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第6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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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也被抓到,没关系!现在北荒的“知情人”们,起码有成会认定,照神铜鉴落在了陆素华手中,陆青在十方大尊面前那一番“表态”,也能加深这一段象,到时候让那女人背黑锅就是。
通过神意星芒形成的感知网络,余慈对周边近千里方圆的环境,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此时再看手中玉璧,他心中就更有数了。
按陆青的说法,玉璧是陆沉的祭炼的开启行宫的钥匙,但在余慈看来,在沧海桑田的此刻,说是一份儿详备的图示、模型的合集,还更合适些。
一进入行宫范围,在心法的催化下,玉壁内部,有一个小巧的空间呈现,里面罗列着陆沉先后建起的八座行宫的图示模型,以余慈所在地为例,各处地脉窍眼、宫室内部结构、禁法布置,还有三者相接的重要环节等等,都在其中清晰反映。
当然,这是最完整时的状态。
有了图示提点,余慈做起事来,就从容得很了。如果他愿意,十方能配合,将行宫恢复到原初的状态,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余慈完全体现出一个受胁迫者的消极情绪,在十方大尊再三催促,甚至摆出翻脸架势之后,才勉为其难地动手,其手笔就是恢复已经损毁万载时光的主殿防御禁制。
在当年那场地仙级别的大战中,主殿一角都被切下,禁制崩溃,牵引的地脉都变了流向,就是详备的图示,操作起来也十分艰难。尤其是当年陆沉以绝大神通搭建宫室、禁制,一些关键环节都渗有他独特的印记,对别人的气息有天然的排斥力。
这里就显出玉璧的另一项功能:因为玉璧之上含有陆沉的对应印记,许多牵涉到结构、禁制、地脉三者结合的环节,必须要有玉璧居中导引,才能完成。怪不得十方大尊在这儿多年,废墟还是废墟,不见半点儿起色。
随着最后结构的重置,抽取天地元气,尤其是地脉之气,形成可以目见的灵光湍流,照亮了略嫌幽暗的殿堂。
余慈对这里还算熟悉,他曾经跟随灵犀散人的视角,来过一趟。
那时他见到了包括妙相在内的多位步虚强者,那是十方大尊多年来攒下的班底,可黄泉秘府一役,全栽了进去。此时殿中禁制发动,灵光矫然如龙,绕柱而飞,大有仙家气象,却因人少,显得冷冷清清,主座上十方大尊颇有孤家寡人之模样。
十方大尊本身倒没表现出失落感,他看着宫殿禁制重启,在沉朽万载之后,焕发灵光,心情大佳,重拍椅子扶手:“很好,不如再接再厉……”
余慈只当没听见,十方大尊也明白,强迫之类的效果已经证明了很糟糕,他就换一种手段:“我看你虽是投入东华宫,但过得并不舒心。”
他指的是陆青的“指派”,照理说是有点儿煽动力的,借势招揽,也算有个由头,可惜这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相比之下,余慈对十方大尊的底牌更感兴趣。
就算黄泉秘府一役,班底毁掉,投身大梵妖王后,难道就没有招兵买马?
在“修缮”过程中,他也注意到了,在原宫室的基础上,不少位置其实都有变动,就是和原有的设计有些冲突,未能发挥应有的功效。若是有玉璧在手,情况当全然不同。
余慈能感觉到十方大尊的贪婪和算计,但他更疑惑,陆青专门拿出这宝贝,牵出这枝节,究竟用意何在?
迄今为止,他没有发现任何与陆素华那边相关的元素。越是如此,他越关注陆青的行踪,通过神意星芒的锁定,那位的行止都在他“眼中”。
陆青一直在森林中游荡,也不是随心所欲的,而是跟随着朱文英、宝蕴驾驶的毒蛛架,忽前忽后,应是暗中护持,一直都没有与宝蕴相见。再有一日,就要出了怨灵坟场,到丰都城了。
另一方面,妙相终于是从华严城动身,同行的自然还有白莲。竟也是向丰都城而去,据她透露的信息,两人要一路东进,但暂时还搞不清楚白莲目的何在。
千头万绪,却又绞合在一起,放在大形势下,谁也控制不住局面,余慈有自知之明,早早就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野心,继续和十方大尊纠缠。
到底十方大尊也没能招揽成功,两边算是不欢而散,十方大尊肯定是不会放人的,说不定还在想着如何翻脸,谋夺玉璧和相关的心法,
余慈只是分身在此,进退自如,又有何惧,他出了殿门,在殿外台阶上,居高临下,看层层倾颓的废墟,感叹中,脑中忽有一块记忆碎片跳出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法中藏法 天魔之门(上)
余慈愣了愣,随后就确认,这块记忆碎片并不属于他,而是来自于十方慈光佛,大概是承接愿力时,那些记忆残留,烙下的痕迹。
稍微清理隐识之后,余慈发现,相对于十方慈光佛的总体记忆,这段记忆相当珍贵,因为这是十方慈光佛入魔之后,被“砸”醒之前,极少数的片段印象,更可验证,当年激战,将行宫毁掉的,就是陆沉和十方慈光佛无疑。
他开始对废墟里体现出的信息感兴趣,鸟飞鱼跃,过而有痕,怎么说都是地仙之尊的交战遗迹,留下的创痕,便是经过万载变迁,也残留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若是像当初,他对十方大尊血祭成功复盘一般,将此处的交战情形,复原个七七八八,得益将不可估量。
当然,这是白日做梦。
地仙之能,非他此时能够想象,若真要强行为之,到最后也只有先天元气耗尽,给榨成人干一途。余慈也只是参照玉壁显化的完整图示,欣赏一下两位的破坏力,仅此而已——余慈以为是这样的。
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站在高处,他近乎本能地移转目光,望向视野尽头某个位置,在某种想法的驱使下,飞上前去。
这样的事儿,几日来他干多了,殿中十方大尊的神意在他身上一扫,再不理会。余慈到那边,见是一个比较突兀的断崖沟壑,深有数十丈,延伸约有十来里路。
从沟壑往余慈所在的北边方位,地势明显抬升,与另一边有近两丈的落差,只是被巨木森林遮掩,看上没那么突兀。
这里应该是……双方交锋的。
这个感应来得莫名其妙,细思来,却是十方慈光佛记忆引导的缘故,余慈站在高处,望向对面,想着两位地仙之尊的强者,在沟壑两边对峙,地层为之沉陷,留下万载未曾平复的创痕,其神通法力,着实令人悠然神往。
余慈以神意扫视手中玉璧,发现这里,当年是这片宫室建筑群的前殿广场,恶客上门时,成为交战的一点儿都不奇怪。
四面张望一下,那种奇妙的感应又来了。
这次的目标远在二十里外,那是战斗的终点,余慈慢慢上前去,一边走一边感叹,那一场大战,不知在这片雄伟的宫室群落中绕了多少圈子,二十里的距离,根本无法体现那惊天动地的威能,但其间的种种,他是决没有能力再推演了。
走到目的地,还没细看,他手中玉璧温度有些细微的变化,这是几日来从未有过之事。
余慈一惊,再查看里面的图示模型,却没有什么新发现,但玉壁的反应又是实实在在的。一时间想不明白,又不想让十方大尊怀疑,他将这反应记在心中,装模作样地再游走几个位置,才慢悠悠走回去。
面上不动声色,他心里一直在考虑:这一发现本身古怪,重要的是,时间节点也很讲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在他修复了大殿禁制之后。
一个元神修行有成的修士,对任何感应都不能轻忽,因为那已不是虚无缥缈的,而必须有一个发端。究竟什么才是诱因呢?
莫非,这就是陆青要他携玉璧过来的原因?
回去以后,余慈按惯例,向十方大尊求去,不出他所料,十方大尊马上拒绝了,无论如何要他再修复几座建筑和禁制,否则决不予放行,明摆着要强拘。
而这正是余慈所希望的,在发现端倪的此刻,让他走,他也不走了。
回到暂居的地方,余慈盘坐下来,认真开动脑筋。
现在他要调整一下心态,由于之前对陆青的设计不满,一定程度上,分薄了他的注意力。换了以前,出于对陆青的信任,他肯定会拿出更多的精力去探究设计之后的真意。
还好,现在调转方向也来得及。
如果全身心地信任陆青,玉璧毫无疑问就是唯一的突破口,因为陆青并不知道他承接十方慈光佛愿力之事。
余慈将玉壁翻来覆去地看,查看上面祭炼的痕迹。
有玄元根本气法为根基,有玉神洞灵篆印为参照,说余慈是一位祭炼大师,有点儿过了,但怎么说也是深谙其中三昧。如今心态摆正,仔细探查之下,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
依陆青所言,玉璧是陆沉亲手祭炼之物,目的是成为诸行宫开启、运转的枢纽。玉璧的祭炼之法,当不属于天罡地煞之术,应是专门设置,以他使用的方法来看,就是为了保留里面的陆沉气息,维持在一个相对纯粹的水准上,便于开启、调动行宫禁制。
可以这么说,如果行宫是有锁的,开启行宫的唯一钥匙,就是陆沉本人的气息。
但陆青也说过,陆沉祭炼玉璧的目的,是造一个传承之物。由此推论下去,一直由“陆沉本人”开启、运转的话,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不符合其绝代地仙的身份,那是不是就可以认为,这一过程,只是暂时的,等“传承者”上了手之后,会重新设定一把“新钥匙”呢?
这样想着,余慈在玉璧中储存的图示模型中,找到了宫室禁制的核心,不出他所料,还有相应的祭炼之法,显然,陆沉没有想着永远把持地宫的所有权。
照此推断,陆沉存储在玉璧中的气息,是会逐步消耗的。玉璧后面的拥有者,常理之下,应该是加以祭炼,逐步接过掌控权,可陆青显然没有这么做。
余慈再度进入沉思状态,他现在不会错过陆青任何一句话。他记得,陆青说过,玉璧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