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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如梦当歌-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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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采书恍然,又反复多看了这小太监几眼,那十皇子不上进,这写的一手好字的小太监竟是罪臣之后……良久,才吐出一句,“真是造化弄人……。往后你跟着十皇子捧墨,我便多提点你一些。”
  “奴才李全澔,谢过夫子。”
  “哎,别多礼。你爹曾经于我有恩,翁某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语毕,又叹了口气,回身便往宫门匆匆赶去。
  原来是故人。李全澔看着那背影,不禁有些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还来不及伤感,他才刚踏进了东清宫的门,就让人给摔了出来。好不容易爬起身,才看清原来是那小皇子在练武。
  “喂,小喜子,还不滚过来陪本王练拳。”
  一整天都得陪着这小王爷,李全澔觉得自己脑细胞都快死光了。硬着头皮走到场上,只能按着他的样子摆了个架式出来,才一个过招,根本完全无力招架,又给打了出去。一连来回十几次,摔的他脸都肿了。
  “喂,先跟你说,别看本王年纪小就手下留情,我们再来。”
  李全澔向武术师傅投以求助的眼光,该不会从东清殿扔出去的半打尸体都是这么来的吧?而师傅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要他好自为之。
  再摔到后来,李全澔却突然开悟了。他终于想起来大学曾经修过一个学期合气道的体育课,那被打飞出去的熟悉感原来就是这么来的!他师傅说,摔人之前要先学会怎么被摔。好吧,至少知道了该怎么自保不会被摔死,但完全无助于身上布满的这身青青紫紫。
  看的连阿吉都直摇头,“原来得宠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
  但在他之前的沙包显然就是阿吉,见他习以为常地从床底下拿出药酒给他擦,弄得整屋子都是那味。隔天几乎要下不了床,但想到还有翁夫子的课,便不敢怠慢。只是他肿起来的样子,连夫子都快要不认得,十皇子皱着鼻子直抱怨怎么这么大的味。
  就这么连摔了两天,李全澔终于死在床上爬不起来了,哼哼唧唧地喊着,“爹娘孩儿不孝,孩儿命短无福消受,怕是就要随您两老而去了。”
  “什么话!除了本王身边哪都不准去!”小皇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拿了上好的膏药纡尊降贵地说要给他擦药。
  李全澔哀嚎的声音顿时消了下去,挣扎着要爬起身行礼,却是不堪其重。
  “行了行了,你就趴着吧。”小皇子接过阿吉递来的毛巾给他擦身子,大概是这辈子都没服侍过人,下手不知轻重,就连药膏都不知用量地就是猛擦,折腾的李全澔像是又死过了一遍。
  “哎唷我的祖宗,这种事怎么能劳烦殿下玉手,让老奴来便是。”
  他充满感激地看了赵公公一眼,却得到一个无奈的回复。让堂堂管事替他上药已是不合于礼,还有皇子抢着给他上药,究竟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赵公公看着他满身的青紫一边想道。但得了十皇子的宠,他倒是丝毫不羡慕。
  谁都知道如今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还是那五皇子,智勇双全,文武兼备,又是嫡子。这小皇子的娘乃一介民女让人给抢进宫里来的,背后更没个靠山。虽说贵为昭文皇后,谁都知道追谥不过是个虚衔,最多也就是个王夫人。若是他那早死的娘活的更久一些,又有些手腕,也许还能在权力斗争中使的上点力。但如今,再怎么都算不上这十皇子。
  “小喜子。”
  “奴才在。”他头埋在被子里,咬着被子努力让自己的呻吟听起来别那么没出息。
  “回本王的话,你怎么伤成这副德性的?”
  还不就是你干的好事!李全澔吞了口水,努力把满腔怒火给压了下去,“奴才资质驽钝,不曾习武。殿下武功英明神武,盖世无双。”
  言下之意是你一个会武功的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那你早说嘛,明天就让你去旁边蹲马步去。”
  李全澔无力地又倒回了棉被里。他平生最恨运动,最讨厌流汗,怎么到了这一世还不能放过他?
  于是从隔天开始,李全澔便天天早起陪读,给皇子磨墨。站了一整天之后,下午又得继续蹲马步。若皇宫能再开一个皇子的缺,李全澔必定是当之无愧。只是这场景怎么忒熟悉了?他摇摇头不再去想,专心扎马步,一边看小皇子舞剑舞的虎虎生风,暗自祈祷上苍不要连这个都让他陪练。李全澔这条命从鬼门关前走回来了两次,他还想多珍惜生命、爱惜自己。
  上苍像是听到了他的祈祷,因为他连马步都还扎不好,自然是不会让他去碰那些肃杀的兵器了。
  有次十皇子看了他练拳练了很久,半晌才咋舌道,“原来真的有人不管怎么练都还是不行啊。”
  充实的日子时光过的飞快。李全澔从只能挨打到还能过上几招,然后再被击飞出去,虽然还是挨打,但也没伤得这么重了。十皇子总嫌他笨,手脚不灵活。可怜哪李全澔,上辈子从来没有过的运动神经,这辈子依然没有。肩膀倒是一天天宽厚了起来,正是长个子的年纪,他们比文比武也比身高。
  一年花宴,皇上一时兴起,要皇子们吟诗助兴。草包如十皇子,这等风雅之事自然是做不出来的。还是李全澔在他耳边轻附才答了出来。要他用李全澔的答案,就他的傲气那是百般不愿,只是不用又答不出来。那又羞又愤的心情彻底刺激了他,才终于奋发向上,好好认真了一回。逮着李全澔就考他,至今还没赢过,于是又更加火大,更加刻苦埋首苦读去了。
  十皇子对李全澔,于武是百战百胜,于文却是百战百败。于是剩下唯一能比的,就只有身高了。
  小皇子身高终于超过他的那年,正是他十六岁的时候,掐指一算,已入宫六年了。他那在行州的李家大院,而今不知何如?是换了主人?还是就此荒废?他喜欢的假山和那棵榆树,如今是否还在?不知枝叶是否蓊郁依旧?
  几日前尚是满轮月圆,而如今又已是一弯缺月。李全澔看着满园的月色,却有些悲从中来。
  “怎么?哭鼻子了?”听这不可一世的口吻,想必又是那十皇子了。
  “殿下。”李全澔起身要拜,却给拦住了。
  “哎,你也知道我没那么多计较,这里没有别人,哪这么多礼数?”
  “您看奴才穿的这什么样子,让殿下看笑话了。让奴才换件衣服再出来吧。”李全澔恭谨道,一手拉了拉外衣,有些不好意思。白色的亵衣外只随意披了件外衣,连扣子都还没扣上,头发也给睡乱了还没重梳呢。
  见了他这样子,十皇子不知为何有些口干舌燥,连忙抓住他的袖子,“免了,我们之间还什么样子没看过。”
  李全澔还在想他说的样子是什么样子,手中便给塞了酒壶。酒香四溢,是浓烈的白酒,光闻着就一股刺鼻的香气袭来。怎么嗅着就有些舍不得走了。
  “我们好久没这样聊聊了。还没听过你谈起家人呢。你可有兄弟姊妹?家中几人?”十皇子想,大概是自己的错觉,怎么觉得眼前这人苍白的像是要消失在月色里一样。
  “奴才家室不值一提,怕是污了殿下的耳。”
  “怎么不值一提?你才刚入宫那时候便已饱读诗书,能文会诗,更写的那一手连翁夫子都夸奖的好字,想必不是寻常人家。”
  “多谢殿下谬赞。”李全澔答的是有礼,语气间却没让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说着就往自己大灌了几口酒,酒气一下子就上了来,映的双颊有些通红。
  皇子也察觉到了,急道,“哎,你这人怎么这么难沟通。”
  “奴才就这破个性,望殿下海涵。”李全澔有些醉眼迷蒙地看着那月、那人,瞬间疲惫全涌了上来。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那个没有这一切的地方,即便庸庸碌碌也好,至少图个自在。而在这里,生命都不像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了。
  喝了点酒,他身子暖和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倒是不如殿下说说您自个的事吧。”
  “大胆奴才,本王的私事岂是你能过问的。”
  李全澔一愣,不知他话中几分真假,竟也不知道该不该下跪磕头求饶命。
  “唉,闹着你玩的,全澔。”
  他心里又是一惊,多久没人唤起他这名字了?好像小喜子才是他真正的名字。这十皇子年岁渐长,虽不如儿时那般刁蛮,但还是改不了骨子里那股傲气。但他既然贵为皇子,又有谁能指责他的不是呢?
  这一主一仆,在月下隔着一壶酒,竟是相对无语。
  最后能谈的竟是些书中的风花雪月,和那皇上竟大破天荒立了四皇子子为太子,四皇子虽是诸皇子中年纪最大的,但却是庶出。满朝大臣又是少不了一番直言劝进,但皇帝还是一意孤行。皇上独宠华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人人都说华妃不知是给皇上灌了什么迷汤。但李全澔想那迷汤应当是指华妃背后那高居右丞相的爹。若真是独宠华妃,何不给她一个皇后的名分?怕是……这做皇帝的,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各方势力的折冲罢了。真能如意的又有几何呢?
  坐在身旁的小主子不胜酒力地趴在石桌上就睡了过去,像是与这些宫廷斗争毫无干系似地睡的很沉。见他那天真无邪的睡颜,还真希望他永远不要卷进这些事情里头,永远笑的这么单纯像是没有阴影一样。
  隔日便是秋狩围猎,小皇子开恩放了他一天假,让赵公公随他去了。
  主子不在宫中,那便是闲来无事。虽然不能出去放风是有些可惜,但依李全澔这宅男的性子,倒也没什么损失。门庭洒扫均有人在,他和阿吉谈妥了今日由他坐更,便闲了下来。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从床底下拿出他攒着银子买的文房四宝,把床垫翻起来,用床板为几,自得其乐地画起了梅花。他近来甚喜梅花,喜欢那刚毅曲折的枝干,和那繁复的花叶。
  “哎,喜哥你画的真是好看。”
  手一抖,在画面上落下了一圈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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