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花奋斗史-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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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的焦味越来越浓,“这是什么破鱼”,青衣小厮首当其冲骂了出来,他只手热鱼,丢了过来,他本正是外植火种之人,这类外植之人,大多脾气火爆,只擅进攻,而不懂进退。他在门中也算是个小有脸面之人,更讨得陪上小姐前去摆访武侯的肥差,哪知会在这破烂地方被傲世连番羞辱,刚才遭了斥责,也不好发作,刚好这厨子的菜烧得过头来出这口怨气。
融复海的确是烧焦了鱼,但也不至于焦烧成眼前这副黑炭摸样,他转手之间,这鱼浑身出了一身的黑红热气,扔出之时,就是瞄准了傲世。
傲世不敢在人前露出马脚,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一记热鱼袭击,只觉腰部一热,竟有几丝火星窜出,他连忙闪躲,腰带上的锦布带了火星,一下子蔓延了开来,眼见就要烧了起来,木卿君指尖闪出几丝针芒,期家婶子警惕地护住了小焰漪。傲世只觉得腹下灼热,就要忍耐不住之时,一双小手附了过来,指尖圆润,扯下了他身上起了火势的腰带,丢在了地上。
傲世见正是焰漪救了自己的火,一把抓过她的双手。她十指粉润,白里透着几分桃色,一丝灰烬烧伤都没有。焰漪见自己的手只有少年一半大小,抓着自己的指尖凉着,沁进了她的心里头,两人同时缩回了手,空气里的焦味还是如此的浓。
融,木两人脸色都不大好,期家婶子是个见惯场面的人,刚才火急之时,她只觉站在一旁的白衣书生指尖微芒闪现,围着兜布的大肚胖子也是突地绷紧拳头。她跟着炎舞,平日在百里门也是主内也管外,身旁的两人和这少年抑道抑武,这铺子很不简单。幸好,焰漪刚才的救助缓解了一些气氛。
她冲着青衣小厮训道:“谁借了你这狗胆,敢用明焰伤人,这趟回去,你的焰种不得再留下,自己前去戒律掌事那里领罚。”小厮一听,颓然跪了下去。
傲世捡起腰带,锦绸做的月白带子已经漆黑一片,他心里想着星尘娘亲,手紧紧地攥紧了起来。
众人也不再提鱼的事情,匆匆吃了饭食。临走之时,焰漪走得慢吞吞地,拉在了后头,管事婶子也不催她。她往前走着,突然转过脸来,飞快地从身上解下一根金红相间的纹带,丢到傲世手里,快步跟了出去。
夜里,黑影落到了三亩多地的豪华院落之前,武侯府牌匾高挂,庭院重重,门前院里侍卫三两巡视,他们大多训练有数,幼时习武,各自修练都有不同。
或是只修四肢强健,硬档夜贼,或是只练耳力,听得八方,更有人修的双眼如炬,结合起来,正是耳听四方,眼观八方,这套方法正是武侯之师纵横尊者首开,小有名气。只是再明的火把也有照不到的死角,再灵敏的猫儿也有偷不到的腥,黑影显然也不是个弱手,他贴墙而游如同四脚壁虎,五米多高的数道高墙瞬息之间就翻了过去,悄无声息,真是来了猫狗也是难以察觉。后背看来,这人身材中等,落到一处小院之前,他气息才松了下来,吸瘪进去的肚子跟着腆了出来。
第34章 含怨灵犀随千里
武侯府里住着大小家眷护院不下三百来人,各种庭院众多,这间院落很不起眼,周边的围墙也更加低矮一些,丁香花串在夜里吐着香气,绕着院里的一座三连房的小屋。黑影只是兀自往这里,脚下没有丝毫迟疑,看来对这里相当熟悉。不远处的小屋移去,刚要轻抬起半开着的窗架时,两道高矮身影缠了上来,一左一右地立在了他的两侧,最早的黑影闷哼了一声,显然是中了暗招,他肥硕的身子往高个子身影一靠,高个子闷哼了一声,矮些的个子连忙上前扶住,两道身影很快退了出去。屋内,传出均匀的呼吸声音,一名看着年约十几,面容姣丽的少女死死的睡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对她没有一点影响。
融复海只觉得一阵针刺穿过,全身立刻就软绵了下来,他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傲世有些古怪的神情以及木卿君那把白天晚上都不离手的破烂扇子。身上的软意已经散了大半,“你们怎么会跟着我。”
木卿君懒洋洋地说道“我可没那闲功夫,黑灯瞎火里学人去夜探女子闺房,你胆子倒也不小,竟然主意打到了武侯女眷的头上,而且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融复海早就恨得他牙痒痒,难怪一旁的少年脸上神情有些不自在。他张了张嘴,只觉得不知道从何说起,低头叹了一口气,身下一杯清水递了过来,少年仿佛知道了他的心事一般,“是我游说木叔叔和我一起去的,我见你有些不对劲。”
融复海讪讪地说:“我哪有什么不对劲的,几十年我来都是如此。”木卿君也说:“他不是正常的很么,晚饭时候,照样一个人吃了大半桶的饭,竟然还要我们交足饭钱,又要给你扫屋扫大门,劈柴招呼客人,真是…”
傲世咧开嘴:“你今天鱼烧得太老了,”
融复海见怪不怪:“我哪次烧得好了。”
傲世笑意更深:“你今天两次都烧焦了,平日你端上来的鱼都是特别新鲜的。”融复海知道他是拿自己前些日子的话来取笑自己,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原先有些低落的情绪也被提起了一些。
他低声说道:“木家小儿,你还真以为我是看上了武侯家的小姐侍女不成,里面躺着的是一个故人,我只是去看上一眼,没有其他意思。”
木卿君见他平日的豪嚣气焰全无,也是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又是故人,”他恍然大悟:”和我的这个故人只怕是有异曲同工之果,只是,你这故人眼光着实和一般人不同。”
融复海听他语里带讽,横了他一眼:“我现在确定了,这孩子真不是你的种,歪瓜树上还能长甜枣不成。”
他沉寂了一会儿:“木卿君,我原先并不是这副摸样和性情,虽然比不上这孩子这般俊俏丰朗,但也不会比你逊色多少。”木卿君还想打岔,他摆了摆手:“听我说完,认识你也有十几年了,每次都这样的狗咬狗状,也不嫌累,不就是早几年我怨气还有些大,见你是个道术双修的人,才百般刁难你。”
他眼里闪过一抹痛苦:“我的祖上世代居住北陆都城之内,因为祖上经营的餐饮酒楼有些气候,所以和一般的北陆人有些不同,我自小也就跟着国都里的几个知名师父,学武强身,整日只知道混迹于商贾富少之间,那时北陆正是鼎盛的时候,我的日子也是过得滋润。直到北陆两百三十一年,国主想并吞南郡,数几十万北陆铁骑南伐,战火虽然延绵千里可是对国都并无多大影响。那夜我依旧和几个旧友厮杀赌博回家,突然听得异兽骚动,无数的飞鸟走兽,铺天盖地,泉涌进了国都的大街小巷。我被一只犬齿狼扑咬住,昏死了过去,也是命不该绝,只是被撕咬去了一块臂肉,只怕是我的肉在兽的嘴里吃着也是苦的。整条街都是撕扯裂开的残腿断臂,北陆帝军的护城帝师才赶来清理场面,楼房化为尸冢,街道随处可以血迹,有些人一户人都死了个精光,我还算好些,家里的双亲都还留了一口气。”
说道这里,他有些控制不住,傲世劝道:“这还是万幸。”
融复海眼里迸出恨意:“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还要凄惨万分,帝师在兽潮来时,只是一味的保住了帝宫,剩下来的人也是分别守在了官员将领的宅院,这才让只知道些浅薄功夫的民众死伤遍地。这剩下来的人也是被最终屠杀了个精光。”
木卿君和傲世听得心里一惊。
“被发狂的兽类咬伤留下命的人第二日都被召集到了一起,名义上说是清点人员,抚恤受了灾的民众,那时我还犯着少爷病,嫌着受了伤,推脱了不肯前去,在家昏睡了一天,等回来的是一场大火,街头巷尾,烧了个干干净净。”融复海稳了下来,“我那时虽然纨绔了些,脑子还是好使的,就趁着军队还在四处放火的时候,逃了出来,只是,身上的狼毒也更加恶化了,昏死在了野外,然后就碰到了她。”
木卿君摇了摇头:“你身上的狼毒是用什么清除的,我和你照面多次,从来没再你身上发现过兽毒的迹象,兽毒比不上一般的死毒厉害,但潜伏期很长,发病也是很难控制,你虽然有些生莽,也不至于和兽类一般,”他自以为自己这话说得已经很是婉转,还是吃了一记融复海的眼刀子。
“我是碰到了游医一行。”他眼里总算褪去了原先的戾气。
“怎样的游医有这么高明的技艺。”傲世在木卿君的引导下也读过些医书,心里有些好奇。
“说得是游行天下的游医一脉,”木卿君脸上有了几分正色:“医者,也是得分三教九流。说道医道,各国国医技艺是胜人一筹,但平日里娇生惯养,就是给权贵看些鸡毛蒜皮的痴禅毛病,长年下来,也是没了多少精进。游医却如同一个组织,平日给有志天下疑难杂症的医者提供些资助,让他们可以更好的行医救世,只是这幕后的真正主人,一直没有个确切的说法。”
“她那时也是刚加入游医行列,其他随行的人都不敢救治,唯有她硬要救我。针法也不济事,将我的身上戳了无数个试针针眼,我也忍了下来,最后病是治好了,只是这身子就变成了这个摸样,”他拍了拍肚子,“狼毒这些年下来越积越多,都囤到了这里里头了。”
“那为什么她又居住在了武侯府里,游医者不可轻易固守一地,是立了誓言盟约要行游天下的,”木卿君对此也是了解。
“她是玉阕国人,武侯是他的同胞兄弟,我那时身体还太弱,她觉得对我有些亏欠,就离开了原来的游医队伍,将我带了回来。我手不能提,脚不能行,更不能留在北陆,就只能跟着她回到了家里。武侯正和纵横武尊攀着关系,就想和武尊结门亲事,她就被推了出来。只是,那时我和她就已偷偷定了名分,可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