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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青炉知尽欢-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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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菁,求你别再说了。”我痛苦地闭上眼睛,“你那时都有了孩子,你为什么还去他家?你身体受得了吗?”
  她偏头从包里拿出一根女士烟,点燃了,静静道:“不过,你不是没给我机会么。我们分手的那个晚上,我就下决心一定要打掉它。我不想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听到‘爸爸’两个字,我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我清楚得记得,纽约公寓最后一晚,我的脚差点就要踹到傅菁的肚子上,我差点就要掐死她。
  “既然你这么恨少卿,你为什么又和少卿结婚?”
  “我不知道,可能我心理变态吧。虽然我当时的确用孩子骗得少卿跟我断了,但是兜兜转转,我和他又遇见了。说真的,他人也还行,除了那方面,其他我都能忍受,至少下半辈子不用愁。你不要我,我也没别的地方去。”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傅菁,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至少我有。我觉得,我经历过你以后,我再也没有能力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了。包括你。”
  傅菁的泪直往下流,“当初那封信,虽然被你撕了,但我有次收拾家时,看到了你书包里夹着信的草稿,我至今仍旧记得里面的内容:
  “
  亲爱的,别生气了。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把你对我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我不该随便把脾气乱发到你身上,我不该明明错了还对你冷脸。你给我做饭洗脏衣服脏袜子,你对我真的很好。我的那些气话伤了你,真的非常抱歉。
  但是,请相信,我爱你,still and always。
  韩京。
  ”
  我们两人无声得流泪。一定要到了那一刻,我才能彻底明白,我到底爱她什么,我到底在执著什么。我爱她的全部。她的果敢,她的坚强,她的独立,哪怕是她阴暗的部分,我也爱得痴狂。我执著我的本心,而傅菁就是我对爱情的本心。我此刻的心情,就是她彼时的心情。我所体会,皆她所体会。从某个角度说,我和她就是一类人,从来就是一类人。可是,她将她的刀磨得太锋利了,哗啦一下,就将我全部的希望都砍断了。
  “傅菁,虽然这句话很老套,但真是这样,如果我再晚一点遇到你,如果我能再成熟一点,如果我能再为你思考一下,也许我们会很幸福。”
  “祝你幸福。”
  

  ☆、chapter 29

  四月底,我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因我尚在戒毒期,无法移送,所以法院派人直接在戒毒所开庭。尽管我方律师做了诸多准备,但对方的合同写得明明白白,我就是违约方,我必须偿还余款,唯一可以argue的地方是利息。小毛合同中所提的利率远远超过了一般银行的三个点,属于非法集资借贷,法律上不存在理论落脚点。最终,法庭宣判,我方偿还给原告金额十六万以及不到一万的附加费用。
  我戴着手铐站在临时搭起的被告席上,不远处坐着我的父母。法官的锤子笔直敲打三次,判决即刻生效。我不敢看我爸妈,尽管我知道他们的目光一直歇在我身上。散庭后,爸妈和我简短聊了几句。我妈望着我,惋惜地说:“你脸上怎么爆了那么多痘,是吃得不好吗?有吃蔬菜吗?”
  “吃得挺好的。”我说。
  “听说你们里面死人了?”我爸问我。
  我点点头,“最近死了好几个,其中一个就睡在我下铺。”
  我爸的眉毛诡异地一颤,“你哪里来的下铺?我让瞿教官给你安排的单人宿舍呀。”
  “有啊,我一直是和大家一起住的,我们宿舍八个人呢。”
  “哪八个?”
  “我,朱强,祁方,刘军,王克,邹弼之……”我顿了顿,“剩下的名字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总之还有两个人。”
  “这样不行,我得去找瞿教官,你必须一个人住。”我爸亟亟迈开步子。
  我拉住他,“爸,别了,教官对我已经挺照顾了,别麻烦人家。”
  我妈笑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替别人着想了,小京?”
  我憨憨地摸下头,“大家都对我挺好,我在里面一点也不苦,还想清楚了很多事。”
  “你能醒悟最好。”我爸说。
  “你们回去吧,这里热,没有空调。”我说。
  “没有空调吗?现在的天气还好,到了夏天怎么办?”我妈问。我妈最近剪了一个短发,她本来五官就俊俏,剪了短发整个人都年轻了。
  “妈,你别担心了,热不死人的。你剪短发显年轻,有气质。”
  “真的吗?”我妈害羞得拿手抹了一把脸,“你爸让我剪的。”
  “我爸眼光一直不差。”我说。
  “那我们走了。”我爸拉着我妈走下台阶。他们刚要钻进我家黑色的轿车,就见瞿教官从中央操场方向过来,跑得很快。
  “留步!”瞿教官的嗓门儿很大。
  我妈已经坐进车里了,我爸扒着车门扭头。我爸塞给瞿教官一包烟,两个人靠着车身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我记得所里有规定,教官工作时不能抽烟。教官和我爸的眼神时而接触,时而又同时转向我,朝我指指点点。我受不了这样的尴尬,就一个人慢吞吞走回了宿舍。自从出了强哥的事,我的脑子愈加不听我使唤了。我焊的电路板经常短路,我做的螺母总是对不上口。瞿教官给我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我在宿舍里没什么事干,写信也懒得写,我看书。戒毒所里有很多书,我都看了个遍。初中以后我就再没认真看过书,但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我初中看的书,有的人就算到了大学也未必看得下去。以前我只看哲学类,最看不上小说,尤其言情小说。不过,既然现在我闲得发慌,我还有什么资格拒绝言情小说?我的人生早就没了底线。我他妈无聊得连总裁小说都看下去了。这类总裁小说是专门给女毒友看的。我边上大号,边捧着总裁小说看,结果越看越不对付。本来还盼着狗血的剧情能暂时治疗下我的便秘,可是,这越看越便秘是怎么回事?果然,光靠作家的意淫是不能从根本上治疗读者空虚的心灵的。
  我惊叹于我脑内动画演示的能力——整个过程完整得就像真的一样。它们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面前,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准确和真实。我感到害怕,因为我又想起了强哥。强哥人其实不赖,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强哥厚道,安安静静突发心脏病暴毙而亡,这要是换了我,说不定直接拿起砍刀见人就捅了。
  我伸出头望望下铺,一个轱辘滚进下铺。强哥的被子还没有撤走,只是稍微积了点灰。我一睡就睡到太阳落山,瞿教官喊了我好几遍,我才醒。
  “走,去吃饭。”教官说。
  我一撩棉被,顿觉□□一凉。糟糕,我的三角内裤不见了。我红脸着跟教官说,“等我穿下裤子,我裸着。”
  瞿教官意味深长得刮了我一眼,“嗯。”教官人特别白净,眼眶很深邃,其实人挺美。不过他特别凶,吃饭也带着棍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狠角色。
  我在棉被里找了一通,才想起短裤应该在上铺。刚想开口,教官已用他平常拿来训人的警棍挑了我的内裤下来,“穿上。”
  教官你这么善解人意,你家里人知道么?
  我迅速套上裤子,跟着教官去吃饭。吃饭的地方在二区,中间要穿过一个果园。果园里种着很多‘香抛’树,夏天快要到了,树上结了许多果子。
  我问教官,“老大,万一香抛掉下来砸到我怎么办?”
  “砸不死人。”
  “万一,万一砸死了呢?”
  “砸死了我们所里要赔你爸妈钱。”
  “教官你怎么老是谈钱,你不知道谈钱伤感情吗?”
  “那我和你谈感情,你爸妈就不问我们所里要钱了吗?”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教官,我很正常的。”
  教官反应过来,“妈的韩京你不老实!皮痒了吧!”
  “我妈说吃饭前打人,容易动土地爷,不吉利。”
  “操!韩京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教官今天火气有点大。
  “我口气挺好的,至少比你好。”
  “韩京,你给我正常点。”
  “我正常着呢。”
  “不,你不正常,你他妈一点都不正常。”
  “你他妈再说我不正常,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削了你!”我一把拎起瞿教官的衣领就将他往墙上按。他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双眼瞪大地望向我。
  我在他的瞳仁里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那模样——穷凶极恶。
  教官不愧是教官,立刻反应过来上手一记重拳轻轻松松将我打得嘴口流血。
  他拎起我的衣领,质问我,“韩京你他妈的,你说,你到底和几个人住?你他妈骗谁呢,跟八个人住?住他妈个球!你知道老子给你安排单人宿舍花多大力气么?你他妈还在你爸那里告我假状,你活得不耐烦,想吃吃苦是不是?”
  教官抽出腰间的警棍就我往身上抽,“妈的,老子天天把你当小菩萨一样供着,老子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厉害!”
  我蜷缩成一团,棍子雨点般打落在我背脊上、肋骨上、额头上。其实没那么疼,真正疼的是我的脑袋。此时我脑袋里一定装着一个笑脸,露出阴森森的牙齿和空洞的眼眶,恐惧正在慢慢将我吞噬。
  教官抽了我一会儿就停了,毕竟无故毒打改造中的吸毒犯也是犯法的。我站起身,饭也不打算吃了,默默往回走。中间又路过那片香抛树林,我停下,抬头望着树上青绿的香抛。
  “有种你砸死我呀?”我对小香抛说。
  小香抛咧着嘴朝我笑:“嘿韩京,韩京,韩——京——”
  “嘿香抛,香抛,香——抛——”我说。
  “韩京,你看谁来了?”小香抛挪腾着肥胖的身体指指树林深处。
  我望过去,吓出一声冷汗:“我操,强哥!你怎么又活了!”
  强哥的脸还是很脏,身上有很重的厕所味。我跑过去,“强哥,你先回宿舍洗洗吧。大家都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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