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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谁在思念旧时光-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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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撑个把小时应该不是问题,我的熬过的通宵数不胜数。
  可一坐在他床上时,不到半分钟,我便倚在床头睡着了。
  再睁开眼,周东亭正站在床前擦头发,赤着脚,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见我醒了,不冷不热地说道:“困了就睡,没什么事非要今天说不可的。”
  我撑着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睁大眼睛说道:“我醒了,你不忙的话现在就谈吧。”
  他继续擦身,不置可否。
  我回忆了半分钟,又花半分钟组织了语言,说道:“那天在新加坡我不应该那么说,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情,全凭一时嘴快。希望你能原谅我,或者不原谅的话,告诉我该怎么做,这样……冷处理……真的不适合我。”
  “你说的是真话吗?”他放下浴巾,看着我问道。
  “当然,我是在认真道歉。”
  “我不是说现在。那天……你说等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是真话吗?”
  “……”
  “很难回答吗?我们心里都清楚,那就是你真实的想法。这些日子,我以为你多多少少对我有些感情,可事实上,你比我想象的更加难焐热。你把所有人放在心里,唯独对我铁石心肠。”
  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夜晚的平静,话里不遮掩的苦涩和疼痛像一枚针刺痛着我的神经,我忍不住开口:“东亭我——”
  “你会爱我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深深地凝望着我,眼里有化不开的苦涩,似乎明知结果,却还要亲耳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但我没能给出任何答案。
  “那就这样吧。”他垂下眼睛,终是淡淡地说了这句话。而同一时刻,晨曦的阳光正从窗户透进来,照亮了房间最黑暗的一个角落。
  几天后,周东亭第一次带我参加应酬,紧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
  那天凌晨的谈话以后,他虽然不再躲着我,但相处远称不上和谐,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就像两个住在华丽宫殿从事不同职业不太来往的室友。我们的关系一直处在隐密状态,我不知道他在这种时刻,带我出双入对是什么用意,在我看来,继续保持低调才符合常理。
  但周东亭明显不这么想。他满面春风带着我,这里露一下脸,那里露一下脸,有熟悉的朋友恭维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时,他还和别人一起得意而暧昧地大笑。
  后来在一次宴会,还遇到了陪柳开文来应酬的钱伯寅。
  过了这么久再见到他,我的心还是会隐隐抽痛,但那种想要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已经消失了。我想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他,他和我的青春一样,成为了过去但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也许再过些年,再想起他时,不会有遗憾,只会觉得快乐和幸福,一如他曾带给我的那样。
  他淡笑着对我说:“最近好吗?”
  “还好。你呢?”
  “老样子。你的转账我收到了……你何必分那么清,我只是想为爷爷做点什么。”
  “我知道。不过我最近挺有钱的,还是花自己挣的比较舒服。”
  他笑笑,浅浅地抿了一口酒,目光扫过正在说话的柳开文和周东亭两个人,幽幽地说了句:“李时比他好。”
  我没有接话,把李时和周东亭放在一起比较显然是没有道理的,况且我和周东亭的关系怎么解释都不对,还是不要越描越黑得好。
  至于李时……我即使没脸没皮,必定是要哄回来的,毕竟他还指望我给他养老送终。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五十章完结

☆、第四十三章

  希特勒十九岁的时候,他的理想是当一名画家。当年,他不顾父亲的反对,勇敢追求内心所想,兴冲冲两次报考维也纳艺术学院,可惜始终没有被录取。要是当年的维也纳艺术学院知道他们将一个年青人拒之门外,会给世界带来几十年的战争,那么无论他画得有多渣,他们也许都会张开双臂托起他的艺术梦想。
  话虽如此,多年后忙着打仗的文艺青年希特勒从没放弃绘画,即使在成为独裁者以后依然坚持艺术爱好,留下很多画。后来的人们甚至把他的作品和毕加索放在同一个展馆展出。
  很多时候,画是作者内心世界的表达。但你去看希特勒的画,很难看出作者是个穷凶极恶的种族灭绝主义者,他笔下的田园风光、农舍牧场、城市道路和城堡教堂,宁静详和,色调清新,看上去就像是出自一个老年艺术大学荣誉毕业生之手。
  有人认为,他的画全是风景建筑,而没有人物,是缺乏绘画技巧的表现,难怪被维也纳艺术学院拒收,拒得有理。
  这种观点有点刻薄,但不可否认,说得基本是事实。
  一般来说,在学习美术的过程中,静物在前,人物在后,从易到难循序渐进,古往今来,大抵如此。
  但放在技法娴熟的画家身上,便不是那么回事了,画人还是画景,只是一种偏好,不存在高低之分。
  风景画家里,我最爱透纳。无论惊涛骇浪,还是暴风雪,或者日出日落,他的笔下的景色都极富感染力,表现手法大胆而独特,带着不可思议的超越时代的先进性,正如达芬奇那样,这大概是伟大所有画家的共性——先驱者。
  我想我是画不出透纳那样的景色的,相比山长水短、云卷云舒,人——才是我的激情所在。看看每张脸上的喜怒哀乐、每扇门后后悲欢离合,人之所有为人,不是树不是河,是因为我们有感情,会思考。如果不讲这些,自然界随便一块石头都比人的历史久远上数百数千倍,但它永远不会笑不会哭,生命的易逝使它更美丽又可贵。
  同在一个学院,李时却画得一手好风景,尤其善画水。那时我们搭挡给人画壁画,我负责人物,他负责背景,默契地不要不要的,至今仍保持学院整块壁画的最快纪录——七天,比第二名快了整整四天。
  然而现在,别说合作,我的黄金搭档连话都不肯跟我多说一句。
  看了看时间,我拍了拍手上的油污站起来,第五次踱到李时身边,没话找话地说道:“来得时候我看见外面有家云南菜,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他头也不抬,运笔如飞,冷淡地说:“不吃。”
  “苹果吃不吃?”
  “不吃。”
  “水喝不喝?”
  “……”
  还想再说什么,他一个白眼翻过来,我只好讪讪闭了嘴,搬过折叠椅坐在他身后。
  真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眼前的河面平静无波,如一条长长的玉带嵌在两岸草地之间。身后的平坦河滩上,有几个孩子在放风筝,呼啦啦跑过来,呼啦啦跑过去,好不开心。
  我拿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他没有反应,刷刷刷地继续画。
  “我不该瞒着你,但我是有原因的。登记那天本来就很突然,之后,我们说好要保密,所以……我没跟任何人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他持笔的手一顿,终于放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我,无比严肃地说:“你爱他吗?”
  “……”我被他问得有点懵。
  “他爱你吗?”
  “……我不知道,也许吧。”
  在他咄咄逼人的注视下,我把当时的情形连小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他听完,哧地笑了出来:“一个连娶你都不敢让第三个人知道的男人值得你嫁?”
  “最让我生气的不是你瞒我骗我,是你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如果你是认真考虑之后,跟自己爱的人结婚,哪怕你一辈子不告诉我,我一样支持你。可你现在,完全是儿戏,婚姻是郑重的承诺,是要负责任的,不是用来帮你那个扶不上墙的弟弟的筹码。”
  听他这么说小江,我有些不高兴,小江做得错事再多,总是我关心的亲人,于是转过脸不理他。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帮他擦的屁股还少吗?在巴黎的时候,光我知道的,你给他寄过的钱,你自己数数。天天饭都吃不饱,还有心思帮他买这买那……”
  “说我可以,别说我弟弟。”
  “说他怎么了,你还不服气——”
  叮铃铃……
  李时刚要教训我,手机不提防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气焰,他不耐烦地接起来,对着话筒低吼道:“说!”
  我撇着头,不去听,自顾自望着远处天边飘渺的一线云。
  没一会儿,他挂断电话,开始利落地收拾东西。
  我诧异道:“要回去了?还没画完呢。”
  “回去再说,汪俊竹不见了。”
  我们马不停蹄赶回李时的画室,刚推开门,早等在那里的陈姐看见我们,立即迎上来,焦急地问:“俊竹真的没来找你?”
  李时道:“我一大早就出去采风了,没看到她。”说完又问画室里的伙计们,大家都说没见着。
  陈姐更着急了,忍不住抱怨道:“说好九点接孩子,她爸爸偏偏迟到半小时,等他到了人都走完了。人不见了,电话也不接,这么大孩子怎么就乱跑呢……”
  我把陈姐拉到沙发上坐下,安抚道:“先别急,她的同学问过了吗?”
  “问过了,都说没在一起。她爸已经去她常去的地方找了。”陈姐不断地揉着手指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不可抑制的担心让她的眼神都比平常显得凌乱了许多,她看了一眼李时,说道:“在学校的时候,俊竹天天说放假就要来找你,我又没有不准,她怎么就不能等等呢?”
  李时叫了个姓陈的小伙子去门口等着,看见人立即带进来,小陈应了一声出去了。大家都被这个小姑娘折磨过,此刻也很着急,谁都没有心情工作。
  一会儿的工夫,陈姐如坐针毡,有点呆不住,说要出去找。李时把她拦住了,轻声地劝慰,他的手按在她露出的手腕上,男人的宽厚有力覆盖女人的纤细白皙,紧紧地包握着。两人抬头默默对视一眼,流露出一种特殊的默契,是需要长期亲密的相处才会有的那种。
  看着看着我就移不开眼了,脑子里的弦好像被什么拨动了。接着陈姐另一只手盖在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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