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魁-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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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阳看得入迷,差一点撞到墙上。
“李先生怕是从来都没有看到人赌博吧。”
“见笑,见笑!”
“也是,象李先生这种饱读诗书的人怎么会玩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先生看这上面可有你要找的人?”
楼上一层分成几个小间,虽没有门,但却比楼下安静些,衣饰也比下面那些人光鲜些,有些书生模样的人夹杂其间。
“先生看了不要笑话,这读书人也是人,大赌丧志,小赌怡情嘛。”他偷眼看着李靖阳,看他捻动的手指想也好此物,却并不点破:“先生可找到了人?”
李靖阳摇了摇头,刚才那一间如果自己下注一定是大赢,这一把怕是至少会翻五倍,那几个人真是傻瓜。
“李先生。”林安拉了他一下。
“啊,林都管。”李靖阳忙施一礼,心下惴惴不安起来,他可是看出自己的破绽了?哼,就算是看出来也不怕,走就走,到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赢他个金银满屋。
“找到人了吗?”
“不曾找到。”
“那就没有了。”
“赌局只这上下两层吗?”
“你那位客人只有钱在这里玩两把,里面他是进不去的。先生请回吧。”
李靖阳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走出赌局。
“林头儿,你说他真的是来找人吗?”把门甲说。
“你我都是精于此道中人,来的什么鸟还看不清吗?我看他是心痒难耐了。”门人乙取笑道。
“不过依我看他是个臭手,还能活着真是运气好。”
“听说他是病了被冯管事的捡回来的,我看多半是赌输了被人打个半死吧。”
“还上京应试呢,就他那样的就是中了也当不了什么好官。”
“看住了门,别乱说话,你们知道爷的规矩。”林安走进去。
“是。”两个人吐了吐舌头,站在门两边迎送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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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湖边那条小路上,李靖阳穿上最整齐、最新的一件衣服,梳洗一番等她的到来。他要告诉她,告诉她就要为她赎身了!她一定会欢喜的。
他手上的汗怎么擦都擦不干,左走右转,她怎么还不来?一直以来,他只能默默的看着她的身影,他知道她也在看着他,可是他没有能力带她离开,听说麻胡子是一个江洋大盗,恐怕他人还没离开“快活林”的院门口就会被抓回来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就要有能力带她一起走了,他不在乎她曾做过冷飞的……天,一想到她在冷飞的怀里他的心就如同在油里一般的煎熬,痛彻心脾。
如果他能够高中,第一件事就是把冷飞发配千里,不,发配万里。敢动他李靖阳的女人!柳韵寒,不贞!
“李公子!”一声娇唤从他身边响起。
“是宛儿姑娘吗?”一股清香飘进他的鼻息间,似有似无之间让人心神为之醉。
“李公了……可好?”他今天好象变了个人似的,一身兰衫更显得俊朗不凡。
“宛儿姑娘今天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更是光彩照人。”那股香气又若有若无的飘来,夏宛若的脸颊白里透红,仿似雪里落血,红果挂霜,玉润莹然。
“公子。”夏宛若站在那里转头不是,不转头也不是。
“小生……”李靖阳说不出来了,他的手什么时候跑到人家姑娘的脸上去了?他只是想摸一下这手怎么就真的上去了:“小生……小生真是该死,姑娘如此的花容月貌,小生该死,请姑娘责罚。”
夏宛若用扇子掩住满面的飞红:“宛儿不怪公子。”
李靖阳偷眼望去,娇滴滴嫡仙落凡啊!她虽生得不如柳韵寒,却是小家碧玉,知书达理,恪守妇道,细细品来却也是可相伴终生的人选。至于柳韵寒嘛,看在他粗通文墨的份上,就留在身边当个侍妾吧。
两人默默相对,几番抬头,却都是欲言又止,娇羞满脸扭过头去。
“这……这个送给李公子的。”
“这是……”
“这是家父生前最爱的一枝玉笔,宛儿一直留在身边,今天送给公子,常伴公子左右挑灯夜读,只望公子来年金榜题名。”
玉质细腻,晶莹剔透,不见半分暇疵,想来价值非浅,也深得主人喜爱,养护极佳:“姑娘所爱,小生不敢贫占。且是尊长所留,小生更是不敢移做他用。”
“公子尽管收下,笔做出来就是给人用的,希望公子珍视。”
“再多推却,恐负了姑娘美意,如此就多谢姑娘了,小生当视若至宝。相识日久,还不知道姑娘是哪里人氏?”
“宛儿是林县人,家中自父母故去后已无他人。借问公子仙乡何处?”
“小生杭州人氏,在当地也小有名气,高堂俱在,家父曾为一任知府,祖上也站过朝堂。上有两个姐姐,家中只得小生一个男儿。出来大比,染恙在身,小生不得功名无颜回乡见父母,踯躅在此。”
“公子非池中之物,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原来他并不是个穷酸书生,虽比不上爷有钱,却也是富裕之家,夏宛若一颗心雀跃不已,看来今天这笔是送对了。如果能和他双宿双飞,也是神仙美眷。
李靖阳的心里仿似抱满了阳光,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才配得上他李靖阳啊!
“宛儿姑娘,可有心随靖阳到杭州一游?”
夏宛若的心里怦然一动,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是在向她求亲吗?她不敢问出口,如果春絮在多好,就可以代她去问一问。
“这里的景色哪里比得上江南的青山碧水?都是人堆砌的俗物。渔歌晚唱,灯影摇曳,轻风送明月,那里的水都比这里的甜。宛儿姑娘若是去了定会喜欢的。”
“宛儿如今身陷此处,就是有心也没有力。”
“小生绝无不敬之意,请问姑娘赎身银两几何?”
“宛儿卖身葬父,得银二十两。”二十两?夏宛若心里不由得一呆,二十两银子就把自己卖了吗?她只值二十两银子。她夏宛若怎么会只值二十两银子呢?她一根钗子都有二十两了,她那朵金牡丹更是不只二十两呢,她的衣服都有五十两一件的,她怎么连一件衣服都不值?她是发了什么疯把自己卖了二十两银子。好象是邻居王大婶说有二十两银子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安葬父亲,还可以还他们欠的房租,然后她就把自己卖了二十两。她真是好傻,二十两就把自己给卖了,好象当时还有人出一百两银子呢,可是自己却认准了冷飞跟了他。然后呢?他对自己不闻不问,还把她送到教坊,这是不是遇人不淑呢?
李靖阳心道,原来只有二十两银子,他还以为有多少两呢。二十两,小数目,小数目:“小生相信宛儿姑娘定会一游江南的,小生告辞。”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今天净说些奇怪的话呢?他想离开吗?想带他一起离开吗?他是不是为难银子的事?如果他没有,她可以给他,拿几样手饰,变卖了怕是有一百两吧。和他一起离开“快活林”奇%^书*(网!&*收集整理,寻一处小房子,她洗手做羹汤,伴他晨读晚唱,静待明年大比,高中魁首,小夫妻双双归宁故里。呀,怎么能想这些事呢?她一个女儿家,好害羞呢:“李公子,请等一等。”
“宛儿姑娘还有什么事要小生办吗?”
“公子,请等一等,宛儿去取一些东西。”就这样决定了,话没有出口还有一丝犹豫,话出了口便认准了。她已经错认了一回,错听了一回,现在她要听自己的。
取东西?取什么东西?她不是送一支笔吗?想是有什么事要他去办,她一个女孩家出门不方便,所以要他帮忙。看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也是有地位的。
“公子。”夏宛若跑得气喘吁吁。
“宛儿姑娘,慢慢些,小生在此等候。”上前一步扶住她,心疼不已。
夏宛若把一个小包交给李靖阳:“公子,这里是宛儿……一些饰物,请公子变卖了吧,寻一处清雅之所,用心读书,这里不适公子久住,恐扰公子心神。”
原来她是让他安心读书,这里怕是她全部财产,也是她的全部依托,全部生命。她就这样交给他,是她全身的信任也是她全身的依恋。如果不是这大厅广众之下,真想好好抱抱她,亲一亲。当年,妙莲也赠银二百两让他进京一试,可是怎和宛儿相比,宛儿交给的心啊。明天,不,最迟后天,他就会把她赎出去,要给她最大的惊喜!
“多谢宛儿姑娘如此看重小生,小生定不负姑娘深情厚意。”
“公子。”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他知道了,他可会来赎自己吗?念头刚起就连忙否定了,自己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李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他……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肩,火一样的灼热,他的呼吸好急促,让她也不由得紧张,但是腿又软得厉害,迈不动一步,连声音都丢失了。
“夏姑娘,夏宛若!”不远处传来呼喊声。
夏宛若忙推开李靖阳,跑回锦绣坊。
李靖阳得意的笑了,真是个小姑娘,都没有被男人碰过呢,他李靖阳的眼光果然不错。
等候多时的一乘小车终于进了艺坊,李靖阳神彩飞扬的站立道边:“小玉姑娘,烦请通禀一声,说李靖阳……请见。”
小玉犹豫了下还是贴近轿子去说一声。
该怎么称呼她呢?柳妹妹?太过亲近了,会让她日后生出傲慢来;叫她大小姐?她可不是他家的大小姐;称妙莲姑娘?自己象什么?寻芳客吗?太看轻自己了。就……叫她柳姑娘吧。
只隔着一张纱帘,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倒是看得外面一清二楚的。李靖阳吗?好久不见了,他好象比记忆里消瘦了些。她知道他常等在对岸,可是她只能躲在窗后偷偷看他。她不能去见他,不只是怕冷飞笑她,而是……她是“快活林”二当家,怎么可以私会男人?她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可那是以她二当家的身份见的;可是若以一个闺女的身份来见男人?打死她也做不来。偷偷的想已经是出格的事了,见面是万万不能的。艺坊也是有规矩的地方,虽然冷飞没有规定她做什么,但是身为主事的人,身不正无以正言。所以,她的翠烟阁是不进男人,不,是不是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