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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解连环-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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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安翻来覆去睡不着,快到天亮才合上眼。可当他清醒过来睁开眼一看,却发现自己被包在被褥中,又搁置在了书房的斜榻上。
  李培南一宿未合眼,穿着一件单袍坐在案前,大概是怕吵着闵安了,将桌案移到了门边,顺手接过门外哨兵传回的消息,再批示出去。闵安在被褥里揉了揉眼,问道:“我怎会又回到了这里?”
  “打包运过来的。”
  闵安微微有些羞愧,竟然是睡得这样沉么?
  李培南随之下令:“这些天寸步不离跟着我,否则稍有不慎,你又会跑出去生事。”
  “我哪儿都不去,就留在院子里也不成么?”
  “苗蜡族防不胜防,待我将他们清除干净,你才能外出走动。”
  闵安心想,自己不仅仅是住在李培南的府里,还躲在他的檐头下避风躲雨,顺着他的意思总归有好处。
  李培南提笔写了一则密令,回头一看,闵安捂着被褥已经蹲在了案边,还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又怎么了?”
  “不是寸步不离么?”
  李培南推闵安的额头:“去那边的椅子里坐着。”
  闵安拖着被褥走了几步,回头又捱到了案边,蹲下了身子。“还是寸步不离好。”
  李培南处置公事时,坐姿一向沉稳,他将房门打开,正对着白玉石筑基,两边还有侍从来往。现在闵安蹲在他身边,捂住被褥披着头发,被人掠去一眼,恐怕在府里又会兴起一桩笑谈。
  李培南正考虑着将闵安撵得远一些,闵安自顾自地说话了:“我这样听话,世子让我见玄序吧。”
  李培南提笔在闵安脸上写下不准两个大字,撇下他扬长而去。

  ☆、第107章 贴身保护

  莲叶带着婢女走进来;一行人手上捧着托盘,上面放置了钗环首饰、香粉发梳等物,最显眼的是一套罗纱绣花衣裙,料子轻薄,铺撒开;如烟雾飘渺。
  闵安正不解地看着婢女们忙碌;莲叶就笑着说:“公子怕你冷,特地叮嘱了,外面还要给你穿上貂绒袄。”
  闵安醒悟过来,连忙躲到屏风后:“我不穿女装,姐姐们出去吧;我洗洗就成。”
  莲叶倒是预想到了会遇到闵安的抵触,好在李培南已交代过对付的法子,她一声令下,将孔武有力的婢女调派过来,齐齐堵住了书房,逼得闵安逃窜不了。
  闵安拒不恢复女装,又走不出门,最后听得莲叶说,不要惹得公子生气办坏了事,他才稍微后退一步。一刻后,闵安整装完毕,领着李培南“寸步不离”的成令,特地走出门去报到。
  闵安这一走出门,使得世子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看明白了,原来小相公是位姑娘,对他的称呼自然也要改了。闵安觉得自己并无多大变化,如同往常一样绾发缠辫,穿着绢衣一般的衣裙,在外面裹住李培南留下的夹袄,暖融融的,走去哪里都落得轻便。
  她与擅长女红的花翠不同,没有花翠的利眼,看不出身上衣裙造价不菲,是李培南特意送过来的。她满心都在想着玄序的事,一直在猜测,李培南迟迟不放玄序去大理寺提审的原因是什么,借着能近他身的便利,她很想套套口风。
  李培南将书房留给闵安梳洗,去了前院客厅。外出查探福兴坊毒饼食材源头的心腹属从纷纷回转,向李培南报告说,他们将白木郡里里外外搜查过数遍,也没找到曾隶属于朱沐嗣手下、倒卖食材的那几名农户。
  这个结果原本也是李培南预料到的,他唤属从跑一趟,总归是想不落一处细节,被朱沐嗣钻到空子。眼见摸查食材源头这条线索确是断了,他下了铁心一定要在朱沐嗣身上套出供状来,不再顾及闵安为朱沐嗣说的那些讨饶的请求。
  只因近两天,朱八自焚、五梅自尽的两例,先一步断绝了李培南想胁迫他们举证朱佑成的后路,昌平府连桩命案血案犯下来,只给李培南留下了一个疑犯朱沐嗣。
  如今的朱沐嗣就成了关键人物。
  可他宁死也不开口,遑论写下能证明自己父亲参与了数案的供词。
  为着大局考虑,李培南忍住杀心,没有立时手刃了朱沐嗣。他唤侍卫动用新的刑囚手段,将朱沐嗣折磨得奄奄一息。朱沐嗣瞧着一副文秀书生的模样,骨子里却是经打的,连番拷问下来,竟然还是闭嘴不说一字。最后,李培南亲自走到囚室里,伸手一拉绞索,将两肩扣穿在钩刺里的朱沐嗣提起来,对着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说道:“你熬着最后一口气不死,大概想见到闵安。她就在我府里,天天跟在我身边,再过一时,我就会娶她做妃子。你若不死,还能见到她穿着喜服嫁给我的样子,多留口气,好好等着。”
  朱沐嗣双肩被挂,双脚已断,没有多余的力气抬起头来。他了解李培南的为人,不是绝然把握,不会说这样的话。如此看来,令他苦苦支撑的最后一个理由,也将要瞬间倒塌了。
  李培南看到朱沐嗣垂落的发丝在微微颤抖,知道假话已经起到了作用,折磨朱沐嗣的肉身未必是最好的法子,但攻击他的心防确是最有效的结果。
  李培南走出囚室,对闵安自然也瞒住了朱沐嗣的情况。他有足够强盛的心力来面对闵安,神色如常,举止有度,无形给了闵安一种假象,以为他背后并未多用刑法惩治朱沐嗣。闵安在昨天听得非衣说,落在世子手里,玄序必然少不了折磨,她揪心哭了一刻,向李培南请求不用私刑对付玄序,李培南当时也是应允了的。两厢原因凑在一起,两人各自盘算着想从对方手里讨到便利,倒也没出多大的纰漏。
  今早,闵安听从莲叶的劝告,不想忤逆李培南的意思,穿好了秀丽衣裙找到了客厅里。她一进门,带着一阵清雅香气,白净的脸容攒在貂绒衣领上,映得眉目如墨玉,生出与平常不一致的温婉气质来。侍卫张放站在李培南的座旁,惊呆看了一下,才醒悟道:“果然是个姑娘家,我就说小相公生得白,不该是个文弱样子。”
  李培南看着闵安慢慢走过来,说道:“还是这样顺眼些。”第一次瞧见她着女装,风姿秀美,他的心底还是带着赞许之情,只不便在言语上显露出来。
  “把我的意思传给父王。”李培南吩咐张放带着口信去王府,向父王知会一声他要娶闵安的主张,将张放撵走。
  闵安走到李培南座椅前,依照往日规矩站在他膝边,直到塞不进一个茶盅的距离,使他满意地笑了,才低声说着:“世子,我要见一见玄序……”
  “不急。”
  相比较不准的答复,这样的回答多少还能让闵安安下一份心。
  “那什么时候,才能急……”她吞吞吐吐地问道。
  “再过两天。”
  “为什么?”
  李培南抬头看了闵安一眼,闵安迎到一个有所意味的眼神,立刻咬住嘴不说话了。
  李培南对于闵安的乖顺很满意,他牵着她的手坐下,说道:“还要准备一些事,待事成,你就可以见到他。”
  闵安不明白所备琐事是哪些,不过较为明智地不催了,管家递茶进来,李培南随手拾起茶盖,溢出一阵清香气,状似无意而问道:“府里还有人会做酥奶茶么?她爱喝这个。”
  闵安忙摆手:“不用了,我不喝。”前面喝一次冻子酥奶酒就闹出柳玲珑的命案,她警戒在心,不愿再涉及此类喜好。
  李培南却说道:“我尝尝味道也是好的,能让你念念不忘的东西,想必另有一种风味。”
  闵安也不好再阻拦,管家立刻撩起衣袍下摆跑出去了。她站在李培南椅旁,絮絮分析着案情的细处,李培南也没答话,只是听她说。
  “仅靠五梅的口供,不足以定朱大人的罪名,后面该怎么办?”闵安问道。
  李培南答:“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后面的事你不用操心,让我来处置。”李培南话风一转,由此又断了闵安打探的意图。他并不是不信任闵安,只是随后要做的事情,手段未免阴毒了点,他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放在闵安面前,闵安却不见得能接受。
  所以那些狠事,他一律从明面转到暗处,尽量不触犯闵安的善心。
  闵安觉得干站着有些傻气,找了点其他闵州的趣事来说,尽量逗得李培南欢心。李培南看出她的意图,心里好笑,勉为其难在面上也笑了笑。他矜持着脸色没说话,实则是在等着管家回来。
  小半个时辰后,管家果然打道回府,急匆匆地提着一个红漆食盒走了进来。他打开盒盖,取出温热的瓷碗,一阵子甜腻香气扑出来,带着蜂蜜味儿。
  管家先将酥奶茶递给闵安,闵安摆手不接,他像是怕闵安闻不得甜味似的,还凑到她鼻底晃了下。这一晃不打紧,立刻让闵安嗅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若隐若现的,很像是以前暴毙在世子府里马老夫人所饮用的茶水味。
  管家却是什么都不曾察觉,恭恭敬敬将奶酥茶呈给了李培南。李培南也不曾迟疑,拿起瓷碗就待送入口,氤氲甜腻顺着热气飘散出来。
  闵安突地灵机一动,喊道:“慢着!这茶里好像有古怪!”
  李培南抬起瓷碗看了看,问闵安:“瞧出了什么?”
  闵安接过瓷碗封盖好,用药汁与家禽分别试验,可证明茶水里确是掺了毒,其毒源就落在马老夫人误服的那种养生茶材质,蜂蜜及桂圆上。她细细一想,突然额头就渗出汗来:“马老夫人服用的养生茶是舵把子给的,而舵把子已经死了,那现在这杯奶酥茶,十有八九是他徒弟做的手脚,连下毒手段都是一样的。”
  闵安的推断向来不会出错,李培南借势生怒,唤管家再跑一趟腿,带着府里的军力去踏平酿茶的作坊。管家忙不迭地跑出去一趟,又满头大汗跑回来,向李培南禀告情况。
  “西疆苗蜡族果然躲在作坊底下,骑兵将他们一围,一个不拉地抓起来了,公子您看该怎样处置?”
  李培南不答反问:“舵把子之下,应是大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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