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墙-第3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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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丰并不知道袁熙此时心中所想,见袁熙便又说道:“二公子,我知让你放弃幽州对你来说很是困难,但考虑到将来,不仅仅是幽州的将来,更是你袁家的将来,有些时候该放手还是要放手,哪怕这个决定很难下。”
“田先生,我知你非是哪种卖主求荣之小人,可以告诉我是因为什么才让你来对我说出这番话的吗?”袁熙轻声问道。
田丰沉默了一会,才缓声说道:“我本是韩馥手下之臣,后来你父得了冀州以后,我在沮授引荐之下投了你父,这前后也有快十年了。凭着袁家四世三公的家世,你父手下很快就聚集了一批能人,但人多了,你父的性情也悄悄改变。刚得到冀州的时候,你父尚能做到礼贤下士,但随着河北稳定,你父就变得不再能听人言了。我并不是在跟你抱怨你父亲不纳忠言,只是想要告诉你在我眼中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样子。说实话,我对你也曾经失望过,但感激却多过失望。如今你父亲已经不在,而你们兄弟几个也为了河北之主这个位置反目,作为你父亲生前的朋友,我不希望到最后他连一点血脉都留不下。”
“田先生言重了,即便我袁熙最后败亡,不是还有袁谭跟袁尚在吗?”袁熙不同意的反驳道。
“休要提你那个鼠目寸光的兄弟。如今强敌在外,他不想着兄弟同心协力,反倒只想着坐稳他的位置,甚至不惜对兄弟兵戎相见,若是你父亲还活着,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被活活气死。”田丰不愿意提起袁尚这个人,听袁熙提起不由一脸鄙夷的说道。
“至于你大哥袁谭,他的性命就掌握在颜良的手中,而颜良因为文丑之死早就恨透了你袁家,我可以跟你打赌,河北袁家败亡之日,就是袁谭丧命之时。”
“……所以先生才来劝说我归降西汉?”袁熙皱眉问道。
“二公子可知曹操此人?”田丰反问道。
“自是知晓,听说他在与我父战败之后归降了西汉。”袁熙闻言答道。
“不错,曹操此人如今就在西汉,听说日子过得还不错,整日里就待在兴汉学院内与那些大儒饮茶闲谈。”
“田先生是想告诉我就算我投降了西汉,也不会遇到不测?”袁熙试探的问道。
“曹操与主公是知己,同时也是一生的劲敌,官渡之战我们之所以能够取胜,原因很多,并不是单单因为我河北人多势众之故。曹操与主公一样,都是身具雄才大略之人,换言之就是对君王有很大的威胁。而西汉皇帝可以容得下曹操,自然也就可以容得下你。无论是袁谭还是袁尚,他们的将来谁也不敢保证,而二公子你的性情温和,不喜与人争持,这种性子做主公是不合格的,但想要保住一生平安却不是什么难事。”
“田先生,兹事体大,容我考虑几日可否?”袁熙一脸犹豫的对田丰说道。
田丰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马上就下定决心,理解的点点头,提醒袁熙道:“二公子最好尽快拿定主意,我等能等得,可你那兄弟却不可能会一直等下去。”
袁熙闻言不由露出一丝苦笑,的确就如田丰所言,谁都能等,唯独他那个兄弟袁尚不会给他太多时间考虑。如果说这世上谁最想自己死,就数自家那个三弟了。虽非一奶同胞,但终究是一个父亲,如今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实在非袁熙所愿。
送走了田丰,袁熙回到住处也没有安歇。实在是睡不着,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田丰跟自己所说的话。兄弟对自己虎视眈眈,臣子也不看好自己,袁熙一时间感到异常的孤单。
袁熙是庶子,从小就知道许多东西自己不能去争,即便是去争也争不赢。袁熙不比袁谭有长子的身份,也不比袁尚在父亲面前受宠。为了自保,袁熙只能低调再低调,这也就导致了袁熙的性格比较懦弱,没有什么主见。这样的性格也不能说不好,但遇到需要决断的事情时,就会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袁熙此时无比怀念袁绍尚在人世的时候,虽然那时不怎么受袁绍的喜爱,但袁绍也并没有亏待过自己。那时候自己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可以,也不是想现在,就算想要找个能够商量事情的人都找不到。
“罢了,就照田先生所言的那样办吧,至少可以保证袁家的血脉不会就此断绝。”袁谭心里安慰着自己,拿定了主意。
次日,袁熙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田丰跟沮授。但三人没有莽撞,没有把要归顺西汉的想法公诸于众。首先这归顺不是自己说说就算数了,至少也要跟西汉方面联系一下,免得到头来剃头担子一头热,拿自己的热脸贴了对方的冷屁股。为此沮授受命前往西汉,打着求援的目的,实际上却是想要探探西汉的口风,商谈一下归顺的事宜。
如今的幽州与关中隔着一个冀州,袁尚也担心在自己收拾自己兄弟的时候会有外人插手,除了在壶关、濮阳一带留有重兵外,对前往关中行商的商贾,袁尚也派人排查的很严,沮授想要通过冀州前往关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为了避开袁尚派人排查,沮授与田丰最后商议决定不走冀州,而是选择绕一个远路,沿着大汉在北方的边境线进入并州,然后再南下进入关中。
这时候大汉的边境比起以往要太平了许多,因为西汉皇帝护犊子的性子,外族谁也不敢轻易对汉人下手,即便是抢劫,也多是抢劫一些财物,人命是一个也不敢伤。沮授随着商队出发以后,一路上遇到的乌丸人、鲜卑人成百上千,而从这些人的态度沮授可以感受到那些人发自骨子里的畏惧。
沮授明白这不是对方害怕自己这一行百十人,而是害怕站在自己这些人背后的西汉皇帝。身在北方,对于外族对汉人的威胁沮授可以说是知之甚详,也正是因为清楚,沮授才对西汉皇帝感到由衷的佩服。
在边塞,商人是最受欢迎的一类人,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些人会给自己带来需要的商品。沮授跟着商队同行是个明智地选择,减去了不少的麻烦,同时也让沮授看到了平时看不到的情况。
在进入并州境内前,沮授所在的商队不止一次的遇到数十或者上百的鲜卑人骑兵,这些鲜卑人似乎很想打劫商队,但最终却还是放弃。沮授原本感到不解,但商队领队的一席话让沮授豁然开朗。
“这帮孙子有贼心没贼胆,咱们这商队是在官府登记过的,到了时日没有抵达,官府就会派人寻找,一旦发现我们遇害,害了我们的那帮孙子不仅自己性命不保,就连部落也别想保全。”
“可若是他们把我们全都杀光呢?”沮授忍不住问道。
“那我们遇害地点附近的部落谁也别想好过,陛下对外族一向不怎么喜欢讲理。”商队领队闻言笑眯眯的答道。
第278章 阳曲县令
沮授在进入并州以前,对西汉的认识都是道听途说,但在进入并州,接触到生活在并州的百姓以后,沮授算是有了切身感受。
希望!并州百姓对未来的希望是沮授感觉与河北治下百姓最大不同的地方。原本这种经历沮授也从河北百姓身上感受过,那是在袁绍灭掉公孙瓒,与民休养生息的那几年,沮授从百姓的身上感受到的,虽然那时百姓的日子并不好,但百姓的精神头却不错,对未来的日子也有着盼头。
但随着袁绍发动对曹操作战开始直到现在,沮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从百姓身上看到那种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精神状态了。河北因为袁家三兄弟的战争已经倒退到了黄巾之乱爆发时的状态,每个人都如同惊弓之鸟,逃兵与失去家园走投无路的百姓重新聚啸山林,大片的田地无人耕种,与并州随处可见正在田间劳作的人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沮授原本是与商队同行,但今日却不知什么原因,商队领队没有带领队伍继续赶往长安,而是要在这阳曲县休整一日。沮授虽然带着十几个人同行,但也不想因为脱离队伍而引人注意,便趁着这难得的休息之时带着几个人出外走走。
没有在县城里待,沮授带着人在离阳曲县城不远的村落转悠,站在田间地头望着在劳作的农人,沮授忽然很希望眼前这一幕可以出现在河北各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当沮授打算带着人离开的时候,从不远处走过来一群人。领头人的人是个年岁二十五六的年轻人,看上去不像是农人,不过跟在他后面的几人倒是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的农人。
看这些人的架势,似乎并不是来干农活的。对此有些好奇的沮授停下了脚步,打算看看这些人到底打算干什么?就见领头那人站在一块尚未耕作的田地前回来挥了挥手,跟着那个年轻人一起来的人立刻分头行事。
“曲犁?”沮授认出了那帮人抬到田里的那物件,不由轻声说道。这曲犁沮授是知道的,前些年在河北进入休养生息的时候见过,也曾经有过推广的念头,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只能放弃。
对于推广失败这件事沮授一直耿耿于怀,眼下再次见到曲犁,沮授很想要知道眼前这些人打算如何推广?
随着那个年轻人一声令下,负责控制曲犁的农人一声吆喝,在前头拉犁的牛便如往常一样开始工作。从结果来看,曲犁明显要比其他在田间劳作的农人所用的直犁要好用得多。跑得快呀,别人还在自家的一亩地的累得满头大汗,控制曲犁的农人已经把一亩地犁完了,此时正在犁第二遍。
众人的惊叹声自然吸引了附近人的目光,看到如此神奇的犁地神器,附近劳作的人也不忙着干活了,纷纷凑过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百姓是最守旧的一类人。也由不得他们不固执,毕竟老话说得好,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作为在地里刨食的人,地里的收成是关系到一家老小存活的大事,任何轻易的尝试都有可能面临饿肚子的威胁,所以但凡是跟种地有关的事情,在农人眼里都是非同小可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