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第10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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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巧合吗?
被那人吼叫连声,碧波水府自觉大失颜面,更要发力将其制伏,可那人虽是东倒西歪,身法却颇为上乘,且明明是还丹修为,却能蹑空而行,应该是附了虚空神行符,闪掠挪移,极为灵便。
此时湖上绝对不缺明眼人,见那人如此手段,便知其自谓“符法造诣甩某某八条待”之句,也是有些基础的。碧波水府几个来回没有得手,下面有好事的也叫嚷起来,倒是越发地热闹。
而余慈已经看清楚那人的身份:
果然是思定院的没错,而且是思定院最具前途的修士——没有之一!
“张妙林怎么在此?”
作为钻研符法极深透的修士,张妙林的也算是一个奇葩了。他性子粗,脾气爆,又有些过于天真,是个典型的鲁莽汉子,但他天份极好,身上寄予了无羽和回风道士的厚望,在修行上倒也争气,十多年过去,虽然还没有登入步虚境界,但根基打得无比扎实,一旦破开关隘,就有一飞冲天之势。
余慈记得,这位本性倒也敦厚,有些缺心眼儿,但粗中有细,很知轻重,可今日的表现,其实很有些古怪。
白衣在旁轻笑:“那是老爷的同门?倒是好生狂放……”
“是喝醉了酒吧。”
余慈非是推托之辞,而是看清楚了,那位确实脸面酡红,双眼迷离,似昏似醒,已是醉醺醺失了常态。这种情况下,还能躲得过碧波水府连续几次扑击,也无怪乎对方有恼羞成怒的架势。
张妙林是思定院最大的希望之一,余慈也不想见他犯险,本想着让虚生过去,将其救下,可临将下令的时候,心头又是微动。
微瞑双目,在昏黑的背景下,星星点点的光芒亮了起来。
就是这么一耽搁,张妙林的吼声再次跨过数十里方圆的区域,震动四方:“要比祖宗,也没什么!我思定院继承的是上清宗的道统,论符法之妙,谁人能出其右?你们定然是要后悔的!”
湖上成千上万的修士本来有事儿没事儿瞧个热闹,可当张妙林口中那三个字一出,纵然是醉酒后含糊混浊,依然是如三记金鼓之声,压得湖面倏然为之一静。
隔了只半息左右的时间,忽地有人高声叫道:“道兄所言,甚合我心!粗制滥造的玩意儿上岛赌赛,定然是幕后早有算计,这是把我们当猴耍吗?”
“白鹤遗丹,与事者哪个都有资格入手,为何非要他们四宗代表?”
“说不定鲁连先生也给他们骗了。”
“说是共享宝丹之秘,既然如此,干脆大伙儿一块研究算了,还分什么阵营?”
“什么四宗阵营?只见宗门,阵营在何处?”
阵阵声讨,来自于四面八方,此起彼落。谁也没料到,突然一个爆发,竟然是这般声势。四宗修士想弹压,却把局面搞得更乱。
各方修士谁想着屈居人下,人家吃肉,自家喝汤?还是不知多少人滤过的稀汤馊水?
人们受到煽动,心思一变,再想转回去,实在太难了。
而此时,有人爆出了更直白的态度:“敝人自忖在丹道上有些造诣,算我一个如何?”
他这话一下子激发了很多人的思路,当即就有人改口道:“制器之术,我虽未入流,但造个玩意儿,还是没问题的。”
“在下出身妙手堂,论机关消息,谁能比我更合适?”
“还缺个打下手的不?我自荐可好?”
若不明前因后果,还真以为张妙林人缘上佳,一呼百应,但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便是在八极宗巨舰主楼上,苏双鹤也有些感叹:
“我今日来,一是会会旧人,二就是想是观一场夺丹斗符的盛会,如今看这局面……”
说话间,他指沾酒水,在眼前桌案上划动,眼看即将成型,忽有剑吟声起,锵然有力:
“盘皇剑宗愿与思定院的道友一起,做一番试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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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中间甚至趴着睡了一觉!我该怎么办?
第十一章 鹏鹤鹰隼 鸡雀蛙虫(四)
剑吟声传入船中,有些杯盏都震动起来。
苏双鹤看水杯里晃动的波纹,手指稍顿又行,继续在桌上书画图形,嘴上则漫不经心地问:“我听说北荒有一个盘皇宗,其中还有两个强手,今日这盘皇剑宗,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当下就人笑道:“鹤巫明鉴,这个盘皇剑宗,就是以前的盘皇宗改了名字。”
“哦?好端端的,把宗门名字也改了?”
见苏双鹤有些兴趣的样子,那人忙再度回应:“鹤巫常年在域外,有所不知,盘皇宗因为当年北荒的黄泉秘府之事,整个宗门都站错了队,据说让八景宫都很恼火,有几年很是艰难,连门中刺曲、破劫两位真人剑修都不知所踪,势力大大萎缩,可近几年来,突然转了运,很是出了几位优秀弟子,有回升的势头,都说他们宗门得了一场机缘,入手了某个剑道秘藏,使宗门传承大大提升,更名似乎是想着更名符其实一些……其实他们宗门的剑道传承也很是不俗的。”
“剑道秘藏?”
苏双鹤念了一句,虽然还是低头书画图形,旁边人莫名就觉得压力大增,也想到了巫门与论剑轩的恶劣关系,不自觉就要多动脑子,多转弯子,而这一来,还真给他们开发出了新东西。
有人就奇道:“秘藏?天紫明丹是源于割手牌,而割手牌据传也是关联着一处秘藏,而且时时放出剑气……”
“你说他们……有道理!盘皇宗多少年来一直在北荒厮混,怎么突然南下,而且如此高调?”
“坊间传言,割手牌是开启秘藏的钥匙,但还有人讲,本就是从秘藏中流出,是被人眼瞎漏过去的至宝,这种事情,大违常情,还传得有鼻子有眼,很难说没有一个根据。”
“这是一个重要线索啊!鹤巫果然神照万里,一语点破玄机!”
“正是如此,果然发人之所未发,见人之所未见!”
谈话声似乎向古怪的方向滑过去了,可事实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类明确的判断,并不因为谄媚之言而有所偏移。
四宗阵营要天紫明丹做什么?联手研究?
哪有那个必要,只有外围那些凑热闹的蠢货才真以为是这样吧,真正的联合是放在割手牌上,是放在与之相关的剑道秘藏上,是放在后面的根本隐秘上。
每个人心里都有些猜测,本来也秘而不宣,但在苏双鹤这边受到刺激和压力,不知不觉就提了出来,出口之后,他们也忍不住在想:
苏双鹤这样的说法和见识,难道也对剑道秘藏感兴趣?
主楼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一众修士的视线彼此交错,最后又自觉不自觉地落在这里的“地主”孟都公子身上。
作为合作的提议方,不管怎么样,孟都公子都是最有发言权的。可是,此时的孟都公子没有任何反应,笑容便像刻在脸上一般,许久都没有变化。
众修士心里纠结,虽说得罪了苏双鹤,是很要命的一件事,可要得罪了孟都公子,得罪了八极宗,难道就好过吗?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传言是真,在剑道秘藏这件事上,恐怕也没有比苏双鹤、飞魂城更好的合作对象了吧!
谁不喜欢一个不会吃占宝物的合作者呢?
出于剑巫之间的矛盾过往,飞魂城就是这样的选择。
此时,苏双鹤倒是又开了口,说的是似乎与前面毫不相干的话题:“修行也好,做事也罢,要的就是踏踏实实,什么高屋建瓴,什么远见卓识,都是根基打好之后,才有那讲究。言行如一,才是修行本色。”
“啊啊,鹤巫言简意深,字字珠玑,实是我们修行人的楷模啊。”
谄媚的家伙总是反应最快,瞥了眼端坐不语,只当不知的孟都公子,干脆就叫道:“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不能没了章法。下面是怎么做事的?冷烟娘子怎么还没有请上来?”
话音刚传下去,就有人叫嚷:“你们思定院混淆视听的本事了得,你同门在那叫嚣,你潜到船上来,是何居心?”
“对了,那还有个思定院的。”自作聪明的家伙一开口就后悔了,苏双鹤一直不提那茬,不就是要以“无视”的态度折辱那人吗?他越俎代庖,真是犯了混!
偷眼看苏双鹤的表情,可那位还是在桌面上以酒水书画,不知是什么意图,对他的“失言”也没有任何表示,但越是这样,越让人坚定了之前的判断。
“下面乱糟糟的,粗人甚多,如何是冷烟娘子呆的地方,对了,那些来历不明的人物也要清理一下才是……”
话说半截,才发现自己这边也越界太多,忙转头一看,只见程济世正冷冷看他,当下也就哑了。
而此时,泥雕木塑一般的孟都公子终于开口:
“鹤巫说得不错,碧波水府那边事态有变,事先定好的斗符夺丹的计划,可能会出问题,现在首要之事,就是要回归原本的事态,一步一步的做,才能扎实。程将军……你去那边,问问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是,公子。”
程济世起身往外去,可他刚迈步,苏双鹤突然开口:
“济世,你且等等。”
闻言,程济世回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鹤巫有何吩咐。”
他的情绪掩饰得虽好,苏双鹤也能看出来,里面的异样味道。
“我十年间才回来一趟,难得见此盛会,也不想让事态如此发展下去。这里有我手书的一道巫咒,济世你拿去,放在天梁山岛上,镇一镇邪气。”
谁都没想到,苏双鹤竟然会主动出手,程济世都愣了愣,与孟都公子对视一眼,才上前去。只见苏双鹤在桌上一揭,那由酒水涂抹的模糊图形,竟然就这么剥离下来,化为一团晶莹剔透的水珠,其上巫文排列,闪没无常,难以测度。
当下就有人赞道:“鹤巫神通……”
话才出口半截,楼下忽有声音压过了嘈杂的议论和喝斥声,传入耳畔:
“冷烟。”
“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