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偶-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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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晨曦的骨气让袁文杰既欣赏又感慨,一连对晨曦说以后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拢着被角的手轻轻攥紧又松开,晨曦笃定若是萧景泰有向袁文杰打探自己,袁文杰会为她美言,故而,她留在萧府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晨曦呼了一口气,胸腔里又是一阵闷痛。
她捂着心口,扭头躬身侧躺,咬着牙低声呢喃道:“扮演了那么多的角色,就是伏低做小的丫鬟婢女没做过啊,不过为了修复异能和身体的重创,只能豁出去了……”
……
翌日,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时候,萧景泰便醒了。
上元灯节的第二日,还是要照常上早朝的。
昨晚折腾得晚,上朝又要起早,再加上心里的那份复杂的情绪,这一夜,萧景泰基本上没有睡着。
冬阳伺候他洗漱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他眼底那片浓郁的乌青。
萧景泰习惯性用冷水洗脸。
在大冷的天,皮肤被冰冷的水一激,神经末梢便会在一瞬间清醒过来,半丝颓废的睡意也无。
他沉默着任由冬阳为他换上深紫色的官服,系上白玉腰带,趿上白底黑色翘头履,迈着昂扬的步伐出了院门。
……
很快,内外宅院的下人们便都开始活动起来了。
丫头、仆妇、小厮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分内工作。
每天早上的大厨房在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
婆子们忙着分配各主子们的膳食,要精致可口,还要营养丰富。
“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儿个郎君带了一个小娘子回来!”一个穿松脂色比甲,水桶腰上系着乳白色围裙的婆子低声说道。
另一个蹲在地上,正往炉灶里头添柴火的马面妇人闻声凑过来,一脸八卦的问道:“这消息……当真?”
“应该假不了,我早起听李家的说冬阳大半夜的,还让她家顺子送了个炭盆去客院,郎君在那客房里头,足足呆了一个多时辰才走……”松脂色比甲婆子一副拿到第一手料的自豪神色,兴奋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不碰出点儿花火来啊?郎君瞧着这是要开荤了啊!”
大灶边捞着热干面的圆脸妇人也伸长脖子凑过来,眸子飞快转了转,接着道:“不能单凭这个就断定吧?那小娘子也不知道什么来头,郎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眼的,不然哪还能守到今时今日?”
松脂色比甲婆子刚要走近两步跟那圆脸妇人再细细咬耳,便听到身后陡然传来一个声音。
“郎君也是你们这起子碎嘴婆子能胡乱说道的么?”
三人齐齐回头,入目便是弄月姑娘那双愤怒的杏眼。
弄月可是姑奶奶萧沁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萧景泰的母亲崔瑾萱难产去世,父亲萧越在他三岁的时候又续了弦,娶的是安庆伯府家的嫡女荆氏。萧景泰打荆氏进门后便被祖母独孤氏接到身边教养。
萧沁是独孤氏的老来女,从小就养在身边,宠得厉害,养成了刁蛮霸道又自我的个性。年轻时候眼界高,寻常凡夫俗子都入不得她的凤眼,拖着拖着,便拖成了老姑娘,二十三岁的时候,才相中了比她小了七岁的秀才丈夫沈修和。
姑老爷沈修和是书香世家,不过到了他这一代便开始没落了,沈修和是家中的老幺,父母早亡,兄弟又各自成家立室,他与萧沁结合,虽不算入赘,但婚后却一直住在萧家。
萧景泰这次从兰陵调任刑部侍郎,沈修和恰好也在朝中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鸿胪寺少卿,萧沁便拖儿带女的跟着一道来金陵了,姑侄几口还住一个府上。萧景泰目前是孤家寡人,萧府尚未有少夫人入主,现如今,是姑奶奶萧沁主持府中中馈。
因此,大丫鬟弄月在府里一众下人眼中,那是相当得脸的。
穿松脂色比甲那婆子咬住了嘴唇,暗恨自己说八卦的时候没捎带个耳朵,怎么就让弄月这妮子给听了去了呢,要是她将这事儿报到姑奶奶那里,轻则训斥一顿,重则打一顿板子再撵出府去……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立时迎上去,主动抽了自个儿几个大嘴巴,陪着笑道:“老婆子们嘴贱该打该打,还望弄月姑娘看在老婆子几个平素兢兢业业伺候的份上,替咱们几个遮掩一二……”
弄月冷哼一声,心中却在回味着刚刚的话。
她这一路从揽月阁过来,也看到有些个丫头们在窃窃私语,难不成昨儿个郎君真做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你这话是打哪儿听来的?”弄月挑眉问道。
松脂色比甲婆子有些为难的沉吟,见弄月杏眼紧盯着她不放,这才松了口:“听……顺子的媳妇儿说的,昨晚顺子送炭盆去客院,见郎君也在那儿,还……还听到客房里头有女子的惊呼声……”
弄月脸色一凝,沉练的目光扫向三人,警告道:“不想被赶出府去,就多做事,少说话,更不要在背后议论半句主子们的闲话,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禀了姑奶奶处置。”
“是是是……”三人齐齐躬身应道:“多谢弄月姑娘关照!”
弄月紧着将事情告知姑奶奶,点了几样平素用开的早点,便风风火火回了揽月阁。
第九章询问
萧沁刚刚洗漱完毕,正由着二等丫鬟碧柔伺候梳头更衣。
“奴婢瞧着姑奶奶今儿个的脸色红润了不少,想来是姑老爷给您亲手炖的安神汤起了效用。”碧柔轻声笑道。
萧沁微笑着望向妆台上的玻璃镜,镜中人面如满月,珠圆玉润。
年近四十的萧沁,脸上的岁月痕迹并不特别的明显,只是随着年岁的变化,褪去了年轻时的稚嫩青涩,眼角细细的几条鱼尾纹反倒为她增添了几分雍容成熟的韵致。
她伸手抚触脸颊,颇为自骄问道:“我睡好了瞧着,也没比姑老爷大多少岁吧?”
碧柔立马恭维道:“姑奶奶说哪儿的话,不知道的,只以为您比姑老爷还要小上好几岁呢!”
萧沁脸上笑开了花,这话听着虽然假,奈何她心里头非常受用。
“就你长了张甜如蜜的嘴儿……”萧沁含笑轻嗔,就着碧柔的手起身,出了房间往偏厅用早膳。
早膳一贯是弄月在张罗伺候,这会儿她已经指挥着底下几个小丫头将菜品布好了。
见姑奶奶进来,弄月忙迎上前去,将几桌边的蒲团整理好,伺候萧沁入座。
“姑老爷呢?”萧沁问了一句。
沈修和不过是个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没有上朝面圣的资格,自然也无需如萧景泰那般赶早起榻。不过沈修和向来有晨练的习惯,平素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的。
弄月正要打发婢子去寻,闻得廊外传来咯吱咯吱屐履之声,听节奏,便知是姑老爷没错。
沈修和褪下木屐,脚上只着白色棉袜,宽袍广袖,款款而入,一派风。流儒雅的气质。
萧沁望着他,直至他在几案对面落座才收回视线。
她的丈夫长了一张谪仙般的容貌,让她既欢喜又担忧。
七岁的年龄差距,让萧沁一度有‘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感慨。
而今携手相伴十五载过去了,她早已经是盛放后凋零枯萎的花,而沈修和,却正是如旭日璀璨的大好年华。
不过萧沁也并非全无自信,她当年敢委身下嫁给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穷酸秀才,就是自恃有个强大的母族,背景够深够厚,沈修和只要对她忠诚到底,她也必会尽全力支持他,为他仕途一道保驾护航。
“夫人今儿个起早了些!”沈修和含笑,为萧沁添了一碗红豆粥。
“是你今日回得晚了。”萧沁接过丈夫递过来的匙羹,搅了搅熬得绵软浓稠的红豆粥道。
沈修和嗯了声点点头,回道:“流了汗,去耳房更衣洗漱后再过来的。”
他说完,也低头喝了几口粥,想起适才洗漱时听到的闲话,问道:“四郎带了个小娘子回来?这不是玩笑话吧?”
“什么?”萧沁正喝着粥,闻声抬头,呛声问道:“夫君你听谁说的?泰哥儿昨个儿不是去了陵园祭凌娘子么?”
沈修和摊了摊手,他那会儿正光着身子坐在浴桶里,就算他八卦的欲望很强烈,也不能裸。身追出去问吧?
弄月方才正寻思着一会儿姑奶奶用罢了早膳,再将这事儿禀报上去,不想姑老爷倒提起了这一茬。
“姑奶奶,奴婢也听说了!”弄月小声道。
“怎么回事儿?”萧沁放下匙羹,接过碧柔递上来的帕子抹了嘴角。
弄月将适才听到的话儿讲了一遍,见姑老爷一脸兴奋,姑奶奶满是狐疑的神情,慢慢低下头,补充道:“姑奶奶您要是想了解情况,不如唤了桂嬷嬷前来一问……”
萧沁太了解自个儿的侄子了,这孩子自打凌若珂去了后,便一直封闭着自己,族中比他小好几的郎君都早早娶妻纳妾,儿女成群了,只有他守着早已经无果的感情孤家寡人的过着,任凭长辈们操心焦虑而不为所动。
那半夜带来的小娘子,定不是这些下人们揣测的那种关系……
“也好,弄月你这就去把桂嬷嬷叫过来,我有话问她。”萧沁吩咐道。
弄月脆生应了声是,转身出了偏厅。
……
下了朝,萧景泰与三两同僚走出龙乾殿。
其中一身如修竹,容貌朗俊的崔荣绍是清河崔氏嫡系长房次子,与萧景泰是嫡亲的表兄弟,现任户部门下郎中,官拜五品,现满朝上下,除却已经病故的钦天监辰墨,崔荣绍便是最为年少的官员,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二人含笑朝另外两名同僚拱手告辞,并肩走往鳞德门。
过了鳞德门,就是通向宫外的朱雀大街,萧景泰和崔荣绍的车驾,都在外头候着。
崔荣绍鲜见表兄萧景泰如此郁郁神态,只以为是昨儿个祭拜又触动心肠所致,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凌娘子也不愿看到你这样。”
萧景泰回神,淡淡一笑,应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