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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外戚攻略-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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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厚,行事越发莽撞起来。还好今日妹妹点醒了我,否则长此以往,哥哥必会在旁人的奉承中坏了心性,甚至为家中招来祸患而不自知。我今儿得认真谢过妹妹这一番言语才是。”
    洪萱闻言,有些不安得咬了咬嘴唇,看着洪茅说道:“那哥哥不怪我罢?”
    “我是认真谢你,又岂会怪你。何况你我乃是同胞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能因为妹妹一两句话,我这做哥哥的就小气怪罪起来?”洪茅说着,伸手戳了戳洪茅高挺的鼻梁,满脸嫌弃的说道:“只是妹妹这口锋太过凌厉,也就是你哥哥我脸皮厚,不觉如何。倘使在外头与人说话,可不能这么疾言厉色的。旁人见了,该说你没有女子的温婉和顺,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洪萱闻言,伸手“啪”的打下洪茅的手,很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冲着洪茅说道:“嫁不出去我就永远在家陪着爹娘,要你管我。”
    于是兄妹二人相视一笑,前嫌尽释。
    当天晚上,洪萱回房盥洗宽衣,安置休息。却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守夜的玉蘅躺在外头的矮榻上,支楞着耳朵留神里面的动静。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玉蘅不免开口问道:“姑娘犯夜睡不着么?不若同奴婢闲聊一会子,兴许就有睡意了。”
    里面躺着的洪萱闭目沉思了一会子,陡然翻身起来,伸手拉开面前挡的严严实实地床帐,向玉蘅招手说道:“那你也过来,咱们床上躺着说话。”
    玉蘅闻言,低声应了一句,旋即起身披着单衣趿着绣鞋走到床榻前,洪萱往里让了让,叫玉蘅也上来。两人就这么并肩躺着,洪萱开口问道:“玉蘅,你觉得是京里好还是咱们江州好?”
    玉蘅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奴婢也说不准。自来了京都,理国公府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是顶顶好的,那些吃的顽的,从前奴婢连见都没有见过。可是在这府里,就连稍得脸些的丫头都能享用。若单看这些,自然是京中更好的。”
    “哦?”洪萱翻身,头枕着胳膊笑向玉蘅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竟还有别的?”
    “自然是有的。”玉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奴婢这几天在府里跟着嬷嬷和姐姐们学习规矩,发觉这公府深院的规矩甚大甚多。别的且不说,只奴婢在姑娘房里伺候,奴婢的娘在夫人房里伺候,奴婢的爹且在前院伺候老爷……从前在江州的时候,奴婢白天上完了工,晚上就能同爹娘在一起。可按照府里的规矩,内院的奴婢丫头不经允许,轻易不得到前院儿走动。奴婢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奴婢的爹了。”
    洪萱方才还没觉察,这会子玉蘅话多了,她听着玉蘅一口一个奴婢的自称,不觉皱眉说道:“从前在家里,可没见你这么着,怎么还口口声声的奴婢起来?”
    “府里教导规矩的嬷嬷们说京中的下人都要这么着,不然的话,叫外人见了,会嘲笑姑娘管不住奴婢,且叫姑娘没脸。连带着老爷夫人都没脸面。何况奴婢的娘在夫人跟前儿也是这么着。从前在江州,是姑娘心胸宽宏,且体恤奴婢,方才不理会奴婢一直‘你’啊‘我’的,现在到了京中,那些大家主子们相互见面,惯会讨论这些个。奴婢可不想姑娘因为奴婢的关系,被外人取笑。”
    洪萱默默半日无语,伸手握了握玉蘅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轻声说道:“其实叫什么不重要,我知道以你我的关系,你永远都不会害我。真正的敬重忠心,可不是一口一个主子奴才就能分辨出来的,你很不必如此。”
    她在江州过了那么多年,自有记忆的时候,便知道她的爹娘兄弟和玉蘅的爹娘兄弟都是一家人。当年洪赋因孙文一案遭继宗嫌弃,被贬江州。家中多少豪奴侍妾都得洪赋信任重用,却嫌弃江州贫苦,都不肯跟随主子离京,唯有洪赋那早已告老解事出去的奶母李嬷嬷和她男人韩忠一家子誓死跟随。
    抵达江州之后,且又因她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她娘又惯是体弱多病,日子过得越发艰难。多少回没钱吃药,都是玉蘅的爹娘兄弟跑到外面打短工,将洗衣裳,给人做苦力赚些辛苦钱回来补贴家用。因此爹娘从不把玉蘅一家人当做下人牛马看待。甚至为着玉茗和玉蘅的将来打算,早把李嬷嬷一家人的身契还给了他们,现如今李嬷嬷一家子都是良民出身,只不过顶着个下人的虚名,还在洪赋一家身边伺候罢了。
    而洪萱打小儿同玉蘅一起长大,玉蘅虽然比她大了两岁,可玉蘅七岁之前都只叫丫头,这大名儿都是洪萱给起的,再加上洪萱上辈子还有二十来年的记忆,因此洪萱心里也只把玉蘅当做妹妹。现如今听着玉蘅一口一个奴婢,她极不舒服。
    玉蘅闻言,更是笑着劝道:“正是姑娘这一句话呢。奴婢既与姑娘情分好,那么为了姑娘声誉着想,不过口里一时改了称呼罢了。叫外人听着尊重,奴婢也没少一块儿肉。倘若为着一句称呼,奴婢心里就不自在了,那么说的好情分,也不过是虚虚应事罢了。且还别说出口,免得叫人恶心。难道在姑娘这里,因为奴婢自称奴婢了,姑娘也就把奴婢当成随意处置的牛马了?”
    玉蘅其实很不理解洪萱的纠结。因为她并不像洪萱一般,来自一个人身自由的时代。玉蘅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便是爹娘的言传身教,知晓他们一家子都是主子们的下人,要忠心于主子,一日为奴,终身为仆。须懂得忠仆不识二主。
    更何况时下风气,讲究的是宗族世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能为豪门仆,总好过身为外头无依无靠的平头百姓。宰相的门子还是七品官呢,他们一家现在可是理国公府长房大老爷最重用信任的奴仆。多少人为着她爹娘能在老爷夫人跟前儿说一句话,阿谀奉承送礼打点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且他哥哥跟在大爷身边读书,老爷说了,只等着大爷明年春闱,金榜高中,便也叫哥哥去参加乡试考取功名。
    依老爷的意思,他哥哥从小跟着大爷一起读书,这么多年下来,别的不说,考个秀才举人出来还是很轻松的。届时他哥哥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若是哥哥真够争气,还能再进一步,为阿娘挣个诰命回来,那便是最大的光宗耀祖。这是多大的恩典,岂是外头那些看似轻省实则日子过得更是辛苦艰难的平头百姓能享受的?
    这么想着,玉蘅越发劝着洪萱道:“依奴婢的意思,姑娘也得尽快熟悉京中规矩才是。奴婢这几天也算是见识了,这京中大户人家可能是日子过得太舒坦,太清闲了,不知怎么打发时间,且得在这规矩言行上仔细下工夫,炫耀攀比。咱们都是打江州来的,不比他们知道安逸享受。姑娘若还不认真习学,仔细将来出去的时候,言行出错,被他们笑话。”
    玉蘅这一席教训听的洪萱哭笑不得,她本想着宽慰劝说玉蘅,没想到反被这个小丫头长篇大论的教训了一顿。真是……
    洪萱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抱怨道:“怎么你也变得这样老气横秋起来。真没意思。”
    玉蘅见状,笑眯眯说道:“所以奴婢才说,这理国公府的吃穿用度自是好的,可若认真论起过日子的精气神来,却未必比咱们在江州时更快活。至少姑娘在江州的时候,每天任性恣意,何等潇洒。如今来了这理国公府,行事说话动辄被规矩束缚着,姑娘都好几天没好好笑过了。”
    玉蘅若不说,洪萱自己还没注意。如今琢磨着玉蘅的话,细细想了一回,不觉长吁短叹道:“你说的很是。这府里的享用虽然精细,可这日子过的也太缜密了。人心若都是这么仔细,行事说话总是这么琢磨来琢磨去,能开口大笑的时候就不多了……玉蘅,你想江州吗?”
    玉蘅见问,细细思忖了一回,开口回道:“想。奴婢还想榆钱糕吃呢。眼见着谷雨都过了,也不知咱们家的那一树榆钱儿竟便宜谁了?”
    洪萱闻言一愣,再次开口的时候,只不知什么滋味的应了一句道:“原来都过去这么长时间啦……”
    二人说话间,老太太房里拨过来的大丫头杜若走了进来,悄声说道:“都过三更了,明儿早起还得去老夫人处请安,姑娘且睡罢。”
    洪萱闭着眼睛撇了撇嘴,闷闷地说道:“我睡不着,若是能睡着,早就睡了。”
    说的杜若一时无语,悄悄退了下去。再次回来的时候,竟捧了一碗糖蒸酥酪进来。笑向洪萱说道:“姑娘觉得精神,不若吃碗牛奶,吃了便想睡了。”
    玉蘅在旁,也跟着起身劝道:“杜若姐姐说的很是。姑娘若夜里睡不好觉,明儿早起没精神,仔细又头疼。”
    说着,伸手接过杜若捧着的一碗糖蒸酥酪,转过身来端至洪萱跟前儿。
    洪萱一想玉蘅说的也是,这几天理国公府事情繁多,若打不起精神来,稍有不察再吃了亏去,事后可不知能不能再找补回来。遂起身将一碗糖蒸酥酪吃掉半碗,又在玉蘅的服侍下漱了漱口,复躺下安置。
    玉蘅在外头,伸手将敞开的床帐阖上,且掖的严严实实的。因她才学规矩,一应动作小心翼翼兼不熟练,且慢了一些。可是举止中透出来的体贴仔细却看的杜若为之侧目。两人蹑手蹑脚的退到外间儿后,杜若少不得夸赞一句道:“你真是聪明伶俐,不过几天功夫,这行事规矩越发严谨了。”
    玉蘅冲着杜若抿嘴一乐。她年纪虽小,可心眼儿却不少。杜若在她面前行事永远妥帖细致,让人挑不出半点儿差错。可这人毕竟是老夫人房里的,纵使卖身契给了她们夫人,可杜若得爹娘老子还捏在老夫人的手上。既有把柄被人握着,何尝能认真跟她们姑娘一条心。既如此,玉蘅自觉平日里更得打起精神来,不能倏忽错漏,若是因此坏了姑娘的名声大事,那她可是万死难赎其罪。
    不过大面上,玉蘅还是低头谦让道:“我是跟着姑娘一家从江州过来的,并不懂得理国公府里的大规矩。还须得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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