又会在疼痛中惊醒过来。
那一晚,便再难入睡。
我想帮他,却不知道怎么去帮他。
而他分明也不愿意我过度介入他的伤病。
“心儿,那会增加我的心理负担,你知不知道,你越关心,我就越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只能这样了,那么我干嘛还要拖你进来……”
有一天疼痛过去之后,他白着脸这样对我说。
于是那些他被痛醒的夜晚,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吞下一大把一大把各式各样的止痛药,然后悄然离开卧室。
一开始,他习惯在阳台上抽烟,一支接一支,直到天明。
这1个月来,他更多地呆在他的书房中。
我不知道除了抽烟,他还能在那里干什么。
有一晚,我曾经悄悄躲在书房门后窥探。
可是他没有开灯,我只能看见飘飘忽忽的一点红,隐隐听到他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喃喃地说着什么。
其间,似有我的名字,隔得太远,也听不真切。
他一日比一日憔悴下去,对着我的时候,沉默也越来越多。
我除了抓紧画好戒指的草图,其他的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终于,它完工了,在我看来,是完美的一张图,完美的一个戒指。
我几乎能想像出我戴上它的样子……
“等它做好了,我们就举行婚礼,好吗?”
那一晚,我偎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问他。
我很害怕他说不好。
可是他沉默良久之后,竟然点了点头。
“心儿,真是对不起你……”
接着,他点起一支烟,吸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说。
在我面前,他很少抽烟。
虽然因为戒断DAMA的关系,他的烟瘾反而比以前大了,但再难受,在我面前,他也能强行控制。
今晚,的确是个例外。
迷蒙的烟雾升腾起来的时候,我也有些恍惚。
我说:“我不许你这么说,能嫁给你,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了。我爱你,湛,是真的真的好爱你。”
他直到吸完那支烟,才说了三个字。
我也是。
我这才发现,他早已使不上劲的左手居然都还能紧紧地搂着我,在我裸露的肩膀上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印。
我原本以为,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完美,但是我爱他,他也爱我。
他愿意娶我,我能够嫁他,我也许还可以陪伴他一天一天好起来,这就够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惊涛骇浪早已无声无息地向我们靠过来。
只需要一个浪头,就把我们打得体无完肤。
最先打破我平静生活的,是RAN在7月初的一个下午的来电。
“ANN,你上次托我打听的事,有点眉目了。”
RAN的风格就是开门见山。
倒是我,足足楞了那么1分来钟才想起差不多两个多月前我托RAN帮我调查我以前在加拿大生活的事。
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差不多忆经忘记了,或者说,我差不多已经接受了人生缺少一段记忆和怀揣着一些无关痛痒的终点和湛生活在一起的事实。
“你的初次入境记录大约是在1998年……”
“1998年……”
那一年,我已经17岁了,并不是小奶娃了……
可是,可是我怎么记得妈妈告诉过我,我们全家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移民去了加拿大。
“是的,ANN,目前我能帮你查到的你的入境记录是1998年2…3月之间。不过……”
“不过什么?”
“你们全家的入境情况并没有官方记录。这个,还是我一个朋友从其他渠道推定的,所以,不好意思,耽搁了这么久才给你打电话。”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加拿大对外籍人士的管理一向严格。
长期居留人员的出入境记录属官方系统文件,有严格的登记维护注销管理办法,没有特殊情况,记录均是永久保存数据。
现在,RAN告诉我,独独我们家当年的入境记录查不到了……
我的心加速跳动起来,额前不断有细汗流下来,我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仿佛一个在黑暗中独自前行了许久的人蓦然间看到前方一丝光亮,却因为害怕危险,踌躇着不敢上前。
“ANN,ANN,你在听吗?”
我定了定神。
“我在,RAN。你刚刚说,是你一个朋友偶然通过其他渠道推定了我们全家的入境时间。那个渠道,是什么?”
RAN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久。
然后,我听到他说:“我的朋友是医生,他是通过你的一次手术记录推定的。”
加拿大国内有完备的社会保障,如果是本国公民或长居人口,享有完善的医疗保障,非上述人员则需自行负担昂贵的医疗费用。
我猜,他的朋友正是通过这一点推定了我们全家的入境时间。
而对于那个手术,我的心中隐隐已猜到答案,所以我的声音反而平静得出奇。
“什么手术?”
“是……人工终止妊娠术。”
“谢谢你,RAN。麻烦你把你查到的所有资料尽快寄一份给我。”
我在一周后收到了RAN从加拿大寄过来的他所有的调查资料。
我于是又一次看到了那张照片。
在那张终止妊娠术申请表上端端正正地贴着。
很像我的一张脸。
扎着马尾,穿着白色的毛衣,年轻的脸上满是憧憬。
照片旁边的姓名栏俨然填着ANN YE,中文名:叶晓宁。
我,居然就是叶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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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心心并不傻哈。
第 90 章
我在U市大街上徜徉。
前天,我收到了RAN从加拿大给我寄过来的资料,昨天我给远在美国视察分公司业务的苏湛打电话,问他好不好,这几天有没有头痛,有没有听周医生的话……
一如,我们每天都做的那样。
我接到RAN电话的那一天早上,苏湛刚好登上去加拿大的飞机。
每年的夏季,他都会巡察几个海外分公司的业务。
短则半月,长则一月。
“等我回来……”
机场送别的时候,最后一次拥抱,他俯在我耳边说。
我们曾在不久前的一次夜谈中提到了结婚登记。
那时他就说,等他这次巡察完毕回来就办。
这句告别的话不过是旧事重提,我羞红了脸。
彼时哪里想得到仅仅几个小时后,一切就开始变了颜色。
我很奇怪直到现在我都还能那样平静镇定地给他电话。
他的声音也一如寻常,低沉中带着沙哑,还有掩都掩不住的疲惫。
“这么早,心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一切都好,你别担心。预计20号左右就能回来。心儿,真想早一天看到你……”
电话那边的背景很安静,我估计他正在美国分公司他的独立办公室中。
我甚至想像得出现在那边的场景。
他握着电话坐在高靠背的皮椅上,微微笑着……
我忽然,泪流满面。
我没有像往常那样说“我也是”,我说有人在敲门,我得去看看。
我挂了电话去开门。
外面当然没有人,我开门是为了离开。
我买了去U市最早的一班车。
我得抓紧时间去寻找我要的答案。
我到底是谁?
我为什么会去了加拿大?
我为什么会打掉孩子?
还有……苏湛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我不止一次设想过,直接拿着这些材料等他回来,当面问他。
可我等不了那么久,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他不会告诉我实情。
从去年5月到现在,我和他,应该叫做重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