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窥-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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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谁料他刚想继续追问清楚,重伤的大汉却已神志不清,嘴里含糊地叨念道:“……岁月苍茫,云胡不忘?兴亡徊桓,复归混沌……兴亡徊桓,复归混沌……”紧接着,痛苦地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就此断了气。
毕竟是同胞兄弟,年轻人见兄长断了气,登时泪如雨下!他赶忙从大汉腰间取下一枚六棱形的物体,放在地上。他将彪形大汉身上的血抹在了那枚物体上。随后只见那物体从内部泛起了荧荧的蓝光,同时大汉的周身也出现了一层淡淡的荧光。两股光线相互吸引着,很快便缠绕在了一起……
“……未料,吾族除适应了分崩离析后逐渐趋稳的新环境外,其他方面竟无半分改变——虽然对科技之记忆,早已被妻子封存于族人的意识之中,但这却仍未改变其贪婪、阴险、暴虐、急功近利的本性!”老人说到此处,身体由于愤怒而微微发抖:“兄长之灵魂被注存于我随身所携‘廻魂罍’之中,一直陪我左右。而过了很久吾才偶然知晓,所有一切,均乃族长为了满足一己之私欲,一手策划安排!”
“……后吾欲复仇,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之下,吾终于只得带领数百族人去往东南方渺无人烟之地,从此归隐山林。可一路上险情频生,在迁徙途中,注存兄长灵魂之‘廻魂罍’也不知所踪……”
“难道……你们归隐的地方就是……”离衍似乎已经猜到当时之事。
“不错,吾带其余领族人在此山林中建立了大量的地下设施,并建造了汝所谓之‘窥灵珑’,并将我族全部科技资料封存于此。已记不清经过多少春夏。孰料整个世界竟再遭灭顶之灾——究其原因,乃是族长死后,部族中群龙无首,好事之人擅自使用了族长遗留下的部分科学之术,却由于操作不当,而引起了气候剧变……”
“……其时,族长早已丧命于自己挑起的权利争夺之中,而当年始祖之中,仅存吾一人……族长后人虽明辨事理,却对此情景无可奈何。所幸一日他机缘巧合之下,误入此片林中,便苦苦求吾再次出山——可吾早已隐居,对此颇为无奈:若非采用科学之术,定难平定此次灾难……”
几经兴衰,让老人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和悲凉:“……吾最终拗不过他,同意出手相助,并倡议众部族共同协商,达成一致:所谓不破不立——此次灾祸或许是一次重头开始的机会。于是吾集合各部落,悉心挑选心性耿直,蕙心纨质之人为首,助其掌握治灾之术,再由他去权衡利弊,助各族平定灾祸。而对所剩无几的其他族人,将其脑中对科学之记忆完全消除,让已经深陷泥潭不能自拔的族人跳出这怪圈轮回,重新发展,自行掌握命运;而吾与妻等一众始祖则从此消失于世界之上,不再过问世事……”
第六十八章 潜营
【扶苏兽栏营】秦王政廿五年十一月三十子时
兽栏营门外,跟随着马蹄印前来的扶苏三人,此刻正伏在不远处的雪地中。营地内灯火通明,大门处有两名哨兵正在执勤。
张信拍了拍扶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扶苏见营地远方的山洞中走出一个人。那人怀中抱有一棱柱般物体,通体乌黑,足有六七寸长短。他扭过头瞧瞧张信,张信冲他点点头:“那便是‘廻魂罍’!”
只见那人将廻魂罍抱在手中,快步向其中最大的一座营帐走去。进帐之前,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竟猛地扭头向扶苏他们藏身的地方看过来,正是赵高!
看得专注的张信和扶苏赶忙缩起头来一动不动。虽然知道距离尚远,但他们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见赵高张望了一番,又转过头去钻进了营帐。
张信道:“看来赵高确是那幕后之人。豢养凶兽,与他脱不了干系!难道他此行,是冲着这‘廻魂罍’来的?不知他要此物有何用……我们要想办法混进大营查探清楚!”
正说着,一辆骡马拉的大车从风雪中隐隐出现,经过三人藏身的雪窠,缓缓向营门走去——看那骡马上,装载的尽是些粮草辎重。
扶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看这守门的士兵,不似董邈城中的装束,应当是赵高的亲兵……如此甚好!守门的均不是九原城本地的士兵,也就是说他们无法认出常来运送辎重的民夫,我们可以借机混入营中!”
眼下也别无他法,张信便点头同意了。扶苏忙翻身出雪窠,将民夫叫住:“请留步!”
民夫转过身来,见两个高大的人影跳出来,其中一个还面目恐怖,立刻惊慌失措,双腿弯着便要往地上跪:“饶……饶命……我这一车粮草是要送进大营的,抢走了我一家老小可都没命了!”
“我们不是……”扶苏刚想解释,张信却绕到民夫身后,一掌击在他的脖颈上。民夫一声闷哼,便倒在了地上。
“不必跟他解释,先将他捆起来,丢到雪窠里让骊瑶看着便是。”张信未等扶苏答话,便将民夫的棉衣剥了下来,丢在扶苏面前。
扶苏无奈,只得应允。他换上了民夫的棉衣,又用雪水调化了些黑泥,抹在脸上,坐到了车前。张信将披着扶苏衣服的民夫背进了雪窠,之后便钻进了大车后的干草堆中。
大车继续前行,大营的灯火也越来越亮。扶苏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着心中的紧张。尚未到大营门口,哨兵便示意扶苏停下车,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一个哨兵上下打量着扶苏,突然问道:“刚才为何在前面路上停了许久?”
扶苏的心跳猛然加快,幸好在跳动的火光下,哨兵没有看见他脸色的变化。他强装镇定,用嘶哑的假声畏畏缩缩道:“今年天太寒,懒骡子半路上拉稀,不是小人我不想走啊,都是这懒骡子!”
“好了,进去吧,兄弟们等酒喝都快急坏了。”哨兵让开了路。扶苏心中暗喜,使劲给了骡子一鞭子,骡子吃疼,使劲拉着车便向营门里走。突然,身后的哨兵喊道:“给我停下!这干草堆是做什么的?怎地如此散乱!”
扶苏被哨兵问的心惊,还不等他答话,哨兵的长戟便猛地向草堆中刺去!
只听噗地一声,长戟似乎戳到了什么东西!扶苏心中咯噔一声——张信此刻估计已是凶多吉少!哨兵大喝一声,将长戟向上一挑,从纷乱的干草堆中,带出一团黑影,摔落在扶苏面前!
扶苏强忍着心中的慌张,告诉自己不可轻举妄动,向那团黑影扫了一眼,突然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起来:那团黑影,竟是一只野山猪!
张信人呢?扶苏心中疑问不断,但他立刻跳下马车,满面委屈地向哨兵哭嚷道:“唉呀官爷,这是小人路上打的一只野山猪啊,准备回家炖汤给孩子喝,这下好了,皮子也戳坏了,本来还指望能做件皮袄子……”
“你携带可疑之物进入大营,不治罪便已是宽容了!休要胡搅蛮缠!”哨兵两眼一瞪,怒喝了一声。恭敬不如从命,扶苏忙顺从地爬上车,驾车进了大营。而他心中却更加疑惑:这张信跑哪里去了?这野山猪又是哪里变出来的?
他将车赶到大营后的马棚,刚下车准备察看情况,张信竟从车底钻了出来,如释重负地对扶苏说:“亏得我多了个心眼,哨兵让公子停车的时候,我便悄悄从后面爬入了车底下,否则此刻恐怕我俩的命都没了,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那这野山猪……”
“这猪估计真是这民夫自个儿的吧!先不管这些——此时哨兵正疲乏,很快天亮了便会换日班作息,得趁机赶紧潜入赵高的营帐!”
“我刚才留意了一下,除了门口站岗的两个人,营地里只有一个五人队值更巡逻。这五个人约半柱香时间便可巡遍整个大营。现在……”扶苏扭头四处看了看:“他们应该很快会绕到我们这边来。等他们经过,我们便悄悄跟在后面,如果一切顺利,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直达赵高帐前……”
张信对此也表示赞同,两人便从身上扯下两条衣襟,将口鼻罩住,悄悄在几十步远的暗处跟上了值更的队伍。
二人躲躲藏藏,终于摸到了赵高的营帐外。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泛起了白光,营帐内传出均匀的鼾声,看来帐内之人仍在酣睡。
张信抽出随身的短刀,在营帐背面划出了一道小口,向帐内张望,片刻后道:“有一人正睡得熟呢,应该就是赵高!‘廻魂罍’便在他枕边的小案上。我们直接从这里剖开营帐溜进去,神不知鬼不觉。”说完他便动手,用刀顺着营帐的纹路将缺口扩大。
谁料正割到一半,帐内突然传出当啷一声清脆的响声。张信低声叫道:“不好!莫不是割断了帐顶上吊着油灯的绳子?!”
这一响不要紧,帐内的鼾声立时停了下来。只听“嗖”地一声,一枚短箭便擦着张信的耳廓射了出来!
“袖箭!我们被发现了!”张信有些慌张。
“闯进去!不能让叫他引来哨兵!”扶苏命令道,接着一个鱼跃便从缺口翻入了帐内,张信紧随其后。果然帐顶的油灯打翻了,泼洒出的灯油已经点燃了地上的毯子和帐边的帷幔。此刻二人才看清,帐中之人不是赵高,而是董邈!
董邈没有料到竟会有人迎着被袖箭射中的危险,硬闯进帐中,一时也愣住了。正当此刻,赵高竟撩开帐门,穿者一身白色的贴身**走了进来——方才在扶苏二人悄悄摸到帐后去的时候,他恰巧起夜去了!
赵高见到帐内三人对峙,却第一个反应过来,向桌上的“廻魂罍”扑过去。扶苏第二个反应过来,冲上前去便是一刀斩下。只听当的一声,刀将赵高的手和“廻魂罍”隔了开来。赵高忙缩手,半跪在地上的他一抬头,正看见扶苏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向扶苏眼中撒去。扶苏忙侧过身闪躲。赵高趁这当口将“廻魂罍”紧紧攥在了手中,转身向帐外奔去。此时,他才发出了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