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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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礼和阿祺前脚刚走,和婧就拽着谢晟说一起去西屋读书。而让玉引皱眉的,是和婧在离开之前,很不高兴地瞪了兰婧一眼!
“……”玉引和孟君淮相视一望,只得喊来凝脂,让她先陪兰婧,二人进西屋去问和婧的话。
孰料他们刚阖上门,和婧就先说话了:“母妃您别让我哄兰婧,我也不喜欢她!”
“和婧。”玉引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你怎么也这么说,你是大姐姐啊。”
“可那件事就是兰婧不对啊!”和婧张口反驳,“她这叫……这叫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卸磨杀……”
她说到这儿停住了,觉得阿礼不是驴。
于是她换了个词:“鸟尽弓藏!”
“嗯,看来书读得不错。”孟君淮一拍她额头,“那你说说,阿礼他们锯先生的椅子,对吗?”
“这是两件事!”和婧算得特明白,“阿礼他们锯先生的椅子不对,尤母妃罚他们了。兰婧这么做也不对,我们就可以不理她!”
哎你个小丫头还挺会说……
孟君淮和玉引交换了一下神色,他在感慨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她则在想,看来在这件事上,他们和孩子们的想法不同。
在他们看来,兰婧的做法不算错,因为在他们的角度上,他们觉得自己是长辈,自然应该知道他们的各种事。兰婧告诉他们不算错,如果故意隐瞒才是错。
但对孩子们来说,他们会有一种单纯、直接的“义气”,会觉得兰婧这样就是叛徒!就不喜欢兰婧!
——这么想好像也能理解。
玉引一时间便也不知道该说谁好,让她说兰婧吧,她怕说得兰婧日后都会有意欺瞒他们;可若说阿礼呢……她又觉得阿礼现在这个想护弟弟妹妹们的态度也很值得珍惜,不能让他觉得这样是错的,以后只为自己想。
二人回房后认真地打了个商量,最终,是孟君淮去教阿礼阿祺,她负责开解兰婧。
他跟阿礼阿祺说:“你们要护姐妹是对的,但是不尊师长在哪儿都是错的。你们觉得先生不该罚兰婧,你们可有跟他好好说?他若不听,你们还可以跟父王母妃说啊,为什么要背地里使坏?”
俩孩子若有所思地听着,他又道:“背地里使坏是不光彩的做法,是小人之为,君子不能这么做。”
阿礼阿祺一听这话,就觉得这很严重了……!
他们便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也得先君子后小人!
玉引跟兰婧说的,则是她把这些事告诉长辈虽然没错,但在任何事上,假如向别人承诺了不往外说,就一定要保守秘密。
兰婧听完想了想,皱眉:“那如果瞒住这件事是错的呢?”
“那你可以选择不答应保密。”玉引道,“你看,比如这件事,哥哥跟你说让你保密,但没逼你保密。你如果想着要告诉你乔母妃,大可直接告诉哥哥这件事你会说出去,你想想是不是?”
如果兰婧直接这样说了,阿礼或许还不会那么做了呢。
“你觉得不该有事瞒我们,可你这样骗哥哥也是不对的。”玉引捏捏她的小手,“所以,你哥哥的错,我们会说他,但你把他卖了的事,你必须跟他赔不是,知道吗?”
“哦……”兰婧好像有点小委屈,细细想了之后还是点了头,“好,我去跟哥哥赔不是。”
。
晚上,夫妻二人躺在榻上,想着这事都百感交集。
沉默了好一会儿,孟君淮叹了口气:“给你添麻烦了。”
“……”玉引斜眼瞪他,“都老夫老妻了你跟我说这个?”
孟君淮:“……”
他被“老夫老妻”这词逗笑,翻身拢住她,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怀着孕还要为这些操心,是侧妃她们没尽到责。”
玉引思忖了会儿:“这事我觉得也不全怪侧妃。”
她认真地看着他:“人多了,就会有矛盾,大人小孩都一样,也未必就有个谁对谁错。阿礼兰婧因为是侧妃院子里的,所以你觉得全怪侧妃,可说实在的……肚子里这个出来,日后跟阿祚阿祐两个亲哥哥也未必就不吵架。”
这是真话,她都为阿祚阿祐拉过好多回架了,现下已做好了来日给三个小孩拉架的准备,这都没什么稀奇。
在另几个孩子的问题上,只有兰婧的性子格外让人担心些,其他也都还好,几个都不是坏孩子。
她将他的手牵到小腹上,让他摸了摸还没降生的孩子,温声劝道:“所以啊……你别觉得这是什么麻烦,也别觉得对不住谁。咱就好好教他们,至于日后究竟成什么样,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的事。”
他的眉心忽地一跳。
“怎么了?”玉引注意到他眼底突然沁出的冷意,但并不怕,知道这肯定不是冲着自己的。
须臾,孟君淮又一叹,搭在她小腹上的手温柔地划着:“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明天一早,老十就要离京守皇陵去了。”
玉引听到“老十”这两个字顿时也冷了脸,想到上回他算计几个孩子的事,她真是对这个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几次都是因为想着佛祖在上,才没允许自己在心里恶语咒他。
好在,他也不是要跟她说什么感慨兄弟情分的话,他只是说:“老十府里那个柳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几天免不了要各府走动。你若不想见,就提前吩咐门房,压根别让人进来。”
☆、第113章 胎动
纵使有孟君淮的提醒在前,玉引也没想到老十第二天一早离京,柳氏下午就来了。
连封帖子都没提前递。
她也懒得寻理由,直接说不见人。没想到,柳氏吃了几天闭门羹之后,就换做直接求见孟君淮了。
玉引听珊瑚这么说时都有些傻眼:“她一个女眷,求见王爷?还嫌自己府里麻烦不够多?”
“奴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珊瑚说得直皱眉,“只听说跟好几个府都是这么带的话。不过,旁的府也没有哪位爷见她,咱们王爷肯定也不见呗。”
话是这么说,但又过了两天玉引发现,柳氏好像赖他们逸亲王府赖得格外狠些。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一条,离得近。
她每天早上用完早膳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绝对是柳氏求见,她会回说不见,然后一会儿就又会听人禀话说,柳氏求见王爷。
多烦人呐!
要不是身份放在这儿,玉引真想学学市井泼妇的模样,推门出去把她骂走。老实说,就是市井泼妇也没有被拒之门外这么多回还腆着脸非得往上凑的,老十这是一家子都不要脸吗?!
这天柳氏再说求见孟君淮的时候,孟君淮正照例考谢晟的功课。
他回回都得把谢晟考得额上冒冷汗才算完,一来是总习惯性地跟谢晟不对付,二来么,他也确实怕和婧日后受委屈。
——要说谢晟对和婧不好,那目下看来是不至于,但是他单是对和婧好,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委屈受,他争气有本事也是很要紧的。
所以孟君淮确实对谢晟苛刻了些,弄得谢晟一点都不敢松劲儿。
眼下,谢晟的文章刚背到一半,被进来的杨恩禄打断,一听居然是别的府的王妃过来求见,谢晟一时有点奇怪,但还是没多问,只一揖:“殿下您忙,我去把后半篇默写下来拿给您看。”
“不用。”孟君淮眼都未抬,“你背你的,这人我不见。”
但杨恩禄擦了把冷汗:“爷……”
孟君淮瞧过去,他躬身说:“今儿个……柳氏是带着府里的小公子来的,说是非见您或王妃不可,若见不着,她就把孩子撂这儿。”
嚯……
孟君淮听得脑仁儿都疼,心说有这么当娘的吗?
他紧皱着眉头闷了会儿:“不见。你去跟她说,她要是真敢把孩子撂这儿,丢了我可不管,到时候她自己跟老十交代去。”
杨恩禄迟疑着不太敢这么回话,谢晟想了想:“殿下,要不我去吧。”
孟君淮一怔,抬眸看向眼前这个还有几分稚气的男孩,掂量了会儿,笑道:“也好,去吧。”
片刻后,谢晟出现在了府门口。但他压根没打算请外头的母子俩进去,自己出了府门,就让下人关门。
柳氏瞧了瞧出来的这个,只觉得气度不凡,但一算年纪又知道逸亲王府里没有这么大的儿子,就蹙眉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谢晟,见过十皇子妃。”谢晟这么一张口,柳氏的脸色就白了。
孟君泓被削了爵,她便不能被称“王妃”了。可这“十皇子妃”的称号又实在让人臊得慌,按理来说皇帝的儿子叫皇子,目下唯一的“皇子”,是当今圣上的长子。
……他们这叔叔婶婶辈的身份倒跟他一样。
柳氏缓了缓神才说出下一句话:“是谢家公子啊,六嫂的本家侄子?”
“哦,是。”谢晟含着笑颔首,抬头又说,“但在下若只是逸亲王妃的侄子,便不能替王爷出来迎您。”
柳氏打量着他,十分不解:“那你这身份是……”
谢晟轻咳着清了下嗓子:“女婿。”
柳氏:“……”
她正想说你个没完婚的算哪门子女婿,靠边站!谢晟又温温和和地一颔首:“所以我代殿下和王妃出来知会您一声,他们不打算见您。您若真想把孩子撂下,我到能带他去个好地方。”
柳氏下意识地将孩子往背后一挡,凶神恶煞:“什么地方!”
谢晟微笑:“谢家。”
。
京郊北方,天寿山麓。
经了三日的赶路,孟君泓终于到了太上皇的陵寝。他抬头看了看眼前高大巍峨的陵门、碑亭,再环视四周,就蹙了眉头。
这住的地方也太破了!
周围那一片低矮的小院子明显都是新修的,该是专供守陵人使用。他遥遥这么一瞧,就知道没什么讲究可言,连大门上的朱漆好像都刷得不太均匀。
呵,大哥这是成心给他添恶心!
孟君泓咂咂嘴,也不好明说什么,就吩咐两个随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