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为天下舞-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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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回合,说得嘴皮子干,曦娘终于放弃解释,正色严词地回绝:“我劝大小姐,还是死了这条心。”不免惹得浅悠勃然大怒,摔门而去。
这一下子,闹得曦娘身心疲惫,越发闭门不见客,而庞浅悠来过的事,很快会通过慕清和齐晦安排在闭月阁附近保护曦娘的人传回王府,得知庞浅悠这般嘴脸,在边上听的庞世峰笑得凄凉,自嘲道:“敢情她在家里那些样子,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齐晦和慕清都没多说什么,事实摆在眼前,兄妹情该何去何从,不用他们再多言挑唆。眼下还有很多正经事,简府尚未洗清罪名,而皇帝却催促着,立刻启程出巡。
这一日,后宫又摆赏花宴,静太妃和皇后邀请宗室女眷和大臣府中的夫人小姐赴宴。湘湘自正月后就很少参加这些活动,也无人在乎她到底来不来,至于宋静姝频繁在宫里办这些宴会,也是皇帝授意,要她从女人嘴里,打听男人们的事。
众人见过礼后,便各自散入园中游玩,御花园之大,半天也逛不完,而太妃和皇后则随便走走,遇见谁就说几句客套话。静姝嘴皮子利索,三两句就能套出些家里的事,她心里拣有用的记下,之后好回禀给皇帝。
众人走过一丛桃树,树上才簇新吐芽,本也没什么看头,却是见几位夫人在树下围成一圈,见太妃和皇后过来,忙散开行礼,静姝客气地上前问:“这是怎么了?”
才知道是一家少夫人突然不舒服,扶着树干呕,众人围着问她怎么了,还以为是害喜有身孕,结果少夫人害羞地说身上正不自在,不可能是害喜,可能是之前贪吃了几块点心噎着了。
本不过是小事,静姝客气几句便带着皇后散了,可才走出几步远,却听身后女人们互相玩笑,有一人道:“上回去朔亲王府拜访,那位湘夫人也是这样子,我瞧着她的模样,就像是有身孕害喜了,好心问了几句,她也说是点心吃噎着了。可咱们都是过来人,光看她脸色我就知道,一定是有身孕了。这位湘夫人出身虽不好,福气倒是很盛。”
小皇后走着走着,见太妃不见了,回身看她定在那里,忙不迭赶回来侍立在边上,太妃却冷冷地念:“她们说什么,你可听见了?”
小皇后心中惴惴,她是真的没听见,生怕太妃要刁难她,没想到静姝自言自语:“她怀孕了?她有孩子了?”
无法想象皇帝若知道湘湘有了身孕,会是何等恼怒,倘或现在他得到了湘湘,他会让湘湘堕了腹中的孩子吗,若是得不到湘湘,他会不会盛怒之下做出冲动的事?他是要杀了齐晦,还是杀了湘湘?
结果赏花会,在静姝沉重的心情下结束,傍晚皇帝来长寿宫时,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皇帝根本没往湘湘身上想,只是嗤笑:“怎么,那些夫人又让你难堪了,朕说叫你多学点本事,你就是不听。不过你是扶不上墙的东西,学了也没用。”
☆、213他会疯的
静姝心里一凉,可皇帝的话也没有错,她如今不过是靠着淫威在人前高一头,实则时常听不懂那些文绉绉深奥的话语,而她屡屡不耐烦,贵夫人们也不敢在她跟前多言语,近来不过寒暄几句,只能打听一些家常琐事,不能做到皇帝要求的事,她也很着急。心中暗暗想,怪不得湘湘要跟着先生念书写字,她们本是一样的人。
而皇帝果然就忍不住要夸赞湘湘,说宗室里越来越多的人说她好,言行举止待人接物,皆是大家风范,甚至被简府那顽固的老东西奉若上宾,几乎快没人信她昔日是个舞娘。
从前静姝觉得湘湘在皇帝口中的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看待喜欢的人什么都好,时日渐长,湘湘越来越多实实在在优于她的地方,她们共同进入这个新的世界,湘湘已经找到生存的法则,而她则靠着怜悯和施舍维持日子,湘湘的骄傲与荣光是靠自身得到他人赞赏倾慕,而她宋静姝,不过是仗着太妃的地位徒有其表。
“听说湘湘前日亲手写了一幅字送给……”
“她到底有什么好?她现在……”皇帝喋喋不休地臆想里,静姝忍不住爆发了,但下一刻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死罪,不等皇帝降罪就伏在地上,可皇帝却只是哼笑,用脚踢了踢她的肩膀,“光会发脾气有什么用?有本事,把自己扶上墙,你们不是一样的吗?可你有这个本事吗?”
静姝到底没说出口,她没敢提起湘湘怀孕的事,反正湘湘肚子大起来后,皇帝早晚会知道,到时候最多怪她消息不灵通,哪怕之后要持续折磨她,也好过从现在开始就受折腾,她害怕皇帝骑在她身上要撕碎她的身体,且万一那位夫人是瞎猜的,她不是自找苦吃?
“你起来,朕有事要吩咐你。”皇帝道,“朕必须要出巡,要把齐晦也带出去,到时候你把湘湘接进宫,若是顺利的话,我可以让齐晦永远不回来。”
静姝轻声问:“皇上不是要渔翁得利,让宰相大人和朔亲王相斗?”
皇帝皱眉道:“庞峻封了简府,他除了来找朕问话,没有和庞峻正面交过手,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刺激他,朕各种法子都要用,这天下不是一两天就能治好,可朕想要湘湘,刻不容缓。他们夫妻……”皇帝脸色一沉,“万一湘湘有了身孕,怎么办,朕做不出让她堕胎的事,朕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难道眼睁睁看着她生下孽种?朕想一想,就恨不得把齐晦挫骨扬灰。”
静姝的心噗噗乱跳,不禁浮躁得双颊泛红,皇帝瞥了一眼,恶毒地说:“贱妇,就这么听朕说着话,竟然也惹得满面潮红,难道你满脑子都在想那些龌龊的事?”他不耐烦地揪过静姝,暴躁地扯开她的衣衫,静姝半个身体都露在外头,只留香艳的小衣蔽体,皇帝把她推在地上,骂道,“既是如此,你也不必穿衣服了,往后天天就光着吧。”
静姝屈辱地伏在地上,没有讨好没有求饶,也没再敢发脾气,她盘算着湘湘肚子大起来怎么办,湘湘真是怀孕了,皇帝就该疯了吧。
“你今天,实在有些奇怪。”皇帝蹲下来,捏过静姝的脸,心中暗叹这张脸实在美艳,倘若她也有一副高贵圣洁的心智该多好。偏偏那样的女人,他求而不得。
而被他们念叨了无数次的湘湘,此刻正在忍受害喜的痛苦,她身子尚未显出来,大夫说且要等两个月,可是她害喜的症状却日益严重,湘湘从前走过一次鬼门关,都坚强地活了下来,不论是受鞭笞还是被烫伤,都没能撂倒她,忍受着疼痛照旧能开朗活泼地面对齐晦,现在却被腹中的孩儿,折磨得无力招架。
齐晦总是问大夫,为什么湘湘会这样,大夫见得多了根本不稀奇,只能说很多孕妇都是如此,可齐晦却觉得自己被敷衍,若非怕请太多大夫会将此事张扬出去,他恨不得多找几位来为湘湘介绍痛苦。
湘湘和他一样,完全不懂产育之事,简夫人虽说大部分人都会害喜,湘湘怎想到会是如此痛苦的事,起初只是有些恶心,这几天浑身不得劲,软绵绵地在床上起不来,就像是染了重病。好在还有慕茵陪在身边,说些有趣的事分散她的心思,可湘湘每一阵难受时,都含着泪默默希望丈夫能早些归来。
今日她昏昏沉沉睡了半天,感觉到被人挪动身子,睁开眼见到齐晦的面容,竟是心里一酸,无声落了眼泪。绵软地窝在丈夫的臂弯里,呜咽一声:“你好歹等我睡着了,再走开,你抱一会儿就走,我大概要哭了。”
齐晦拂过她的脸颊说:“不是已经哭了?”
湘湘委屈极了说:“我很不舒服,不是装出来讨你哄我的。”
“脸色这么差,怎么装?”齐晦心疼不已,轻轻抚摸她的背脊,略浮躁地说,“原来生孩子这么辛苦,我以为只要在肚子里慢慢长大就好。”
湘湘笑道:“傻子,说出去要叫人笑话的。”
齐晦在她额头面颊上轻轻吻了几下,发丝和肌肤上淡淡的香气让他稍稍安静一些,他知道湘湘可怜就是缺一个长辈来照顾,简夫人再好,终究是别人的娘,他们不能得寸进尺,更何况简府现在还有大麻烦没解决。想到将来湘湘可能还会这样承受痛苦,他舍不得再让湘湘生养孩子,但不要孩子那种话,湘湘若不开口,他有什么资格说。
“你就这么抱着我,今天哪儿也别去了,我天天都盼着你回来。”湘湘呜呜咽咽,说着十分任性的话,但这些话不说,她觉得自己也快承受不住了。
门外头,慕茵本端来汤药要送给嫂嫂,经过窗下时,因孕妇怕热这边窗门大开,便听见嫂嫂在说话。
她探头瞧了一眼,嫂嫂正蜷缩在表哥的怀里,表哥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时不时在她脸上唇上亲一口,哄得嫂嫂露出几分笑意,二人卿卿我我毫不腻歪,可是却看得人心里热乎乎的发甜。慕茵转身走了,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浮起奇怪的东西,她最近一直觉得自己,怪怪的。
端着汤药出院门,慕茵才意识到自己该把药给嫂嫂送去,犹豫的功夫门前闪过一道身影,她心头一慌,竟失手滑落药碗,虽然眼明手快重新再接住,可滚烫的药洒出来扑在她的手上,白皙的肌肤立刻一片血红,再抬头看时,简风正皱眉看着她。
院门前侍立的卫猛上前来问简大人何事,简风便说慕清回来了,要找齐晦去书房,卫猛喊过一个小丫头进去通报,这边则要结果慕小姐手里的碗,慕茵没理会,也没有出声说什么,拿着空碗往厨房的方向走,忽然听简风在身后说:“用凉水冲烫伤的地方,下次小心些。”
慕茵猛地回身瞪着简风,这男人实在是……难道不是他突然跑过来撞到人?可是慕大小姐忍了,现在简风有些可怜,就当是怜悯他,他忍了。
简风见她神情古怪,想起之前的事,觉得慕茵一定在腹诽他无能,悻悻转过了脸,见齐晦从里头出来,也不等他,自己先跑开了