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炉知尽欢-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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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摩托的人说:“有,就刚刚。”他手一指,远处的有一个小点。那是一片海底生出的礁石。
“就是那个姑娘,她让我把她送到那里,她说她朋友在那边玩。”
“什么朋友在那边玩,她是要去寻死!”我厉声一喝,直接把摩托开走了。
待我骑近,该死的海水已漫过梁樱□□的膝盖。她的长裙裙摆飘在海面上,栗色的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
“梁樱,走吧,我们回去。”我说。
她没有说话,嘴唇冻成惨白,伸出手一下抱住了我。摩托艇骑在海上,她紧紧环住我,虽然海浪声很大,但我知道,她在抽泣。岸边都是看热闹的人,等我把她从摩托艇上抱下来,围观群众竟然都欢呼,还朝我竖起大拇指:“真是个好小伙呀,姑娘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我抱着梁樱上岸,穿上鞋,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店。
一路无话。
等关上房门,我给她倒了一杯水,说:“怎么回事?”
“我只是觉得在礁石上看海,更能体会那种心境。”她说。
“梁樱,你骗不了我。别人可能不知道你的秘密,但我比谁都清楚。你就是想寻死。”
她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我,“我说了我就是想去看看海,我没想寻死。”
“还狡辩!”我跳起来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你就是想去寻死!你总是这样,一切都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你突然就想去寻死了。当初高考结束后也是这样,要不是我半夜来你家……”
“别说了。”梁樱抬起脸,好像要哭了。
我别过脸去,“行了,你去洗个澡吧。要我打电话给助理让她送衣服吗?”
“别。我们今晚睡这里,明天回去。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
“好啊,梁樱,原来你都算计好了。要是你今天真的没了,我就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说了不是去寻死,只是看海。”她死不承认。
“行了,我下楼给你借套衣服。”我走了一半又回头,“那什么……”
“什么?”
我滚了滚喉结,“是全湿了吗?我是说……额……里面……全套都要借吗?”
梁樱脸一红,拿白毛巾砸我,“去你的!”
“大小姐骂人咯!”我笑着阖上门,出门的瞬间便敛了神色。如果我刚才再迟一点,再迟一点,我不敢想下去——如果梁樱没了,我会是怎样。
我订了酒店的套间,晚上睡觉前梁樱缠着我讲傅菁。她生龙活虎,好像白天发生的事与她丝毫不相关。
我拗不过梁樱,说:“好,我给你讲她。她是一个美人,很美。北方人。”
“现在是夜里十点,她那边是早上十点,她一般才刚刚起床。也许睡在沙发上,四肢乱放。她总说吃完饭就想睡觉。有一次她跟我说想吃白巧克力裹着的草莓,因为单纯草莓太酸,我穿着拖鞋跑过五个街区终于在打烊前买到。等我回家,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抱起她的时候,发现沙发上有她的一摊口流水。她有时候会抽烟,女士烟,很细的那种,夹在她的手指间,慢慢地抽。对了,她习惯吸一口,然后一把拉过我的头,往我嘴里渡一口烟。我有时候会被她挑逗地心里很痒,然后你就知道下面发了什么。”
“她不喜欢我抱着她睡,像孩子一样要分三八线,她睡这头,我睡那头。 可她一直不知道,她睡着以后就会不自觉往我这里钻。她晚上会做噩梦,牙齿咬的很紧,眉头皱的很紧,然后一下子醒过来,立刻抱紧我喊我的名字。我就故意装没醒,听她一遍遍焦急地喊我,很满足。”
“圣诞节的时候,我们一起装扮了一颗圣诞树。我买了灯泡条,插上后就亮了。她简直要发疯了一样朝我大叫,啊,韩京,你怎么那么天才!”
“听说纽约现在零下十几度了,我看了她的微博才知道。她微博很少更新,不过她有时候会赞我的微博,我都假装没看见。她以前每天早晨都会留字条给我,有时候是告诉我她去了哪里,有时候是骂我。我很少给她写字条,除了那封简信。我现在心里很乱我知道我早就放下了,但是每次看她微博的时候还是会心痛,她一条微博也没删,依旧加着我的关注。我不敢想象她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不敢去想。”
“其实我最后一次去波士顿好像真的在人群中看到她了。那时候,波士顿的雪特别大。她戴着红色的帽子,非常显眼。我走上前,她转头,我发觉不是她。可是可那一瞬间,我觉得,好像全世界都是她了。”
“我ipod里adele的歌,someone like you ,是她给我放的。我不能听,听一次哭一次。我们都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但我想,我可能再不会找到一个像她一样的人……”
我语无伦次。
我哭了。
梁樱静静地躲在被窝里,眼睛红红的。
她说,“韩京,我跟你说说,我和郑瀚吧。”
☆、chapter 23
梁樱第一次见郑瀚是在高中棋社。郑瀚下得一手好棋。每次他下棋,身边总是围了一堆棋迷。他能弹古琴,能吟古曲,其字纵横捭阖,其人眉目清爽。梁樱高一刚进社团,听说有这样一号人物,便暗下决心会他一会。当时两人不在一个班,梁樱在七班,郑瀚在五班。梁樱就在食堂二楼等了几次,终于在一个乾坤朗朗的周三逮住了郑瀚。
“你叫郑瀚是吗?我是梁樱,隔壁班的,我们一个社团。听说你下棋很厉害,等下吃完饭,我们去社团杀一盘怎么样?”梁樱端着餐盘一屁股坐在郑瀚身边,就像个老熟人一样。
郑瀚不慌不忙地从隔壁小胖餐盘里夹了一块红烧肉。他斜了一眼梁樱,“不好意思,我今天中午约了人下棋了。”
“那明天中午可以吗?”
“明天中午我要去英语老师那里背英语。”
“那你今天中午背不行吗?我知道我们的英语是一个老师教的。”梁樱说。
郑瀚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说:“同学,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就是不想跟你下棋吗?”
“为什么?”梁樱不解。
“浪费我时间。”郑瀚站起身,端上餐盘就往楼下走。
十六岁的梁樱愣在当场。
郑瀚的成绩很好,数理化全能,除了数学不如我,物理竞赛直接进了省队。他的作息跟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因为准备全国物理竞赛,高中三年有一半时间他都独自呆在空荡荡的物理实验室钻研竞赛题。我和梁樱以及我们班的所有人都被划分到一个阵营里,相对郑瀚的阵营。我们阵营的名字叫做“普通学生”,郑瀚阵营的名字叫做“变态学生”——智力发育到接近变态的学生。
郑瀚是一块奇才。我们物理老师说,像他这样的学生,一个学校要几十年才能遇到一次。同样是翻书,郑瀚翻完一遍书,所有的物理题迎刃而解;我们翻完一遍书,依旧隔靴搔痒不会做题。高中第一年,郑瀚包揽了所有大大小小考试的第一名,同时,梁樱包揽了所有大大小小考试的第二名。高一结束,两个人被分到实验班。就像全年级所有人都被雷劈过一般,大家的眼睛通通擦得蹭亮,聚焦在这两人身上。试想下,百无聊赖的高中生活突然多出来三座大山,一座叫郑瀚,一座叫梁樱,剩下一座叫高考,我们这些在缝隙里生存的虾米根本无法正常呼吸。
想学好的,整日盯着梁郑两位尊神,盯到眼睛都飙血了,依旧没领悟出大神的学习之道;不学好的,整日盯着梁郑两位尊神,耳听八方眼观四路,作死都要捣鼓出点大神间的花边料来。大神们的八卦是难扒的。众人皆知从前郑瀚在食堂二楼毫不留情地驳了梁樱的面子,梁樱从此便对郑瀚避而远之断了邦交。两人虽在一个教室修道,可是一个修九阳真经,一个修九阴真经,实在形同陌路。
梁樱性格爽朗,为人谦和,乐于助人。同学们有什么不会的问题都去问她,所以一下课,梁樱身边总是围满了虚心求道的众虾米们。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梁樱在班里的地位一升再升,几乎到了隐形市长级别。反观郑瀚,他像一颗闭塞的□□,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强悍到能端掉整个年级的人,但是没人敢去碰他身上的按钮,更别说是向他虚心求道了。虽然虚心求教的虾米陈善可乏,但是暗送秋波的虾米源源不断。郑瀚很招桃花,平均一个月能收到两封情书。
早晨跑操,一般能听到两种声音:
“你看,那个就是郑瀚,帅吧。”
“你看,那个就是韩京,很帅吧。”
一次跑操,梁樱因为系鞋带落后掉进了男生堆里。她个子小,我挪了挪地方,让给她内道。她气喘吁吁地对我说,“韩京,我跑不动了。”我笑:“跑不动,我拉你。”
说着我真的伸出手拉住了梁樱,她低呼一声想抽出手,“韩京,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
我下意识地拉紧她的手说:“怕什么,让他们看,你是我……我兄弟。”
其实我很想知道梁樱会怎么回答我,可我还未听清梁樱的回答,脚下一绊,整个人就摔出了队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时松开梁樱的手。等我睁开眼,谢天谢地,梁樱没跟我一起摔到地上。
可是,她的手在郑瀚手里是怎么回事?!
“多谢你了。”梁樱红着脸对郑瀚说。
郑瀚松开梁樱,冷冷道:“没事别跑到男生队伍里。”
高二伊始的几次月考,梁樱发挥不稳定。年级的千年老二经常换人,到了第三次月考她正式掉出年级前十。
下课后,我走到她课桌边,问:“成绩出了?”
她红了眼指着桌上一堆排名纸,说:“出了啊。”
梁樱是学习委员,每次考试的排名纸她都最先拿到。
我低头问:“这次没有年级前十?”
她点点头。
我再问:“那是第几?”
她说:“十七。”
我当时的感觉就像被一盆冷水浇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