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难嫁-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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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看出她一点惊疑,忙解释道:“我今儿来找你说话,先到太太那请过了安。你知道的,皇后娘娘未入宫时,我一直在楚国公府伺候,大太太虽然和娘娘不是同母所出,到底是旧主,没有不先拜见的道理。
“唔”林氏应了一声,不疑有他。心里只想,她特意去见太太,想必也知道侯爷今日回府,自己却只能躲在屋里绣荷包,又算得上哪门子的姨太太?想到这,脸上微微泛红,表情也不自然起来。
林氏脑子不灵,她若多想一步,便应该知道,顾氏明知侯爷今日回府,又岂会巴巴的赶这个时间看她?
顾氏自悔失言,小心瞧了她两眼,又岔开话道:“萱姐儿已快十六了吧?还跟着兄弟们进学么?”
林氏忧愁地叹了口气,道:“可不是么,你知道她的,文墨不通,性子又直,也亏得太太操碎了心,还没给她觅得一门好亲事,不进学,还能让她外头胡闹去不成?”
顾氏见她上了道儿,心头一喜,故作无意地道:“我到听说是了一件事,只是……”说到这,为难地住了口。
林氏一愣,抓住顾氏的手,“什么事儿?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氏躲闪开她的目光,“我虽有些好话,却知你性子执拗,你若不怪我,我才敢开口的。”
林氏吐了口气,道:“嫂嫂这么说,只不当我是咱林家姊妹了。想嫂嫂刚进门时,我还是个人事不知的傻姑娘,若不是嫂嫂帮衬教导,哪有今天?”
顾氏见她如今惨兮兮的模样,只道她有意埋怨自己,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笑道:“既有你这话,我便说了……”
林氏道:“但说无妨。”
顾氏道:“不瞒你说,我来时候在外头也听到些话,听说典狱司的霍大人,要讨萱姐儿做姨娘呢,你说,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
“什么?”林氏蹙紧眉头,吃惊道:“可……可是去年上元节时,给皇后娘娘送了两幅富贵牡丹双面摆绣的霍大人?”
顾氏点头道:“正是他呢!”
林氏蓦地动了气,道:“他到想得美!那个霍大人我看没有七十也有六十了,做什么做一个小老婆又一个小老婆的娶在家里?何况我心里想着,就是让三丫头下嫁,也好过去给人做姨娘……”林氏想到自己做小的种种心酸,眼眶也红了。
顾氏一听,拉下了脸,道:“二妹妹这话,可是埋怨我跟你哥哥给你寻的这门亲事么?侯爷是什么样的身份,你若自己争气,生个儿子,即便是姨娘,又是何等体面,谁还敢小瞧了你不成?”
林氏自知说错了话,忙拉着顾氏的手赔不是,“我实在不是这意思,你千万别多心。”
顾氏语重心长地道:“这霍大人可是名副其实的当朝一品,刑部、御史台都说的上话,京城里有些头脸的达官贵人,谁不给他三分薄面?如今他看上了三丫头,你若不允,不是叫侯爷为难么?”
林氏绞着手里的丝帕,心头乱哄哄的,不知如何是好。
顾氏接着道:“霍大人虽年纪大些,家事好,人也和善,玉萱年轻貌美,嫁过去必然受宠。不瞒你说,前些日霍大人已托人跟太太说了,太太怜惜三丫头,一直没应允。要我说,既有了这个苗头,不如你抢先跟侯爷说去,一来显得你贤惠懂事,二来又全了三丫头的好事。”
林氏慌乱无措,听顾氏说的头头是道,却总觉得哪里不对,道:“只是……只是这年纪是不是也太大了些,只怕……”
“大有什么!”顾氏截断她的话头,道:“古人尚说,老夫少妻无不利。说句不好听的,三丫头虽生的标致些,可她这个品行、文墨京城里哪个敢娶?高门大户的,咱们高攀不上,小门小户的,又嫌她太过惹眼。你若真想她一辈子烂在家里,我也不劝你了。”
顾氏说着,当真住了嘴,只在一旁冷眼瞧着她。
林氏是个糊涂人,这事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十足是个火坑。周氏心里早有把玉萱推出去的意思,只是这霍大人年纪太大,为人又猥琐好色,若周氏亲自跟武宁侯说,怕侯爷觉得她心肠歹毒,不肯给庶出的姑娘好亲事,若由林氏这个亲娘去说,那便另当别论了。
林氏若真能想明白这些前因后果,也不会身为一个世家小姐,糊里糊涂地给人做姨娘了。果然,她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道:“依嫂子看,要我亲自说去?”
这顾氏其实是受了周氏的委托,前来做说客。她贪慕周府的权势,有意巴结,生怕这差事办不成,如今见林氏动了心,大喜过望,道:“正是!你若主动去说,侯爷自然高兴,保不齐能对你另眼相看!你还年轻,三年五载,说不定还能怀个儿子。”
林氏听到这儿,愈发心动,点头道:“好,这门亲事虽算不得顶好,到底也是高门大院,三丫头嫁过去,也总好过剩在家里!我明儿一早便跟侯爷说去。”
“正是呢!”顾氏眉开眼笑,又闲话两句道:“来了这半日,我也该回去了。你且忙你的,不必送我。”
林氏推脱不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不知顾氏忙着向周氏复命去了。
第二十章
且说武宁侯韩毅是三月底从江淮出发,乘船一路北上,直至江陵境内,又换陆路,于五月初一寅时方到达京城。他只草草梳洗了一下,空着肚子,便匆匆进宫面圣。
皇上仔细询问了他两淮盐政,在这个永业三年榜眼的治理下,两淮财务清明,政绩斐然,皇上龙颜大悦,亲赐黄金百两,紫金貂裘三匹,并马匹、绸缎、珍玩无数。同时拟旨加封其为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至此,韩毅除世袭的侯位之外,正式入阁拜相。
仕途上一帆风顺,对韩毅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他叩谢天子隆恩,免不了又有同僚拜访道贺。直至辰时,方才回府。他身心疲累,除几个宠爱眷念的子女外,不想应付他人,周氏提议各房明日再来请安,韩毅自然也点头应允。
大公子韩玉堂如今任朝廷四品侍御史,俨然是韩毅的左膀右臂,父子俩久别重逢,韩毅自有一番话教导交代,韩玉堂一一受下。韩毅又挂念起小儿子玉陵,命何氏带着过来,一家人欢天喜地吃了晚饭,到显得林氏一房更加冷清了。
傍晚时候,周氏将家中大小事务交代一番,那些恼人添堵的,自然隐去。韩毅连连点头,握住周氏的手,“为夫夙夜在公,奔走操劳,家中诸事难以周全,到是为难你了。”
周氏柔婉一笑,半靠在丈夫身上,“能嫁你为妻,已是天大福分。又蒙你信任,教我执掌中馈,妾岂能不尽余力?”
韩毅心头大悦,如今仕途顺遂,家中和睦,自觉再无所求。又拉起周氏的手,轻言蜜语一番。想起还要起草明日朝奏的折子,便起身赶往书房。周氏忙吩咐两个贴身丫头掌灯伺候,知趣的回房去了。
韩毅见书房打扫的一尘不染,烛芯也是天天的换的,暗赞周氏周到。他命小厮研了磨,写好奏章,反复读了几遍,自觉再无疏漏,方揉了揉眉心,起身回房。
刚出了书房,忽觉眼前一花,似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韩毅有些好奇,便循着那黑影跟了过去。小厮搞不清什么状况,忙点了灯尾随其后。
走出不远,面前是一片芍药花海。此处名为“将离园”,园外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青渠,夏日里,晚风送香,波光粼粼,好一副清幽宁静。
韩毅心怀舒畅,顺着清渠缓缓踱步。今日是初一,天际挂着一轮弯弯的月牙,倒映在池水之中,仿佛黑幕中的一块美玉。韩毅深吸口气,轻轻踩在池边的卵石上,生怕打碎这夏夜美好。忽然,忽见原处飘来几缕亮光,竟有数十个莲花形的小船顺着水流缓缓飘来。
韩毅甚觉新奇,回头道:“府里有习惯放船灯么?”
小厮也惊讶于这夜幕美景,摇头道:“并未听说。莫不是下园的丫头们?”
韩毅俯下身,见着莲花灯做的十分精致,用红绿亮色彩纸包裹,里边是一根雕成心形的蜡烛,灯边还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符。
韩毅心中一动,他为人浪漫风流,只觉此情此景,这放灯者必是有心之人。一抬头,忽见河岸边站着一个年轻丽人,体态曼妙,秀发飞扬,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敞纱,裙摆迎风飞舞,缥缈梦幻,宛若仙姑。
韩毅神思恍惚,不由自主向那丽人走去。却见那丽人忽然一怔,俯身道:“妾身参见侯爷!”
韩毅凝目一看,这丽人竟是三姨太林氏!她素面朝天,未施脂粉,在此处忽然出现,更显得飘然空灵。
韩毅想起今日家宴,唯独没叫她来,心中有些歉意,搀起她道:“你怎么在这?夜这么凉,穿的也太薄了些。”
林氏受宠若惊,忙垂下头,忽听她身后有人道:“姨娘每月初一都会给来这给父侯祈福的。”
韩毅目光一转,才发现林氏身后还站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身量高挑,肤白如玉,美得似画中仙子一般。
韩毅平日里并不太喜欢这个三女儿,嫌她粗俗愚昧,今日一见,到也几分不同,含笑道:“我只离了半年,三丫头已长这么高了——你说婉儿是在为我祈福?”
婉儿本是林氏的闺名,十几年来,极少有人叫过,如今从夫君的嘴里说出来,更是软绵绵,情深深,让林氏有些不敢相信。
玉萱点头道:“这些花灯都是姨娘亲手做的,上边画的是‘百福图’。去年年底的时候,我陪着姨娘去寺里烧香,有个和尚教的,只要每日做莲花时想着所念之人,将百福与莲花顺水流走,便可保佑心中之人逢凶化吉,万事顺遂。”
韩毅目光跃动,凝视着林氏,此情此景,怎不叫他心生爱怜?他握住林氏的手,道:“这花灯做的如此精美,难为你费心了。为夫有幸,可做你心中之人。”
玉萱的牙也要被他酸掉了,暗自腹诽,当然费心了,这可是她做了三个时辰的成果!
今早她从林氏房里出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