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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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闭上了眼睛,只求菩萨保佑,她们能永远生活在这样的好光景中。
旁边有人嘿嘿地笑,道:“表妹,好巧,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们!”
周少瑾张开眼睛,转过身去,看见了程许笑嘻嘻的面孔。再定睛一看,他身后不远处还站着程辂、程诺、程举及几个她并不认识的青年男子。
程许居然和程辂搅到了一起!
周少瑾非常的惊讶。
前世,程辂曾经提到过程许,说程许是天之骄子,不仅出身高贵,相貌英俊,而且还慧颖过人,别人要读几遍才记住的内容,他只要读一遍就能记住,有过目不忘之能,且精通君子六艺,又有位居九卿的父亲为他铺路,以后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
程辂还开玩笑说,像程许这样的人,太完美,如“金过钢则易折,玉过硬则易碎”,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她隐隐听出程辂对程许有些“既生瑜,何生亮”的味道,还担心程辂是不是在书院里受了什么委屈,特意让人去打听,回来的人说,程辂和程许根本是两个圈子里的人。程许因为早早就有了秀才的功名,还是案首,虽然年纪小,但结交的都是那些和他身份地位相当的人,很少和族学里的人来往;程辂与他恰恰相反,为人谦虚谨慎,宽和大度,和族学里的先生、学生走得都很近,人缘很好,颇有些威望。
当时她还为程辂抱不平,觉得程辂脚踏实地,不骄不躁,比程许好多了,程许不过比程辂多了个好爹……可现在回头再仔细想想,程辂对程许恐怕更多的是妒忌羡慕……
但怎么她重生了,事情也发生了变化——上辈子,程辂和程许像鹏鸟和凤凰,始终隔着距离,可今生,他们竟然凑到一块去了……到底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为什么总是起变化?让她应接不暇!
她可以想办法把程笳拉回原来的路上来,可没能力去管程许的事呢?而且,就算她有这能力,她也不想管……
周少瑾掩耳盗铃般地喊了姐姐上前,自己躲到了一旁。
程许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他不明白,周少瑾为什么总是躲着她。
不要说他对周少瑾有好感,就算是没有好感,他们也算是姻亲,她也不用防他如防贼似的啊!何况他出身清白,一表人才,又甘心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她怎么能这样的心硬?难道她真的和程辂说得一样,年纪还太小,不懂这些?
程许皱了皱眉。
程辂笑着走上前来,恭谨地给周初瑾行礼,喊了声“大表姐”,道:“今天是中元节,族学里放假。我们几个玩得好的同窗就约了一起出来逛庙会,放河灯。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他的笑容温和,举止优雅,如谦谦君子,带着浓浓的书倦味。
周初瑾笑着和他寒暄了两句,程辂就拉着程许走了。
阿朱拉了拉周少瑾的衣袖,问:“那人是谁?”
不管她问的是谁,周少瑾都觉得胆战心惊。
程辂狼子贼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已不言而喻。而程许更是浮躁轻挑,随意就能对别人动心,也不是良配。
她正寻思着怎么回答阿朱,程笳已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是我的两个从兄。高的那个,是我大伯父家的独子,你说不定听说过,程许,程嘉善,至德十六年,癸巳科的案首。瘦得那个,也就是后来和大表姐说话的那个,叫程辂,字相卿,今年的禀生,五房的旁支。”
“哦!”阿朱目光闪闪的。
周少瑾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几拍似的。
阿朱却像嫌她还不够惊悚似的,问程笳:“他们都订过亲了没有?”
“没有。”程笳嫌弃地道,“一个看谁都先问出身,一个是看谁都不问出身,都不是什么君子。”
这下子不仅阿朱奇怪,就是周少瑾等人也奇怪起来。
程笳娇笑,道:“这是我娘说的——许从兄的外祖家是桐乡袁氏,所以他喜欢和同是诗书礼仪传世之家的子弟交待,辂从兄是五房的旁支,所以他待人非常的宽和。所以我娘说,许从兄这样,不免给人高傲之感,让那些出身寒门的人心生妒忌;辂从兄这样也不好,让人觉得谁都可以和他交好,更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姜氏,真是慧眼如炬。
三房成为最终的赢家,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少瑾正感慨着,阿朱却莫名其妙地拉了程笳就跑,一面跑,还一面对周少瑾、周初瑾和顾十七姑道:“快走,我看见我哥了!”
☆、第九十一章 缘分(粉红票600加更)
阿朱的哥哥?
朱琨,朱鹏举?
可这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周少瑾、周初瑾和顾十七姑面面相觑。
宫嬷嬷苦笑道:“我们家大小姐原准备趁着这次出来到鼓楼看看,要是和世子爷凑到一起,这鼓楼肯定是去不成了……”
原来如此!
周少瑾、周初瑾和顾十七姑忍俊不禁,快步朝阿朱追去。只是她们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侍卫的声音:“大小姐请留步!世子爷在这边。”
阿朱闻言不仅没有停步,反而跑得更快了。
有侍卫几个起落就停在了阿朱和程笳的前面,低头躬身,沉声地道:“大小姐,世子爷请您留步!”
阿朱叉着腰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程笳哈哈大笑,因为奔跑通红的脸上露出如孩童般顽皮的表情。
大概她觉得很好玩吧?
周少瑾笑着摇头。
阿朱由宫嬷嬷陪着,被侍卫带去见她哥哥,周少瑾等人就站在莫愁湖旁的树下等她。
不一会,有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过来给她们问好。
周初瑾和顾十七姑大惊。
程笳则好奇地打量着他。
周少瑾知道这应该是朱鹏举身边的太监了,见三个人都不说话,只好笑盈盈地上前答谢。
那太监颇有些意外,笑道:“咱家姓杨。您应该就是周家二小姐了,您表舅池四老爷和我们家世子爷在一起逛庙会呢!”说着,他抬头望着周初瑾等人,道,“不知道哪位是周家大小姐?哪位是顾家十七小姐?顾家的六爷也和我们家世子爷在一起逛庙会,我们家世子爷有表礼送上!”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
周少瑾没想到程池会逛庙会……他那种人。不是应该很高冷的坐在山头吹着冷风喝着茶,孑然而孤立的吗?
不过,如果他真的跑到山头吹冷风。如今已是暮夏和初秋交迭之时,晚上已没了夏天的燥热。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冻得瑟瑟发抖……
一想到程池也会从仙境跌入凡谷,周少瑾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
大家的目光全都困惑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完了!
周少瑾脸色绯红,忙站直了身子,急中生智地道:“我没想到会有表礼……”
杨公公但笑不语,程笳却向她投来一个鄙视的目光,好像在说“你骗谁呢”。到是顾家的顾十七姑,毕竟底蕴深厚,又多与世家子弟联姻。此时已反应过来,又有意为周少瑾解释的意思,忙上前道:“公公,我姓顾,在家排行十七。”
她一说“公公”,周初瑾和程笳也都明白过来。
周初瑾笑着屈膝给那太监行了个礼,学着顾十七姐的口吻道:“我姓周,在家排行第一。”
程笳则是打量了那杨公公两眼,才道:“我姓程,从姐妹里行四。池四老爷就是我从叔。”
周少瑾恨不得上前去捂了程笳的眼睛。
她前世曾和宫里的公公打过交道。他们看上去都挺正常的,有些还玉树临风,文质彬彬。可私底下,却是各种嗜好,像程笳这样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还好奇地打量他们,多半是要被记恨的。
杨公公却不以为然,笑着挥了挥手,有小厮托了个小小的雕红漆海棠花的托盘上来。
周少瑾看着,心中很是忐忑。
有些公公,心里越是记恨,表面看着就越是平静无波。
也不知道这杨公公是什么样的人?等会和阿朱提提。看能不能揭过这一茬……要不跟池舅舅说一声?毕竟关系到程家,谁知道这太监会不会多事的在良国公面前阴程家一把。池舅舅和朱鹏举的关系不错,应该能说得上话。
她思忖着。朝着托盘看了一眼。只见那托盘上铺着深红色的绒布,绒布上整整齐齐地放了四块玉佩,分别刻着梅、竹、兰、松的图案。玉质寻常,雕工匠气,一看就知道是临时从哪家商铺买来应景的。
但毕竟是朱鹏举的一片好心,她们道了谢。
周初瑾最大,按道理应由她先挑,她想到自己和周少瑾、程笳是一家人,让了顾十七姑先挑。
顾十七姑没推来让去的,而是颇为爽快向周初瑾道了谢,挑了块刻松的玉佩,然后周初瑾让程笳挑,程笳也没有多说,看了看,挑了块刻着梅花的。周初瑾就把刻着兰花的给了周少瑾,自己留了那块刻着竹子的。
期间杨公公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她们挑好玉佩,这才笑着拱手作揖,带着小厮走了。
顾十七姑低声对程笳:“那些太监,都是身体有残疾的人,你不应该那样看他的,他会记恨在心的。”
“还有这种事!”程笳诧异地道,并没有放在心上。
周初瑾闻言却有些担心,问顾十七姑:“那要不要紧?有没有化解的办法?”
顾十七姑和周少瑾一样的想法,道:“还是跟家里的长辈说一声吧?池四叔和良国公府的世子爷关系就很可好,万一……可以请他出面。”
程笳却一没有点闯祸的自觉,反而道:“哎哟,不管怎么说,也不过是个服侍人的,我等会跟阿朱说一声,不要紧的?”然后她拉着顾十七姑问起良国公府的事来,“……他们家不是个国公爷吗?怎么能用太监?”
顾十七姑也算看出程笳的性子来,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和她去计较了,道:“良国公府就是原来的良王,太宗皇帝同胞的弟弟,正经的皇亲国戚。后来被牵扯到刘蓝玉案件中去,被降为了国公,但还享有王爷的配给……”说到这里,她看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